可不是嘛米三爺咳了兩聲,滿麵愁苦地說道:上兩天不是陰雨天剛過,我就尋思著收拾下舊東西,把東子他娘的東西也翻出來曬了,有件紅花的夾襖,兒媳見了好看就穿上了身。

什麽就是東子娘曾經穿過的那件紅花夾襖嗎大舅婆一聲驚呼。

胡瑜以手勢製止道,米三爺,您繼續說下去。

米三爺點點頭,說道:當天晚上,兒媳就說,她半夜聽到咚的一聲響,我們都沒有人聽到。

接著說道:第二天煮早餐的時候,她就開始望著門口的那棵歪脖子樹看,邊看邊笑,我問她看什麽,她說那兒有個熟人。我們望過去,那裏什麽人也沒有,但她還是朝那兒傻笑。

米三爺睜大了渾濁的雙眼,舉著兩手朝胡瑜說道:東子他娘當年就吊死在那棵歪脖子上,會不會是東子他娘找來了

阿彌陀佛,米三哥您別這麽說行嗎我嚇得氣要透不過來了。大舅奶奶實在是憋不住說了一句。

大舅公倒是沒有喝斥他,看得出,他的神色也有點不自然。

胡瑜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吧,這未必就是陰魂索命,有的時候可能是磁場相連太近被染上也有可能。

山坡那兒,果然有棵歪脖子樹,胡瑜定睛細看,並沒有陰氣縈繞的樣子,卻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坐在對麵的門邊正在朝他們望過來,目光中的恍惚還有眉心淡淡的陰氣,讓胡瑜清楚感應到,這個婦人的確是被什麽東西給纏上了

小芹啊,來客了,去倒兩杯茶過來米三爺是個和藹的老人,哪怕對不太正常的兒媳婦也是輕言細語。

爹,我回來了走進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後生,褲腳和鞋上還沾滿了泥巴,見家中坐了位儒雅的年輕男子,不由一愣,目光轉向了一同坐下的父親米三爺。

爹,他是

哦哦,東子,他是胡大師,專門過來看咱家的。米三爺忙跟兒子解釋。

東子眨了眨眼,問胡瑜道:你這麽年輕,真的能行嗎

胡瑜微笑了一下:那棵樹東子和米三爺順著胡瑜手指方向望了望,我看過了,你的母親不在那裏,想必已上輪回道托生了,但是你妻子身上確實有不幹淨的東西。

胡瑜望著米三爺說道:米家既然在這裏待了好幾百年,與世隔絕,是不是還延續著過去那種成親要先合八字的說法兒

米三爺怔了怔說道:六七十年代破迷信啥的,看八字的事情,已經不太有人懂了,但我們還是找了馬家嶴的馬婆子幫忙合過,說是天作之合啊,所以我也就把房子修葺了一下給東子成了親。

胡瑜目光轉向米三爺,八字能給我看看嗎

當然,當然米三爺佝僂著背,使勁點頭。

胡瑜又轉頭問東子:方便的話,我想晚上九點以後到你們的房間去看看,可以

東子表示胡瑜隨時可以進房間查看。

胡瑜從身上拿出兩粒珠子:我這兒,有兩粒加持過的避邪玉珠,你和你妻子,一人一粒,千萬不要隨便取掉,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家裏盤桓不去的東西是什麽,如果是人類的鬼魂,那就好辦些。總之,等我晚上過來。

說罷,胡瑜接過米三爺遞來的合八字的紅紙,便起身告辭。

胡師兄,那個一同跟來的張亦恩說道:我繞到他家後院,那兒挺冷的,明明也是被太陽照著嘛,可我就覺得比前廳冷了好幾度。

胡瑜停下了前行的腳步:你說真的

是啊,就在他家後院,那個雞圈旁邊,離開雞圈,就不覺得冷了,但是一靠近就覺得特別冷。張亦恩連說帶比劃。

胡瑜想了想,最後打定主意:晚上你跟我一起,你下午啥也別幹了,就給我在屋子裏乖乖念你的金剛經能念幾遍念幾遍,多多益善

念金剛經張亦恩腦筋有點拐不過彎來。

胡瑜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有事無事都喜歡跟在我旁邊,驅邪捉鬼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你好奇,我可以理解,但你要記住,任何一個玄術師,都是肉身凡胎,他們也會受傷流血或者死亡,特別象你這麽弱的,不用金剛護體,還不夠給鬼來頓夜宵呢

張亦恩眼睛一亮:胡師兄,你是說今晚能帶我一起去抓鬼嗎可以讓我看

早就讓你跟著了啊,昨兒去上崗上不就是麽讓你念金剛經肯定有用處的,再有,晚上讓太外婆做什麽菜都給我們放點蒜進去,現在還不知道我們晚上要見到的,是鬼還是其他東西。胡瑜有點點擔心。

張亦恩高興得手舞足蹈:好,我回去就跟我太外婆說

心情極好的張亦恩,走路腳步也快了不少。

吃罷晚飯,張亦恩一遍又一遍用清水漱口,師兄,我吃了太多大蒜了,一說話就一股子蒜味兒

胡瑜遞過來幾粒生花生米兒,嚼嚼吧

張亦恩狐疑地抓了兩粒嚼巴嚼巴咽下去:咦好象好多了

胡瑜看到張亦恩傻傻的表情,忽然想起遠在東洋的許欣,這傻貨應該下月底回國了吧,許欣剛離家的時候,胡瑜覺得很孤單,沒人惹他發火,一時間真有點不適應了。

張亦恩道:胡師兄,你昨兒那刀還沒還給人家呢。今晚還用不

胡瑜推開窗看了看,說道:今晚的月亮還可以挺亮的

嗯張亦恩被這句明顯的不相關回答弄得有點淩亂。

胡師兄,我是說那把殺豬的尖刀要不要還給人家說到末幾字,聲音小得幾不可聞,就見胡瑜一個騰身從窗口竄了出去。

張亦恩嚇了一跳,不就是把刀嗎不想還就不還,師兄逃什麽

走出屋子,四下張望,胡師兄不見了蹤影,難道是去了坡下的米三爺家

就在他不知該往哪兒去的時候,頭上忽然傳來個聲音:喂你要傻站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