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村西口的老六胡瑜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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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胡瑜,說道:你是外鄉的,當然不知道,當年可是好多人說閑話,還有人看見天明娘和老六在苞穀地裏幹那事兒,要不是天明長得跟他爹一個模子印的,村裏頭非說他是野種不可

胡瑜臉色僵了僵,他並不想知道天明父母這些沒影沒邊的事情,但村裏頭的飯後談資就是東家長西家短,除了這些總沒有什麽可說的。

回到天明家裏,胡瑜坐了下來,問劉天明道:村人八卦得很過份,我也不知道要怎麽來說這事,你對你父母的過往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胡瑜的眼睛明亮而幹淨,劉天明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抬頭望向大門外,說道:我媽,跟村西口老六叔處過一段,但後來並沒有在一起。

說到這裏,劉天明冷哼一聲說道:村裏人有事無事就編排我母親,真是閑得發慌了

胡瑜沒有接話,在他看來,無風不起浪,總是有這樣那樣的苗頭,村人們才會說這些有的沒的,也許那個叫老六的,是一個線索。

但大白天的去,似乎不那麽恰當,我們晚上去老六叔家探探究竟怎麽樣胡瑜問道。

劉天明抬起頭盯著胡瑜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輕說了一個字:好

鄉下吃飯都很早,六點鍾全部都弄好了,阿欣你看家,我跟他去就可以了如果小屋有陰靈,盡量問問清楚

老六叔在村西口,從天明家步行二十來分鍾就到了,從大門外的門縫望進去,屋內還亮著燈,說明老六叔並沒有睡。

胡瑜從今天跟那兩個婦人聊天,已知道老六叔的妻子,在前年就去世了,兒子和孫子都在清市的市區裏,並不與他同住,如今這老屋就隻有他一人。

胡瑜舉起手想敲門,劉天明伸手推開道:門沒鎖,我們這兒的人,一般都是在睡前才鎖門。說著,便走了進去。

堂屋內,老六叔手中拿著一隻白色的糖瓷杯子準備去倒水喝,冷不丁見著劉天明進來,驚得一哆嗦,手中的杯子哐鐺就摔在地上。

老六叔渾濁的眼睛睜得很圓,突然他啊地一聲大叫,跪在地上,三下兩下爬到劉天明跟前哭喊道:守成兄弟,我對不起你啊,我不是成心讓我家來福去追趕你的,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來福突然興起去咬你,真的不是啊我是喜歡你媳婦兒,我是真心的

一般說一邊抽泣,看來他把劉天明看成他的父親了:原想著你去了,天明娘以後就能跟我一塊兒過日子,還沒高興兩天,天明娘就跟著你去了,我知道你是來索命的我不是東西說著象魔症一樣死命扇自己的耳光。

胡瑜衝上前,一掌劈暈了他,劉天明這才終於從老六緊緊的箍抱中將腿解放出來,他覺得血脈都有點不通暢了。

回家的路上,劉天明一言未發,胡瑜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一直到屋裏。

胡瑜上樓,還見劉天明一個人靜靜站在院子裏,抬頭望著天發呆。

胡瑜,他怎麽啦許欣好奇地問道。

胡瑜想了想,就把許欣扯進屋,關上門將他今天所聽所見全部說了一遍,許欣吃驚地掩住口說道:居然是這樣

胡瑜眉心擰了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真想竟然會是這樣讓人所料不及,但是,至少劉天明的心結解開了,如此,便是陰差的事情了。

這裏也歸南陰差管嗎胡瑜轉頭問許欣道。

許欣搖了搖頭:這裏屬於西區,應該是西陰差管。

西陰差是誰

許欣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都沒見過呢你不會去問熊孩子啊

胡瑜錯愕地說道:我都有一個多月沒見過他了,平時他幾乎每隔一星期就會到家裏來蹭飯。

許欣轉了轉眼珠:不是說他母親要再婚嗎還沒有結婚

胡瑜拍了下許欣的腦門:別人的私事,你少管好不好

許欣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就知道打我的頭,熊孩子母親要是結了婚,我還擔心熊孩子過得不舒坦呢,畢竟那是繼父啊

胡瑜歎口氣道:收起你那些八卦的心思,這世界上,好人很少,壞人也很少,不好不壞的占了絕大多數,所以你不用擔心,以他的能耐,隻有別人比他過得更不舒坦,早點洗洗睡了,大晚上的,少哼哼嘰嘰,我們明天得回了

說到這裏,胡瑜撥通了陳菲茹的電話:小菲,時間還早,我想你還沒睡,單飛她有消息了嗎

陳菲茹道:還沒有,不過有人說在流花大道和中山路的交界處見過她,我剛才去那附近找了一遍,還是沒有見到。

胡瑜覺得很奇怪:單飛不是一個做事沒譜的人啊。

陳菲茹對這個觀念也是應和的: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擔心呢。

胡瑜溫和地說道:先別想太多,我明天就回來了

掛下電話,見許欣不錯眼珠地盯著他,便說道:單飛還沒找到,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

許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胡瑜:你也有笨得象豬的時候啊

嗯胡瑜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許欣朝他嘻嘻一笑:你不是玄術師麽你不會卜一卦

胡瑜愣了一下:還真是昏了頭了,把自己當陰陽師在使喚,連自己能幹什麽都忘得一幹二淨。

卜卦用的銅錢,胡瑜向來放在背包最頂層,不見得要用,隻是胡瑜平時都習慣它在背包的存在。

許欣走到屋外,任由胡瑜一個人在屋裏,往院裏一瞧,劉天明還象根電線杆似的杵在那裏。

許欣走下樓,輕輕拍了拍劉天明的肩道:兄弟,我跟胡瑜明天就要回去了。

劉天明轉過頭,一雙眼睛呆望著許欣,目光中有難過,也有疑惑,總之複雜得難以形容。忽然他開口道:有什麽法子,能讓我跟我媽見一麵

活人莫與魂靈相見胡瑜的聲音從許欣背後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