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飛瞪圓了眼睛:你啥意思想說本寶寶野蠻

許欣感覺跟女人爭吵很跌份兒,就搖搖手道:我頭疼,不跟你爭。

的確許欣現在的嘴唇和麵色看起來都有點蒼白,單飛不敢對他說什麽了,從盤子裏又拿了一塊米饅頭,跟他哼了一聲就向後院跑去,擦我一共就才五塊,她就拿走兩塊許欣歎口氣,不過也沒什麽,堂堂男子漢,還要跟女人爭吃的麽

胡瑜將花朗背出來曬太陽,放他坐下來後又給他揉著腿和四肢,許欣覺得胡瑜隻有在行使救死扶傷之職時,整個人才最溫和的,平時動不動就拍他後腦勺,簡直把他當成四川小吃三大炮一樣,不拍出聲不罷休。

這麽一想,許欣覺得後腦勺就開始鈍痛了。

喂,胡瑜,我們沒兩天就得走了啊

嗯,是啊,你想說啥

帶我去看看你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吧

看那兒幹啥我爺爺又不在那裏。

沒什麽,好奇唄,什麽樣的環境能養出你這樣古怪的人。

胡瑜揉完了花朗的四肢,起身說道:行啊,想去下午帶你去

真的

嗯小菲她們下午說要去古街市買生薑糖吃,我就帶你去胡家老宅看看吧,其實跟這兒也差不多,隻是比這兒稍微大點兒。

嗬嗬花姆媽端了一盤蒸好的螃蟹上來,你家可比這裏大多啦胡家在安昌可是大家族呢

許欣對胡家老宅更好奇了,花姆媽,您也知道胡瑜家住哪兒嗎

花姆媽笑起來,當然是知道的,小時候他爺爺白天把他放在我這裏,我晚上總是要把他送回家的呀。

嘻嘻許欣笑起來,姆媽這裏是托兒所

花姆媽一愣,又笑了,可不就是托兒所麽,隻不過是毛毛一個人的托兒所

胡瑜沒有接話,走進了廚房去端別的菜出來,姆媽,好象醋沒了,我去買瓶醋回來。

快去快回哦

知道了胡瑜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許欣忽然覺得胡瑜回應的語氣,一如他平時回應自己的父母那樣,十分自然,而不是回應除父母以外的長輩,語氣中需要帶著恭敬。

或者花姆媽在胡瑜心裏的份量是不一樣的。

粗枝大葉的許欣在這時候也細巧起來。

哇中午有魚吃有香腸吃單飛滿臉的開心,陳菲茹輕拍她的肩,讓她先淨手。

木匠師傅吃著,說道:下半天恐怕要早點走,寺橋那家搞不好就是今天晚上了,今早醒了一下說是新娘子今天來

陳菲茹和單飛聽得雲裏霧裏,胡瑜卻是聽懂了,便說道:那下午,我們跟您一起過去,我們也去送送吧

木匠師傅夾菜的手頓了頓,說道:也好,送的人多點,他上路也會高興點。

因為上路的這個話題,席間有點沉重,許欣根本沒反應過來,和單飛兩人沒心沒肺吃得很歡,熊孩子放下筷子說道:我們過去的話,要帶什麽嗎

花姆媽說道:新娘子除了丈夫,誰都不會理的。不用帶什麽。

說著,又看了一眼木匠師傅,歎口氣說道:這是第幾個了

木匠師傅抬頭望著天,努力回憶了一下:在河埠街市裏的話,是第六個

花姆媽歎口氣說道:前兩天的明芳,還沒有找到人家吧

木匠師傅搖搖頭,一般講都沒這麽快的,總要過這麽一兩年才有消息傳來。

花姆媽的眼睛裏滿是憂鬱,我們這裏是被紅船詛咒了吧,唉我是沒聽外麵的人說過他們那裏有這樣的事情。

胡瑜和熊孩子交換了下眼神,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吃罷午飯,喝了杯茶,木匠師傅將後院的東西歸置了一下,便要離開,胡瑜想了想對黑貓說道:我們下午都要出去,你在家陪著阿朗哥哥,不許偷懶。

拎著小黑貓就走到花朗身邊,把黑貓放在花朗身邊的椅子上道:阿朗哥哥,有它在就不會有事。

胡瑜想了想,從兜裏取出一粒玉珠用紅繩拴在貓頸下,這才扶著花姆媽往,眾人往寺橋方向走來。

啊哈,親愛的許欣先生,還有胡瑜先生,二位美麗的小姐,下午好啊天氣可愛得要命你們是出來散步嗎熱情而又抑揚頓挫的夾生普通話,除了弗朗茨還能有誰

單飛看到英俊的弗朗茨,眼睛一亮:哈羅帥哥

弗朗茨難得看到單飛,笑道:你們這是去哪裏

胡瑜把弗朗茨拉到一邊,簡單的說了幾句,弗朗茨又是點頭又是比劃,最終弗朗茨跟眾人愉快道別就自行去了別處。

跨過寺橋走進了石板巷,屋外已掛了紅幔,其實人還未死,能聽到隱隱的抽泣聲從屋內傳出。

許欣這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見到紅船的人,也就是說對方跟他一樣,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有點不安,是因為自己也會跟他一樣的結局嗎

木匠師傅邁步走了進去,花姆媽也跟著走進,門口放著一個烏漆木盆,花姆媽拿出了一個黃紙包的東西放在上麵,胡瑜從口袋中拿出了四個黃紙包放在盆內。

許欣好奇地問道:這是啥

胡瑜低聲說道:黃紙包的裏麵都是錢熊孩子是小孩,所以免了,其他人,一人兩百

單飛有點難為情地說道:不好意思,讓胡哥破費了

許欣白她一眼:回去記得多洗幾次碗

單飛瞪著他,低聲說道:回去再跟你算帳

陳菲茹輕輕拉了她一下說道:別吵,先進去看看。

地上鋪了紅紙,大約是紅地毯的意思,胡瑜等人走進去,窗戶上貼著紅喜字,屋外放著一個紙屋,還有紙冰箱,紙洗衣機,紙轎車等,男女合婚的生辰八字,貼在紙屋上。

來到新郎的屋子,新郎麵如白紙,昏昏沉沉躺著,屋內已換上了鴛鴦被,係了紅穗的兩把定床寶劍掛在兩邊的帳鉤處,新朗也穿著大紅色的唐裝喜衣,明明是喜慶之色,但屋內所有人的臉上都塗了一層悲色,許欣心裏越發沉重,這孽債真是難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