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頭輕咳一聲,啞著嗓子說道:你封印了我的白虎,破了我的白虎催陰煞陣,小夥子,你真了不起啊

胡瑜淡淡一笑,齊叔的鎖魂術,應該是成了不知進階第幾重

在抬起頭的瞬間,看到胡瑜的那神秘莫測的微笑,齊老頭心底突地跳了一下,他知道,自己遇到的,不僅僅是一位玄門高手,而且自己的命,就握在這個隻活到自己三分之一歲月的年輕人身上。

跟我來吧齊老頭把掃帚一歪,旁邊那年輕人慌忙接了過來。殯儀館雖說是送走死人的地方,但送死人的人,可全都是活人啊,那些舉著香的,手中拿著孝棒哭哭啼啼來,悲悲切切去,對於這些殯殮工作人員來說,一切都已看習慣,不會笑,成為了一種工作態度。

齊老頭帶著胡瑜和許欣,走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宿舍,這是一樓,門口曬著兩三件半舊的衣褲,有兩把半舊的椅子放在門口。

齊老頭踢了一腳椅子,自己坐在了門前一株樹樁上,年輕人,坐吧那聲音依然啞得可以,忽然讓許欣想起經常給電視劇配音的郭政建,隻是這個老頭的聲音還要更嘶啞一些,似乎稍微聲音再大,就能撕破喉嚨一樣。

齊叔,我不是來跟您鬥法的,隻是您這白虎催陰煞陣,被我暫時封住罷了,並沒有破陣,若是當即破陣,隻需要毀掉那隻作為白虎的青玉,您就不能這麽鬆快地坐在我麵前了。麵對著一個對自己有著相當敵意的老頭子,胡瑜做不到放低身段,以小輩的禮節向他討教,更何況,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手下敗將。

齊老頭瞎了的那隻眼,成為一個黑洞,被一堆肉長在黑洞處,形成一個巨大的凹槽,向堆積了許多熔岩的火山口,似乎你稍不注意,那血腥色的熔岩會噴薄而出,燃燒大片地區。

鬆快,哼哼年輕人,我在你這個年紀,倒是鬆快的,別看我現在又老又醜,在那個時候,十裏八鄉的姑娘們都喜歡跟我說話,都夢想著嫁給我,但是,那個老混蛋,當年強占了我的母親,逼得我母親上吊自殺,然後他生的混蛋兒子,用卑鄙手段搶走了我的心上人,還把我打殘了,弄瞎了我這些年做夢都想著要報仇血恨,兩代人的恥辱,我父親是個窩囊廢,如果當年他打上門,怎麽會有後來的事怎麽會造成我們兩代人的悲劇我恨我父親,更恨所有的人齊老頭越說越激動,沒瞎的那隻眼鼓得很大,似乎擺脫那眼眶的控製,跳到外頭。

許欣被他的情緒感染,情不自禁倒退兩步。

可他們的兒子並沒有害你,你不覺得遷連無辜嗎胡瑜感覺此人很不可理喻,誠然,跟一個瘋子也沒有什麽道理可講,瘋子永遠認為自己沒瘋,永遠認為自己想的才是正確的

那個女人隻相信他的男人,她認定我品德低下,給我個解釋的機會都不可以。她是個叛徒他們倆的後代,怎麽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嗯齊老頭朝胡瑜齜著牙狂笑:哈哈,從那個老混蛋死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報複的機會來了我就快成功了,可你為什麽要那麽做為啥齊老頭朝胡瑜怒目而視。

胡瑜搖了搖頭:她不聽你解釋,是因為她不敢聽,實際上,她應該知道,你是冤枉的,也許,她用自己的方式,讓你絕望,從而忘記她,過自己的生活,可是你並沒有放下,而是在這條路上越走越窄了

急匆匆趕來的龍誌勤和龍誌毅,幾乎將剛才的對話全部聽在耳朵裏,他們腦子也在嗡嗡作響,無法相信他們的長輩是那樣的人,這以後,將以什麽臉麵活在這個周遭人們的麵前

胡瑜還想再說什麽,齊老頭忽然垂頭而立:你們走吧,我的時間不多了,最後時間讓我一個人待著。說完,朝胡瑜搖了搖手,示意他們出去。

胡瑜見那老頭印堂青暗,山根發黑,這是死氣,也就是說,他活不了多久了

四人走出那個宿舍,都默不作聲,胡瑜感歎齊老頭這一世被世情迷了眼,困了一輩子,龍家兄弟怨恨自己的長輩給別人造成這麽大的傷害,弄到手足被害,還每天提心吊膽。

為防那老頭在臨死前會再施一手法術,胡瑜到墳塋前,將那青玉雕的老虎握在了手裏,隻要對方施法,這小老虎會有感應。

第二天,胡瑜感應到不正常的氣流,把還在沉睡中的許欣搖醒,驅車再次來到殯儀館,此時,那老頭的宿舍床前,稀稀拉拉站了幾個人,胡瑜趕緊走到那床前,手指引了一道元氣到那齊老頭身上。

齊老頭唯一的那隻眼睛,眼皮子動了動,緩緩睜開,年輕人,你來啦嘿嘿齊老頭忽然笑出了聲,緩緩說道:我,差不多了,該走了,這輩子,活得真是不甘心啊不過年輕人,你很好,很好那個,我床底下,有個木頭小箱子,你拿出來

胡瑜低頭望向床下,果然見到一個破舊的小木箱,大概隻有一隻椰子這麽大。箱子,你都拿走吧,象你這樣的人,用起來更好落在歹人手裏,隻會讓更多的人遭災說到這裏,喘不成聲,嘴角開始溢出鮮血。

胡瑜轉頭望向床邊站著的其他人,一個看上去略顯威嚴的中年男子開口了:年輕人,既然齊叔說了,你就拿走吧,不過是個破箱子

齊老頭哆嗦著從枕頭下拿出一本存折,示意剛才說話的那個中年男子接過去,我一輩子,就隻攢下這點,你們看著,幫我做做點善事

隨著齊老頭的逝世,當年這段恩怨情仇算是完全放下,胡瑜將那青玉老虎作了護持,並沒有因齊老頭的去世一切歸於平淡,與齊老頭這一生有糾葛的兩位女人,都因這樣那樣的原因離他而去,而他又在黃金時期遇到不公正待遇,並孤獨了一世,許欣在心底裏默默為他歎息,但願他一路走世,來世不再孤獨悲涼。

龍誌毅和龍誌勤對於自身所經曆的一切,變得沉默寡言,對自己的父輩與祖輩的過錯,使得他們更能理解人性的黑暗與罪惡。

回到德昌,胡瑜抱著破木箱子坐在沙發上,感覺象生了場大病一樣,渾身無力,剛想打開箱子看個究竟,家裏的電話響了,誰啊,這是,也不看看時候胡瑜在心底叫囂著,人卻走向了電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