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逸凡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

“我不允許那百分之三十的未知因素,明不明白?”

醫生們麵麵相覷,雖然這個要求十分的苛刻,但是他們同樣是理解慕逸凡此時此刻的心情,所有人頓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然後點頭,展開了工作。

兩小時後,老人家被推進了手術室。

嶽樂珊和慕逸凡一直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著,而這時間,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漫長!

索性的是,在長達三個小時的手術結束後,慕老爺子總算度過了危險期,更因為醫生們的鼎立合作,心血管的堵塞情況有了明顯的改善。術後恢複得力的話,老爺子那原本輕微的偏癱,痊愈的幾率會大大的提高,達到痊愈的可能。

慕逸凡和嶽樂珊在觀察病房守了老爺子一夜,直到清晨,老爺子總算轉到普通病房,他才稍稍放下心來。

嶽樂珊守了一夜,也累得不行,好在,老爺子住的是特級病房,於是便蜷著身子在一旁的沙發上打起盹來,雖然她在往前走兩步就是一個獨立的小單間。

慕逸凡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兩天兩夜未合眼,讓他看起來原本冷冽的氣息,越發的駭人。

緊鎖的眉頭,抬起雙眸,便看見了沙發上的小女人,睡得並不踏實,一頭及腰的大波浪,嫵媚動人,一個翻身側壓,胸口擠出來的溝壑鮮豔欲滴,奪人眼球。

他承認,嶽樂珊很美,美得讓他也曾對她有過迷戀,以至於從來沒有反對過這場看似門當戶對,卻其實有些荒唐的訂婚,如果不是夏蔚然的出現,他應該是會娶了麵前的女人,然後毫無波瀾的過著他的軍政生涯。如同所有人希望的,有一段美滿的婚姻,一個美麗的妻子,一雙聰明的孩子。

但是,這都是曾經,改變不了現在的曾經。

而夏蔚然雖然不是美得那麽明顯,一顰一笑卻比嶽樂珊更加的勾動他的心弦,讓他控製不住的想將她占為己有,然後……

慕逸凡猛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目光動容,思維彌散。

該死!她現在還被反鎖在房間裏!

“不……夏蔚然從來沒有那麽聽話過,或許早就不在那裏。”

慕逸凡突然又頹然的坐回了位置上,似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卻讓他更加有種頭皮發麻的恐懼感。

脫下自己身上的軍裝,蓋在嶽樂珊有些單薄的身上,慕逸凡打了一通電話後,便快速的離開了醫院。

別墅裏,一片漆黑,沉悶得好像從沒住過人一樣,到處叢生著不安的味道。

快步上樓打開房門,慕逸凡不知道自己在期翼什麽,他更不知道自己希望的是什麽,知道那暈眩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濃重得好像整袋整袋的血漿,被隨意的潑灑了一地一般,刺鼻,讓人恐慌。

慕逸凡連忙打開燈,麵前的一切,如同迎麵而來一隻惡鬼,狠狠的鎖住了他的喉嚨,用枯槁的手扣進肌膚中,然後咆哮著尖叫,尖銳地撕開一層層的禁錮。

那張大**,夏蔚然蜷著身子,本能的抓住棉被的一角,可是卻是那般的力不從心,渾身透明的仿佛一個碰觸便會羽化了一般。

她身下的床單刺目的鮮紅,腿根,大腿,腳踝……全部都是已經凝結的血漬,她一定傷得很重,才會像如此這般再也流不出一滴血……

“不……”

慕逸凡腿肚子突然一軟,險些跪在了門口,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一瞬間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血液倒流,凝結在心口,然後如同冰錐一樣紮入五髒六腑。

慕逸凡的瞳孔微微放大,她死了嗎?就這樣死了?不!他不允許!

跌跌撞撞來到床邊,顫抖的話語,不受控製的從薄唇中溢出。

“媳婦兒?夏蔚然?”

“媳婦兒!”

慕逸凡猛的將人快速的抱入懷中,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仰起頭,他迷魅的雙眸籠罩著哀傷,孤寂得如同一隻喪偶的飛禽。

將夏蔚然緊緊的摟在懷裏,那冰冷的體溫,饒是他是個軍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而懷裏的人卻已經麻木到了沒有知覺。

眼眶中那急速聚集的淚點,最終滑落眼角,痛心疾首。

而夏蔚然依然閉著眼睛,靜靜的睡著,呼吸微弱,白皙的皮膚,在那一片刺目的鮮紅中形成極其強烈的對比。她沒有回應慕逸凡的呼喚,沒有感受到慕逸凡此時的心痛,亦沒有看見慕逸凡此時滾落的淚水,她像是睡著了,睡的那麽沉,沉得幾乎一覺不醒。

而短暫的哀痛,也讓慕逸凡找回了理智,將夏蔚然裹在被子裏,打橫抱起,快速的朝別墅外跑去。

“夏蔚然,你要敢死,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將夏蔚然放在汽車後座,慕逸凡的固執的威脅道,眼眸中冒著火光,幾欲將這小女人吞噬。

發動汽車,三十分鍾後,慕逸凡再次回到了a區醫院。

一下車,那狂狷的身影,便讓一行忙碌的人,紛紛給他讓出了路。

“隊長?這是!”

一個當值的護士趕緊上前詢問。

“婦科在哪裏?”

慕逸凡雙目猩紅,語氣慌亂。

“這裏!這裏!”

小護士被瘮的慌,也不敢再多問,趕緊帶路,隻是她似乎看見隊長棉被裏裹著的人,好像是夏蔚然?

兩分鍾後,夏蔚然被送進了婦科,在棉被被打開的瞬間,所有的護士們,都尖叫著淚流滿麵。

那不是一個正常女人能接受的!絕對不能接受!

王巧是第一個衝出來的,抓住慕逸凡的衣領淚流不止的問道:“是誰!是誰!為什麽這麽對她?是誰!”

慕逸凡的表情有些恍惚,但是卻立刻撫開王巧的手,霸氣冷凝。

“你不需要知道那麽多,我不準她死!知不知道?”

王巧被撫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就算是傻子都聽出了這話的潛在意思,兩秒後,她一把拽下牆上掛著的那塊警示畫框,狠狠的砸向了慕逸凡。

“你他媽是禽獸嗎?你到底是不是人?”

慕逸凡沒有躲,甚至動都沒有動,畫框的一角,砸在他鬢角處,尖銳的棱角,立刻讓它破皮流血。血液順著剛毅的臉部線條滴落,也讓慕逸凡整個人在稀薄的空氣中,找回了些溫度。

但是……

伸手擦掉臉上的緩緩淌著的鮮血,慕逸凡勾著嘴角,妖魅,血腥!

不夠!這怎麽能夠?那個他發誓會一輩子珍視的女人,可比這疼百倍,也流了多百倍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