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蔚然比誰都清楚慕逸凡的性格,他要是決定的事,絕對不會改更的。不管是什麽原因,他今天裝作不認識自己,她都不會怪他的。因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誰也無法替代的。

慕逸景就是吼著說:“夏蔚然,他現在這個樣子,你還在替他說話。這樣狼心狗肺的家夥,你維護他幹什麽?讓我今天替你教訓他。”

眼看兄弟兩個人就要扭打起來,夏蔚然上前使勁拉開了慕逸景。她不知道自己手上哪來的那麽大力氣,竟然將慕逸景的衣服拉破了一道口子。小姑娘在旁邊嚇得哇哇大哭。

“逸景,你聽我說好嗎?不管你哥的選擇是什麽,我們都應該遵從他的意願。這個世界上愛情是沒有辦法強求的,他如果真的不愛我了,就算今天認識我有怎麽樣?我隻想看著他好好的就足夠了。”

夏蔚然說著眼裏泛起淚水,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的是慕逸凡竟然會不認識自己了。連他都不認識自己了,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最信任的人拋棄了自己,再怎麽聲嘶力竭的控訴,也不過是徒增笑料而已。

小姑娘一邊擦著抱著夏蔚然哭,一邊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媽媽,不哭了,爸爸不要我們了。可是我要媽媽,我不能沒有媽媽的。爸爸是壞人。”

夏蔚然摟著女兒心更痛了,她抱起女兒想要向外麵走去。自己的丈夫都不認識自己了,現在呆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這裏沒有慕逸凡的愛,那就不是自己的家。她現在才真的是無家可歸的人。

“嫂子,你別走,讓我冷靜下來就好了。”

慕逸景拉著慕逸凡要讓他向夏蔚然母女道歉,可是慕逸凡眼神裏滿是不屑和冷漠。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反而覺得慕逸景今天是瘋了,竟然為了一個莫不相識的女人和自己爭吵。

“逸景,我說過我不認識她們,為什麽要向她們道歉。”

夏蔚然苦笑著說:“逸景,如果你還認我是你嫂子,就讓我離開這裏。你難道沒有感覺到我內心正在被撕成碎片嗎?那就讓我和孩子好好的離開慕家。”

慕逸景無奈地說:“嫂子,我們今天為了讓你回到慕家的,不是讓你和孩子離開的。你怎麽能這輕而易舉就離開慕家,讓嶽樂珊鳩占鵲巢。再說了,你和我哥之間一定是有誤會的。”

“沒什麽誤會,我就是不認識她們。”

慕逸凡這句話連夏蔚然最後的希望都打碎了。看來他是真的要和自己恩斷義絕了。事情走到這一步,與其讓別人趕走,還不如就這樣獨自離去。

“逸景,我今天回的是家。有愛的地方才是家。逸凡已經不愛我了,慕家就不再是我的家了。你在家好好照顧你哥和媽,我有時間會回來看你們的。”

夏蔚然說完就抱著女兒頭也不回向外麵走去,淚水打濕了小姑娘嬌嫩的小臉蛋。她仿佛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安靜蜷縮在夏蔚然的懷裏,一聲也沒有哭出來。

“哥,你忘了你們第一次是在醫院裏認識的嗎?你受了傷。”

慕逸景的話就像一顆精準無比的子彈擊中了慕逸凡的心髒。他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一個畫麵,那清晰而且真實。可是他看不清楚那個女孩的樣子,她留著長長的頭發,就好像安然一樣。

他越是想要想起那幅場景,腦袋就感覺要裂開了一樣。他抱著頭蹲在地上,整個人痛苦像要死去一樣。

這時候王嫣然和安然從外麵走進來了。她們剛才也看到了夏蔚然母女走出去,看到夏蔚然哭得稀裏嘩啦,就知道一定是和慕逸凡鬧翻了。

“逸凡,你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

慕逸凡抱著頭痛苦地說:“我頭痛,感覺就要裂開了一樣。”

安然緊緊握住他的手說:“你放鬆許下來,不要再去想任何事。剛才一定是有什麽事情或者什麽人刺激到你了。你什麽都不要想,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慕逸景也是快被嚇傻了,他也沒有想到慕逸凡會突然變成這種樣子。看來他不是假裝認不出夏蔚然母女,而是真的失憶了。

慕逸凡在安然的安撫下,情緒逐漸緩和了許多,眼神也開始慢慢變得明亮了。頭上豆大的汗水也不再如雨落下了,整個人虛脫了一般靠在安然身上。他現在對安然很是依賴,因此王嫣然將安然請來給他做了家庭醫生。

等到幾個人將慕逸凡送回到房間裏休息下以後,到了樓下的客廳裏。

慕逸景忍不住好奇說:“安醫生,我哥這是怎麽了?他居然連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都不認識了。他這是真的失憶了嗎?那為什麽又會認識我和我媽呢?”

安然很認真地解釋說:“你哥因為上次的車禍顱內出血,所以做了開顱手術。這次的手術很成功,對他幾乎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可是他現在患了選擇性失憶症。這是一種很微妙的精神疾病。可能因為你嫂子在某些時刻讓你哥趕到了巨大的痛苦,他拚命的想要忘記這段時光還有你嫂子本人。所以現在就想不起來你嫂子和孩子了。”

“不會吧!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種病。人失憶是可以選擇的嗎?”

“人失憶不是可以選擇的,選擇性失憶隻是一種巧合。”

王嫣然這時候發話了:“失憶也好,這樣就不會想起夏蔚然了。你看她把你哥害成了什麽樣子,想不起來更好。我已經打算讓你哥和你珊姐完婚了,下個月就結婚。”

慕逸景眼睛睜得就像銅鈴一樣大,嶽樂珊的陰謀詭計還是得逞了。

“媽,你不能這樣對我哥和我嫂子,他現在失憶了,什麽都不知道。要是有一天好起來了,他一定會怨你的。”

王嫣然滿不在乎地說:“你還是別管這件事了,我自有分寸。”

客廳裏頓時變得冷清的就像一座荒蕪的園子。

慕逸景依舊為慕逸凡和嶽樂珊的婚事據理力爭,他知道慕逸凡一定不願意自己和嶽樂珊結婚的。這樣隻會讓夏蔚然和慕逸凡抱憾終身的,他絕對不允許王嫣然斷送了兩個人的幸福。

安然也想幫慕逸景一把,她回頭對王嫣然說:“夫人,選擇性失憶症是極其偶然的事情,而且隨時有可能恢複正常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