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芒看著老兵雙手的老繭,道:“你舊時還是個拳法行家,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扭得動胳膊腿子?”

他這句話自有一探深淺的意思,老兵正色緊腰,十指緊握,倏忽間暴吼一聲,朝前方俯衝而去,拳從腰下出,卻是一個往複的拉拳,帶動了另一側的一拳,左右相接之際,將拳意重重疊加,頃刻間用騰空抓將一隻分裂出來的腐蝕幻妖擒住,打出數十拳。拳影層層疊疊,劉芒看得都是眼花繚亂,已經數不清究竟是幾十拳還是上百拳,這是在靠技術和爆發的力量在進行作戰,如果是在戰場上敵人被一手抓住打完一套,頭都要爛掉。

這是最傳統的武者修煉術了,純屬的技法加上內力的高速激發,這一批老兵的實力從這一人的強度就能看出許多內容,戴樂位列一劫仙王,仙王帶兵上戰場,對戰的能是誰?自然也是仙王了,對手大都會是鬥王這個層麵,否則隻能當炮灰,這也就意味著,戴樂自己本身其實並不重要,恐怖的是這隻一百餘人的鬥王部隊,這是一支真正的鋼鐵洪流。劉芒曾問自己,如果姬元霸他們六人擴展到上百人,他是否進入一個界麵還需要小心翼翼?豈不是鐵騎踏平天下諸洲,連仙王都要來商討。

而這邊作戰,劉芒最後要解決的便是藏匿在心房內的那隻核心母體了。在掃過這一批老兵身體奪走他們生命力的時候,幻妖種下了種子,在其體內不斷分裂出子體,日夜侵蝕,將力量傳輸回到中心,滋養這一隻的生長。

“她躲在你心房深處,那是血府所在,咱們在此交戰,可能會影響到你的本體。”劉芒提醒道。

那老兵麵色如舊,金盔鐵甲擋不住當年豪情,長戟握在手中,當先衝鋒陷陣。

劉芒微微一笑,也是提劍跟上,仙王的實力,要斬殺這麽一個毒瘤雖然沒那麽快,卻不會有多大壓力,可以保證老兵的安全。

不過他沒有想到,在危險麵前老兵眼睛都不眨一下,提槍便戰,與最深處的難纏老幻妖打得天昏地暗,最後是劉芒一劍破開,才結束了這場作戰。

這麽一來,修複經脈便簡單看許多,有老兵的內力相助,數十道橋梁在一個時辰內先後修複完成,劉芒的神識也回到看外頭。

這時候麵前蕭瑟的老者已經完全換了一個人,肌膚緊繃,身軀雄健,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幾十歲,回到了青壯年時代。

見到劉芒蘇醒過來,這名老兵直接在劉芒麵前跪下,重重地嗑了兩下頭,大呼恩人。劉芒跟戴樂忙去攙他起身,戴樂感動得涕淚橫流,握住劉芒的手,激動道:“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劉芒也是有些不可思議,他完成了一件看似很小其實影響深遠的事情,仙王級別的治愈者其實十分罕見,有些精細的傷勢和詛咒往往需要靠這部分醫者去實現。

每一個仙王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很難讓他們放低手自己的神位來給這麽多人做治療。

劉芒做到了,他不隻給一個老部下修複經脈,而是給所有人都如第一個一般進行了一次。一行人一邊趕路一邊看著劉芒治愈這一百多人,一開始每個人都要花上一個時辰,一天下來也隻能修複不到十人,但隨著時間推移,劉芒似乎找到了其中的竅門,有的時候能一邊對抗腐蝕之力一邊修複經脈,效率便翻了一倍。

到了最後,進入一個老兵體內的神識已經不是一兩道,而是近十道神識分化進入其體內,已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清理老部下體內的淤積,牽線搭橋,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到了第十天,最後三十人便是由劉芒一口氣在一個時辰內全部完成了修複。

至此,一百多號人重新煥發活力,戴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另一邊,劉芒全身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坐在原地調整呼吸吐納,睜開雙眼,兩道電弧射出,精光乍現,渾身的氣息在一瞬間內斂。他站起身來,從靈寶戒指裏取出來一件白衣披上,從容問:“戴兄,還有多遠到你印象中的武者城市?”

戴樂看著他怔了怔,隨即才答道:“亂石城在前方一百裏不到,穿過這條大江應該就能到了。”

亂石城,顧名思義,是建立在亂石堆上的一座城市。一開始武者很難在陰界紮根,但有一部分仙王沒能離開此界,久而久之為了生存隻好團結起來,建立了屬於武者的避風港,亂石堆上砌起一座宏偉壯觀的黃石城市,遠遠都能看見恢宏霸氣的建築群。

戴樂道:“大家,這麵前便是亂石城了,到了這附近就得落地步行,再飛行便是要開罪那幾位老仙王了。”

說著,回頭看向身後眾部。

經過劉芒一一治療牽線搭橋將經脈重新修複的老兵們一個個容光煥發,一掃先前頹態,戴樂幾乎能看見當年他們跟隨自己在後麵整齊劃一大聲呼喊的模樣,一瞬間眼睛有些泛紅。

一眾老兵都是很自覺地下地步行,劉芒飄飄然落回地麵,看上去並沒有因為對一百多人進行治療而陷入疲憊,反而是精光四射,周身滿溢著仙力。

古敖驚訝道:“火王又在二劫仙王的路上走出很長一段距離!”

劉芒放眼遠處高大的黃土城市,其內蘊藏著這個界麵的力量中樞,在天界很難見到的高階仙王,全部匯聚在此地。

這般一百來號人來到亂石城外,還沒靠近就已經引起了城內數位仙王的注意,兩位羽扇綸巾的白衣老者站在城牆頭上,俯瞰著這一百多人,以他們的經驗能夠判斷出來,走在後方的兩列人排布整齊,顯然是經過強者調教的沙場老兵,這些人體內都有被幻妖腐蝕過的痕跡,但奇怪的是這些人體內的腐蝕之力卻都已經消失不見,原本已經斷裂的經脈,更是被人以精細的手法重新接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