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個明白人,劉芒也是有個訴苦的對象,“實不相瞞那神王墓內不見寶物,卻布置了許多凶神惡煞的妖獸!本是為了求寶,怎想落了個神王身死而我成了嫌疑犯的下場,兩位神王屍骨無存,在下也沒法辯駁。在神王麵前仙王地位卑微,我也是無奈之下才來投奔庶仙人您。”

庶巫巫道:“無妨,既然是誤會一場,他日我會替你解釋清楚的。即便是太乙神君也得賣我庶巫巫一個薄麵。賢弟你也別叫我庶仙人了,叫著怪生份,這樣,我既然年長於你,你叫我一聲巫兄也不占你便宜。客房寬敞得很,我已叫仆人安排好了。”

同為煉丹師,庶巫巫跟劉芒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在聽到劉芒關於煉丹方麵別具一格的心得後,心花怒放,抓著劉芒便是講了一夜的心得體會。劉芒本以為丹仙都是投機取巧之輩,沒想到庶巫巫對於仙丹還真的頗有想法,比起銀池丹塔的死板宗師級煉丹師,他的想法顯得更加前衛,比如那三位宗師級煉丹師不敢嚐試的毒理領域,庶巫巫幾乎每次煉丹都會放入幾味關鍵的毒藥,奇的是從來沒有人因為他的仙丹而喪命,反而是有過人的奇效。

這些年來丹仙庶巫巫財路大開,輕易不為人煉丹,這一次特地開爐煉丹展示給劉芒看。紅銅麒麟鼎立於煉丹房,庶巫巫的衣袍無風自動。

事實上煉丹時最忌外來的幹擾,但庶巫巫為了表演效果,讓整間煉丹房雲騰霧繞風聲迭起,一副仙人發功的架勢,劉芒暗自好笑,庶巫巫功力雖高,但終究跳不出丹仙這層浮誇的坎,也太過注重別人的目光,其實煉丹本來就是隻追求結果,隻要結果是好的哪怕不擇手段也是無妨的,但丹仙便是拘泥於這一層,所以哪怕眼界夠高也終究有著巨大的瓶頸,無法與真正的宗師級煉丹師比較。

庶巫巫朗聲道:“古芒賢弟,你可別眨眼,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劉芒嘴上應和著,心裏不知道翻了多少個白眼,換作他現在已經處理完藥材的去皮剔骨進入第二階段了,而庶巫巫還在蓄力階段。等到庶巫巫這邊將丹藥入爐,風煙俱散,火起爐封,煉丹房頓時變得靜謐下來,連心跳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居然能收放自如到這種境界,如果庶巫巫不拖泥帶水的話,煉丹境界也許已經跟宗師級煉丹師差不多了!他現在要煉製的是仙丹?以他天階大成的實力,要挑戰傳統的仙丹還是有很大難度。”

劉芒心裏想著,但很快就臉色微變。庶巫巫的丹爐似乎是件品質更高的仙器,若是按水準來比較的話,絲毫不比神農鼎差,這也是他能夠煉製出仙丹的原因。

進入煉製之後,庶巫巫整個人的氣質忽變,仿佛入定了一般,連氣息也變得十分微弱,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甚至會以為他已經沒了呼吸。這是一種十分高明的煉丹境界,庶巫巫這個丹仙煉丹前後的變化太大,被稱為大師不是沒有原因的。

劉芒耐下性子,準備看庶巫巫究竟能煉製出什麽丹藥來。

從藥材上判斷,應該是入門級仙丹七味啟明丹,這丹藥效果並不神奇,作用也比較一般,屬於很好煉製的仙丹一類,庶巫巫煉製這一枚丹藥也是求穩,不想挑戰太過困難的仙丹,否則若是失敗的話會在客人麵前出糗,像他這般愛麵子的人,很難讓他忍人白眼,所以在這枚仙丹之中,他也沒有加入個人風格十分明顯的毒劑。

兩個時辰之後丹成,庶巫巫已經是滿頭大汗,開門傳話讓煉丹童子進來伺候,接過汗巾將頭上的汗珠拭去,從丹爐內取出來一枚晶瑩剔透的丹藥。

劉芒眼皮一抬,上品的七味啟明丹,對於一個丹仙而言已經是十分難得了。光是煉製這樣一枚仙丹,對於庶巫巫而言負擔並不小,可見平時他每隔一個月才肯煉製一枚仙丹並非空穴來風,其他人想要找他煉製一枚,預約可能要排到一年後。

庶巫巫笑道:“如何,賢弟,以你來煉製的話,會怎麽處置?”

劉芒道:“巫兄的手法十分高明,小弟望塵莫及,若是讓我就這麽來煉製七味啟明丹的話,失敗的幾率不小,也不好直接煉製出上品仙丹。”

庶巫巫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賢弟也需要多加學習才是。”

劉芒道:“巫兄,平時你煉製仙丹都是這樣嗎?”

庶巫巫一怔:“是啊,怎麽了嗎?”

劉芒笑道:“其實若是巫兄求穩,又想節省心力,完全可以減弱仙力的輸出,讓仙火自行湧動,這個過程可能會很難適應,但全副心力去控製仙火,其實很耗費精力。”

他的境界要比庶巫巫高得多,所以煉製的手段往往更加省力,這七味啟明丹他沒有具體的藥方,自然煉製不來,按庶巫巫這樣煉製,業火的火候會直接將藥材燒得幹幹淨淨,在這一點上,劉芒倒是沒有騙他。

庶巫巫臉色微變,踟躕道:“減弱仙力……減弱仙力……可是若是這樣的話,煉丹的過程豈非不完整了?而且仙火沒受掌控,萬一將好不容易攢起的一爐仙丹妙藥給毀了可該怎麽辦?”

劉芒心想,丹仙畢竟還是丹仙,即便是煉藥,眼界也還是有限,真拘泥於小節是煉製不出高層麵的仙丹的。

他也不必去細細給庶巫巫分析,隻是淡淡道:“巫兄你說的很有道理,隻是日後你煉製低品丹藥的時候不妨放手一試,仙火習慣了火候之後,煉丹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掌握了熟練度,坐起來非常的簡單,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

庶巫巫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這位賢弟在煉丹手法的理解上要比自己高出好幾個層麵,緘默不語,思考著自己是否要做出改變,就在這時,劉芒取出一片薄薄的冰片,放在了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