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易三歲

易君颺的眼瞼隻是輕微動了動,但並未轉醒。

可一旁的戚曉已經嚇得快要報警了。

想來也合理。如果換做是她,睜開眼看到有人闖進自己的房間,而且還和自己挨得那麽近,她絕對會用“獅吼功”好生伺候著。

她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貓兒眼瞪得快從眼眶飛出來,全神貫注地觀察著男人的反應。

沒醒吧?沒醒吧?沒醒吧?

好吧,他是真的沒醒......

戚曉輕拍胸脯,長舒一口氣,並暗自發誓,再也不當活雷鋒了。給錢也不幹!這種事情,做多了會夭壽啊!

好容易安撫了自己的小心髒後,她開始認真打量男人。

還是這張盛世美顏,帥毀彥祖臉,辣瞎蛇精眼。熟睡中的他一改平日的淩厲冷傲,約莫是因為病了,臉部的線條竟瞧著柔和了不少,不再棱角分明。

戚曉發現,他眼底的黛色濃得化不開,一看便知是近日未得好生休養的結果。她隻想著男人遵守承諾三日內回來帶自己離開醫院的牢籠了,卻沒細思這份承諾意味著什麽。

真是因為她?

似乎,又不太可能。畢竟他倆的交情沒那麽深厚,他犯不著對她這麽上心。

可心底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暗示,這一切都跟她有關,且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罷!就容她“孔雀”一次吧!

“看在你因為我而病倒的份上,且心疼你一回。”戚曉小聲嘟噥了一句,然後將手輕輕覆上了男人的額頭......

嗯,還好,不燙,證明沒有發燒。應該就如小阿姨所言,是偏頭痛的老毛病犯了吧。

她正欲收回手來,卻在一下秒被束縛了行動。

艾瑪!怎麽個情況?!

戚曉虎軀一震,低頭朝**看去,不期然對上一片深邃的黑海。

易君颺的雙眼有魔力,這一點她自相識的第一天起就深有體會。曜黑的眸子仿佛無底的黑洞,時而裹挾雷霆萬鈞之勢將人吸進去,時而凝固萬丈堅冰將人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

而她與他對視,似乎永遠得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能防止自己的靈魂被他抽離......敢情這廝真是妖孽,學會了“吸星大法”?

藥香飄散在空氣裏,愈發濃烈。

戚曉抽了抽鼻頭,本能反應地皺起了娥眉。

小阿姨到底在湯藥裏加了神馬啊?

畫麵仿佛被定格住了,女人纖腰微欠,一臉局促地立在床邊,一隻手被**的男人緊握著,動彈不得。而男人一臉平靜地看向她,明明沒有任何表情,明明未置一詞,卻讓周遭的空氣冷凍成冰。

戚曉垂順在肩頭的長發因著姿勢的緣故散下來,落在易君颺的胸口,青絲與白袍纏綿成了和諧的色度......

所以,自己是被當場抓包了麽?

“額,吳嫂為你煮了湯藥。”她幹癟癟地開口,笑得那叫一個生硬。

男人還是沒有放開她,眉間的“川”字越來越明顯。

“我事先敲過門了!還敲了三次!隻是你一直沒應,我就......真不是存心冒犯你的!我發誓!”戚曉以為他不爽自己未經允許私自闖入主臥,趕忙解釋道。

易君颺看著她另一隻手上的“GiveMeFive”,一時間有些無語。誰家“發誓”伸五指的?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她似乎總是有本事把嚴肅的場合變成一出鬧劇。

手腕稍一用力,小女人便重心不穩地摔在了**,被他抱了個滿懷。

撲鼻而來的薄荷清新衝淡了湯藥的苦澀,讓人流連。

男人將另一隻手覆上她的腰身,輕歎一句:“聒噪......”

用幾個詞形容一下此刻戚曉的心情。

懵。

納尼?

我擦嘞!

你它喵把姐的手當柿子,隨意捏不用給錢啊?

你它喵招呼都不帶一聲地說抱就抱,當姐是“國民抱枕”呢?

你它喵捏了抱了占盡了便宜之後還敢嫌姐聒噪,是不是偏頭痛病入膏肓把腦子痛秀逗了哈?

她正準備將到嘴邊的“三字經”一口氣賞給男人,偏頭卻發現他已閉上了雙眼,狀似睡了過去。

吼,你以為“裝死”就沒事了哦!

戚曉掙紮著起身,易君颺雖然桎梏著她,卻未用力道,因此被她輕易掙脫了。

她理了理身上淩亂的睡衣,眉眼一橫:“起來!”

**的人紋絲不動。

皮蛋的,存心跟她強是吧?

“起來,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麽叫‘聒噪’哈?”戚曉一把掀開黑色的被褥,讓男人無處遁形。

易君颺翻身過去,背對著她,置若罔聞。

靠!這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幼稚了?撩完轉過身去就以為沒事了?

戚曉見他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有點哭笑不得。

頭痛而已呔,智商君和臉皮君瞎起什麽哄哦......

“喂,稍微要點兒臉會死還是怎麽地?”

某人背影冷漠。

“大好青年突發神經,究竟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哎!”

某人背影更加冷漠。

“易三歲,起來喝藥了!”

某人背影冷漠三次方了一秒後,倏而轉過身來,麵對著戚曉。

艾瑪,他這無辜的小眼神,是在賣萌麽?

戚曉被易君颺這麽一鬧,氣也不知道跑到西伯利亞的哪個角落去了。她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一臉無可奈何:“你贏了。”

慫就一個字,說一萬次又如何?不過是上嘴皮碰下嘴皮,既不會缺胳膊斷腿,又不會掉頭發少肉。

易君颺今天終於體會到彼時視麵子如命的小女人何以輕易在自己麵前認慫認栽了。

原來“弱勢”有特權啊!

易三歲小朋友在戚曉的伺候下喝完了湯藥,全程眼都沒眨一下,看得戚她目瞪口呆:“不苦?”

不應該啊?聞著都覺得生無可戀,味道,可想而知好不到哪裏去。

易君颺淡定搖搖頭。她送上的藥,即便是鑽心剜骨的毒,他也心甘如貽。

“我敬你是條漢子!”戚曉從他手上接過空碗,感歎道。

許是因為喝了湯藥的緣故,易君颺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暈,鼻尖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戚曉見他的臉色好了些,也放下心來,道:“要不要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