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解毒之道

張赫閉著雙眼,像是在努力的回憶剛才每一個戰鬥的瞬間和細節。

想了許久,張赫忽然道:“我記得你最後使用《神劍訣》的時候,好象凝聚大招的時間比平時快了很多。”

華飛虹道:“像她那種實力的人物,我不得不小心點。”

張赫道:“所以你降得很快,頭向下、腳朝天,因為你準備了後著、隨時準備著再出手是不是?”

華飛虹道:“她說過點到即止,但她若中途反擊,我定要叫她無法脫身。”

張赫忽然睜開眼,沉著臉道:“表麵上看,她確實沒有反擊,並且以絕頂的輕功和身法脫離了你的攻擊範圍。”

華飛虹道:“那實際上呢?”

張赫道:“實際上你已經著了她的道了!”

華飛虹疑‘惑’:“我怎麽不知道?”

張赫苦笑著沒有答話,隻是緊緊的盯著她潔白的道袍,那情形像是好‘色’之徒死死的盯著麗人高聳的前‘胸’,而且目光還有些出神。

華飛虹被他盯得不自在,不禁有些尷尬:“武兄,你......”

張赫立即打斷了她:“不要以為我在看你,你本人已經沒什麽好看的了,你看看你的蜀山肩章。”

蜀山服裝的標誌有三處,一在‘胸’口、二在衣袖、三就是肩章,那是一把劍的標誌,用銀絲繡上去的,象征著這是七聖座下高徒,隻不過銀絲的顏‘色’現在似乎有些偏深,像是劍上被染了一層‘肉’眼幾乎不可見的淺灰‘色’。

華飛虹的臉‘色’終於變了。

張赫冷冷道:“把衣服褪下來些,我要看看你的‘裸’肩。”

這話就算是張赫所說,但放在平時,華飛虹也敢給他一劍。

可現在她盯著張赫的臉,張赫的表情絕無半分褻瀆猥瑣之‘色’,華飛虹長長的歎了口氣:“從無男人可以看到我的肩膀,但這次我為你破例。”

說完,她立即解開上衣的幾顆紐扣,緩緩褪下左肩衣領,停至前‘胸’。

雖隻是香肩半‘露’,但這左肩也有勾魂奪魄的魅力。

也許‘女’人的肩膀大多形似,但真正懂得欣賞‘女’人形體的就知道,那一道鎖骨才是風情‘精’粹之所在。

華飛虹的這一道鎖骨足夠讓人銷魂動魄,尤其是這荒郊野外,潔白的道袍滑落至前‘胸’半圓,香肩細膩無暇,白皙如羊脂‘玉’膏,還未觸及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體香‘混’合淡淡的木葉清香湧來,令人心旌動‘蕩’、難以把持,忍不住就想伸手褪去她上身白衣而一親芳澤。

當然,張赫縱然再心動若真這麽做了,他就不是那個獨行、睿智、灑脫的張赫了,而是一個趁人所危、毫無境界的俗漢罷了。

也許更多的原因是因為華飛虹此刻白‘玉’無暇的左肩上,有一道細如手指、長約三寸的銀灰‘色’印記,就像指甲在她身上輕輕的劃拉出的痕跡,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我說過你著了她的道了,你現在相信了沒有?”張赫的口氣聽似很淡,其實那是在抑製內心的憤怒。

雖然江湖中人心叵測,但雲中月好歹曾是大家共同闖‘蕩’江湖的夥伴,竟然用出了這麽毒辣的‘陰’招,這顯然沒有顧及大家的往昔的朋友之情。

“可是我全身並沒有什麽不對的感覺。”華飛虹仍然很疑‘惑’。

張赫道:“你當然不會感覺到,因為這是非常厲害的毒砂。”

“毒砂?”華飛虹納悶,“那為什麽我沒有毒發?”

張赫道:“這種毒‘藥’叫做《聚陽散》,是一種來自南海的奇毒,煉製非常不易,一般來說,它最好以毒砂的形式打出,因為它滲透力很強,可以滲透鎧甲和裝備,若是份量和手勁控製得好,中毒者根本就覺察不到,畢竟玩家沒有特殊原因,一般都不會將自己脫得光光的。”

華飛虹不說話了。

張赫繼續道:“這種毒砂的厲害之處不在於無聲無息、無‘色’無味,而在於它發作得奇慢無比,隻要你一運功出招,它就會一點一點的悄悄吞噬你的根骨和力量,等到最後你覺得全身軟綿綿的使不出半分力氣,那時才為時已晚,這種奇毒最長可以持續一個月的時間。”

華飛虹竟也不害怕:“你本來對毒‘藥’研究不深的。”

張赫苦笑道:“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我以前見過她使過這種毒的。”

他沒說出下一句,他以前見過他們是怎樣對付別人的?那時候也包括他自己,那是不擇手段的,那時候他還不懂得人,準確的說還不懂得去真正的接近、理解、尊重“人”,理解人和生命的個體意義,所以幕後黑手做起事來也絕得很。

但現在他理解了,也體會到了,所以他才覺得憤怒。

華飛虹好象還有些不信,忍不住運了運內功,肩上那道類似指甲劃出來的痕跡顏‘色’迅速變深,而且感染長度看似還在往下蔓延,再低頭一看屬‘性’,力量根骨果然降了兩點下去。

她的臉‘色’又變了,張赫並沒有‘亂’說。

張赫道:“她肯定是在你《神劍訣》即將落地的一瞬間,悄悄撒了一把毒砂,那個時候你以為自己得手了,就疏忽了這一點,所以中招後也沒發覺,同理,她要玩這一手,就必須等你落地一瞬間出手,那就難免傷在你劍下,隻不過……”

張赫沒把話說完,但意思華飛虹已經懂得,雲中月在那麽危險的情況下居然還能以超人的身法逃脫,而隻是後腰受了點輕傷,雙方實力上的差距可想而知。

她原本不相信王朝中有如此厲害的高手,但現在她信了,她隻覺得身子有點發涼。

華飛虹忽又道:“這種毒有解‘藥’嗎?”

“解‘藥’肯定是有的。”張赫歎息道,“有兩個辦法,第一個,直接找她們要。”

華飛虹淡淡道:“她們肯定不會給的!”

張赫也歎息,這一點上華飛虹比他還了解雪中晴,說白了京華樓現在是他們的敵人,你指望敵人給自己解毒,不是你太天真就是敵人太弱智。

張赫道:“還有一個辦法,我們可以自己配解‘藥’,‘藥’方我也知道,隻不過……”

華飛虹冷冷道:“隻不過代價太大是不是?”

張赫歎了口氣:“不僅如此,而且所需時間也太長,需要南海千年老龜殼、瓊州海峽苦膽木、福州東海海濱的白‘藥’子、滇南百草澗的香蒿‘玉’、除了這四樣外,還有……”

華飛虹忽然打斷了他:“我明白了,她是要我為求解‘藥’而疲於奔命,最終無法參加年初的盟主大會,就算勉強參加,屆時身中劇毒,也難免死在她們手上。”

張赫道:“你放心,我們大家會想法子為你解毒的。”

“我知道!”華飛虹罕見的‘露’出了一絲苦笑,她當然明白,隻要江堯她們一旦知道自己中了這種毒,包括江堯在內,到時候馬君梅、胖子、齊公子、林若離、白家人、三姑娘、甚至是鍾舒曼都會離開京師東奔西走的去為她尋求‘藥’材。

其實以她的武功和聲名獨自闖‘蕩’江湖,她早就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可是她心甘情願的留在京華樓做一名小兵,也許就是因為京華樓這一幹人的熱情和誠摯,這些人哪怕是為了你的一點小事,也會傾巢而出盡心盡力的。

“可是現在京華樓大敵當前,鍾小姐大戰將至,此等非常時刻大家不能離開京師。”華飛虹還是淡淡的說著。

口氣雖淡,可其中憂慮之事張赫又焉能判斷不出來?

他凝視著華飛虹那張絕美之臉,緩慢但又堅定的說道:“我保證三天之內,你絕對能服下解‘藥’。”

“我也知道!隻不過三天之後就是望天涯之戰了!那關係到鍾小姐的聲名。”華飛虹沒有看他,但她確實知道而且也很了解,張赫為了朋友是不惜以身犯險的,就算是讓他跪在雪中晴麵前乞求解‘藥’,他也絕不會皺眉頭的。

這種事若是放在鬼影長空、齊公子、君若見、天驚絕這些人的身上,他們是絕對不屑也絕對不肯去做的,或許有很多人認為張赫這樣的人很白癡,但他若不這麽“白癡”,這麽多人也不願跟著他,他也無法擁有這麽多真心朋友和紅顏知己。

華飛虹重新穿好道袍:“鍾小姐和千葉小姐平日對我很好,很好,不能讓這個節骨眼上讓她們為難。”

以她這麽冷漠的‘性’格說出“很好”二字,可想而知鍾舒曼、馬君梅和華飛虹三個‘女’人之間的友情亦是非常深厚,張赫也知道,這次望天涯之戰華飛虹是準備為鍾舒曼除掉所有仇家,而不惜得罪正道中人的,哪怕被逐出蜀山她也無所謂。

他望著華飛虹,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並不十分了解身邊的‘女’人。

“其實我也有個解毒的法子,你並不知道!”華飛虹輕描淡寫的說著。

張赫驚訝道:“哦?什麽法子?”

他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晚了,華飛虹腰上的碧水金劍自動飛出,空中轉了個圈之後劍鋒突然回轉。

“嗤————”

黃傷暴擊:

“—1150!”

“—1150!”

劍鋒反切,她用自己的劍切斷了自己的咽喉,楓林中再度揚起了漫天紅雨。

死人複活後自然百毒全解,這是最快最直接的法子,但也是最痛最殘忍的法子。

自始自終,華飛虹都沒有皺一下眉頭,也沒發出任何呼喊。

她雖是自殺,雖然大有可能要掉級以至於被廢武功,可是她死得平靜極了。

她躺在枯草叢中,臉上的表情安詳而幸福。

隻不過這一刻張赫由驚訝變為了驚駭,他的拳頭已捏緊,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腦‘門’上衝,他隱忍得太久,可他現在隻能呆呆在站在風中,不知如何是好。

又一陣大風吹過,緋紅的楓葉卷起又落下,輕輕的蓋在華飛虹潔白的道袍上。

風低鳴,像是在哀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