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滿是鐵鏽的沉重鐵門在蒸汽閥門控製下,猛然合攏關閉。低沉而強硬的金屬碰撞,在三平米的狹小空間內反複回鳴,震的徐樂頭昏眼花,說不出的難受。

徐樂慢慢舉起手,輕輕按了兩下耳孔。他手上帶著十多公斤的鐵銬。而且,手銬還和沉重腳銬連著,極大的限製了他的行動。

房間裏沒有燈,隻有鐵門上有個扁平小窗口,能透進一點光亮。灰色的水泥四壁,掛著許多烏黑血漬。就是白天的時候,也顯得異常昏暗、陰冷、壓抑。

房間的陳設也異常簡單,一個鋼絲床,一個沒有蓋子的抽水馬桶。鋼絲**連被褥都沒有。

徐樂坐在鋼絲**,心裏莫名就覺得煩躁。監獄比他想象的要可怕。連個說話的活人都沒有。狹小的空間,壓的他快喘不上氣了。

徐樂努力調整呼吸,慢慢側身躺下。冰冷的鋼絲床很不舒服,沉重的手銬、腳銬更不舒服。冰冷殘酷的現實,讓他體內義氣熱血慢慢消沉下去。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原本隻是一件小事,最終鬧的不可收拾。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張揚。

可宋爺那副可惡嘴臉,不教訓他又心裏不痛快。

徐樂猜測,他被關子單獨的房間裏,應該就宋爺在報複他。按照他父親的說法,單獨房間的囚禁是禁閉。

狹小的空間安靜、冰冷,沒有正常的交流,人的所有感官都被壓抑。禁閉主要針對人的精神,是一種極其殘酷的刑罰。這種狀態下,普通人堅持不了四十八個小時就會崩潰。

聽父親說的時候,徐樂還不怎麽在意。他覺得單獨關一個房間也沒什麽。沒想到都在幾年之後,他有機會品嚐

了禁閉的滋味。這也讓他明白了,父親的智慧不容置疑。

“狗娘養的!”徐樂忍不住罵了一句,舉起手銬在牆壁上猛砸了一下,水泥牆壁隻崩掉了點碎屑,他手腕卻被磕出血了。

痛苦也讓徐樂老實了不少。這地方撒野也沒用,隻能是自己吃苦。

苦苦熬到晚上,徐樂餓的前心貼後背,胃裏冒的酸水似乎成了堆積成了酸海,都要把他自己給融掉了。

比饑餓更可怕的沒水!一天沒喝水,他嘴唇的幹的裂開。嗓子裏似乎著火了一般,似乎所有的水分都被烤幹了,整個人都成了肉幹。

不吃飯隻是胃酸抽搐,還能頂個幾天沒事,不喝水卻不行。

徐樂渴的實在受不住,目光就落在了沒蓋的馬桶上。這種馬桶沒有蓄水箱,直接由鑲嵌在牆壁裏水管供水衝洗。很顯然,衝洗也是不受控製的。

馬桶裏有一點點腥臭泛黃的水,也不知是水鏽還是更惡心的東西。

徐樂生活很艱苦,吃不好喝不好,卻至少能保證基本的溫飽。雖然要渴死了,馬桶裏的水還是下不去口。

強忍著嗓子火灼般的痛苦,徐樂在鋼絲**翻來覆去,不知折騰了多久,才在饑渴疲憊中沉沉睡去。

沒睡幾個小時,徐樂就被抽搐的胃痛驚醒。走廊昏暗煤油燈光,在鐵門窗口上投射出一小片微弱亮光。這也是房間裏唯一的光源。

徐樂盯著光源出了會神,他現在特別懷念家。雖然很破舊,至少有水。他舔了舔嘴唇,舌頭也幹的沒有任何水分,甚至連吐沫都難以分泌。

徐樂胡思亂想許久,身體卻始終在發出強烈的饑渴信號,刺激著他的神經,怎麽也睡不著。

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秒都是痛苦。徐樂突然覺得,人活著真是種折磨。他也曾試著用呼吸法調整呼吸,進入冥想入定狀況。

但他心煩意亂,就算勉強調整呼吸進入冥想,也堅持不了幾分鍾。

綜合格鬥操的呼吸法,也隻是調整呼吸,提升對身體的控製。可沒有攝入足夠的水和食物,就像蒸汽機沒有燃煤,再如何調節閥門也無法運轉。

“姓宋的,老子出去一定弄死你!”徐樂被痛苦折磨的,咬牙切齒的發狠。想著出去之後怎麽報複宋爺。強烈的仇恨情緒,到是衝淡了身體上的種種生理反應。

徐樂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雖然無助於改變現狀,但強烈的仇恨卻能讓調整他的情緒,提升的他專注和意誌力。

簡單點說,有了一個強烈的仇恨目標,徐樂就能轉移注意力,自己欺騙自己。不再去關注身體上的反應。

禁閉室外,晦暗空曠的走廊裏,兩個警察正在交接班。

“兩天了,裏麵那家夥怎麽樣了?”接班的警察問道。

“沒動靜,很詭異。”交班的胖警察搖著頭,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他在禁閉室待了兩年,還從沒見過有人能在裏麵堅持兩天還不崩潰的。這次的少年也不知得罪了哪個大人物,連水和食物都沒有。可兩天下來,少年還保持著很清醒很平靜的狀態。胖警察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他沒死吧!”接班的警察有些擔心的問道。禁閉室的犯人要是死了,他是要扣錢的。還要寫報告,很麻煩。

“沒死。但他也支撐不了多久了。”胖警察搖著頭,“希望你運氣夠好,這家夥熬到明天就沒你的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