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樂在最近一個月的表現相當搶眼,尤其是使用近身格鬥武器的時候,他幾乎展現出了碾壓一般的優勢。教官們都認為,一旦他披上蒸汽動力戰甲,在燃料耗盡之前,幾乎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

這種情況下,同一訓練營的亡命者對他也有足夠的敬畏和忌憚。果然一聽到徐樂的聲音,那持槍亡命者臉色頓時一變,並且謹慎後退,尋找掩體隱蔽。

他張望了一陣沒有發現徐樂的蹤跡,這才幹笑道:“原來是徐樂,想不到你心狠手辣,對自己的隊友都不留情?不過她是我們先發現的,就算你想要插一腳,怎麽也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這一次教官配發了壓縮步槍作為製式武器,聽說徐樂不但格鬥強橫,槍法也非常準,他當然不敢暴露身形,言語之中也帶著幾分客套。

“這次的行動,教官並沒有阻止互相攻擊。你們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徐樂淡然開口,他的聲音並不高,但卻透出了一股森然殺氣。

這次的追殺任務,教官並沒有說不允許殺戮——而根據營地的規矩,隻要沒有禁止就是許可。

持槍亡命者打了個哆嗦,他並不想示弱,但是徐樂的話卻讓他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

“老大,別聽這小子吹牛,他們小組現在就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書呆子,根本不能動手。我們三個,還怕他一個不成?”

自從徐樂現身,剛才逼向朱菲的兩人也轉而向自己的同伴移動,會合以應對強敵。開口的那人對徐樂並不服氣,但他話音未落,就聽砰一聲槍響,他頭頂的一棵樹枝被打得粉碎,樹葉與木屑紛紛揚揚落在他臉上,嚇得他目瞪口呆。

“這隻是一個警告,我的耐心可不怎麽好。”雖然對方躲在黑暗中,但他超強的夜視能力,讓他能很清楚的捕捉到對方身影。獨特的天賦,也讓徐樂在夜戰中擁有無可比擬的巨大優勢。

隻要他想,確實可以一槍將對方爆頭。

三個亡命者都沉默下來。就要拿下一千生存點了,徐樂卻突然冒出來強奪勝利果實。這讓他們很憤怒。但徐樂剛才的一槍,卻讓他們意識到,在這種情況下與徐樂對抗實在不明智。

他們連徐樂的具體位置都未能掌握,徐樂卻可以隨手殺了他們。

“走!”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訓練,腦子不夠用的亡命者都死光了。這幾個一見事不可為,立刻毫

不猶豫的退走,甚至連句場麵話也沒留。

徐樂也沒有興趣去追逐他們,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望著朱菲。

朱菲垂下刀尖,目光中有幾分哀怨,沉聲道:“你也是來殺我的麽?”

徐樂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你為什麽要逃走?”

這是他心中不解的疑問,不問清楚是不會罷休的。

大概是因為覺得要死了,朱菲也沒有再隱瞞,“你知道我是因為傷人才入獄的,但我傷人的原因大概你不清楚。我是為了去第十七研究所偷一種抗癌新藥,被人發現,這才和警衛衝突,造成了他輕傷。”

她苦笑了一下,“其實對方隻是擦傷,我更大的罪名是盜竊和潛入機密研究所,這兩個罪名就是死刑。”

徐樂哦了一聲,這種事件在孤星並不罕見,有人甚至因為偷一塊麵包而被判處死刑,徐樂在小時候還看過行刑現場。

他蹙眉道:“第十七研究所,那不就是在青林市?你是青林市人?”

朱菲點了點頭,“我早就知道我們來自一個地方,但我並沒打算告訴你。我母親因為輻射傷害,得了皮膚癌,如果能夠動手術就能徹底治愈,但那隻有天鼎城才可能做得到。我隻能盡可能用藥物為她控製。”

她隻是三級公民,根本不可能把母親帶到天鼎城救治,而此時第十七研究所研發了一種昂貴的抗癌新藥,能夠有效抑製皮膚癌的蔓延和轉移,隻要持續服藥,就基本上能夠保證病症不再惡化。

朱菲走投無路,就去第十七研究所偷藥。由於她身手敏捷,前幾次被她僥幸成功,偷到了半年份的藥物。

再一次潛入第十七研究所的時候,她被警衛發現,倉皇間將其推倒,造成了輕微傷勢。這在法庭上就成了義正辭嚴要判處她死刑的證據。

朱菲被迫參與生存遊戲,換得了活命的機會。而根據時間推算,她留給母親的藥物已經快要吃完,一旦沒有藥物抑製,母親的癌症就會迅速蔓延轉移,再也無法控製,最後會痛苦的死去。

她每天都越來越心焦,所以才終於忍不住,要脫逃離開營地,希望在臨死之前,再為母親弄到足夠的藥。

徐樂聽完了她的故事,低頭歎息道:“你根本不可能逃出去的,就算你真的僥幸逃走了,沒有身份ID卡,你連青林市都進不了,怎麽可能靠近第十七研究所

?”

朱菲默然,良久才說道:“其實我也知道,我隻是不甘心。”

她明眸中都是濃重的哀色,卻強忍著不哭出來。她習慣了自強自立,也不想在徐樂麵前表現的軟弱。更不想用眼淚去換取同情。她的叛徒,不但是對

“還是活下去吧,在這狗日的世道。”徐樂靜靜等著她哭完,最後才開口,“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就像楊斌所說的,這個世界充滿了不公平和惡意,三級公民們在貧困線上苦苦掙紮,甚至連食水都不能保證供應。

頂級的榮譽公民和一級公民們,卻享受著奢華的生活,有取之不盡的生活資源。徐樂初到天鼎城的時候並沒有體會到這一點,但是他現在卻漸漸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殘酷。

“活下去?”朱菲吃驚抬頭,不能置信的問道:“小組已經蒙受了巨大損失,你如果殺了我,還能挽回一部分。”

徐樂搖頭,“我們是自己人,是一個團隊。想要救你母親,就盡力奪取勝利活下去。”

“自己人?”朱菲一呆,她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徐樂就因為朱菲與楊斌的爭執,而提出“自己人”這三個字,當時她還嗤之以鼻。

在束手待斃無比絕望的時候,突然聽到這三個字,朱菲隻覺得胸中一股暖流逆流而上,鼻子一酸,眼淚再也止不住。

徐樂緩緩的走到她麵前,朱菲哇的一聲大哭,撲進了他並不算寬闊卻相當堅定有力的懷抱中。

楊斌從草叢中探頭探腦,看這兩人抱做一團,趕緊縮了回去,等待了許久才幹咳一聲,“徐樂!我們得趕緊回去了,不然其他隊伍趕過來,我們可危險!”

徐樂能嚇走一個小組,卻不可能嚇住所有人。徐樂再強,也是雙拳難敵四手,要是有多隻小隊一起前來,他也護不住朱菲

“好!我們呼叫警衛。”徐樂拿出信號彈,朝天發射出去。

明亮的信號彈光芒,如同燦然的煙花,照亮了大片夜空。發射信號彈,就是向訓練營表明完成任務,呼叫警衛。可徐樂沒殺朱菲,明顯是想帶著朱菲一起投降。

飛艇上,教官們麵麵相覷。

“他沒有殺朱菲。”江濤麵色不好,皺緊了眉頭,“這小子到底是怎麽想的?這次給出這麽多初始生存點數,本來就算是給他們小組彌補,他卻放棄了機會,真是不知所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