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態上,王大老板是超凡脫俗的,卻又不能不食人間煙火,多少得關心著點。

老邱是能耐人,加上心細的劉美娟,大概是不會出岔子的。

但作為領頭人,王老實還得到現場去露個臉,給大夥兒吃個定心丸。

會展酒店很配合,得知王老實親自到來,把他們自己的高管們劃啦幹淨都過來伺候,姿態漂亮。

人家熱情,王老實其實不喜歡,卻也隻能笑臉相對,不然屬於不會做人。

準備的已然差不多,王老實挑不出什麽來,就是幾個負責的家夥臉憋得難受。

總算勉力轉了一圈兒,王老實誇了幾句,酒店方麵的人喜滋滋的走了,停下來問老邱,“趁著還有時間,趕緊說。”

“還是酒的事兒-”老邱壯著膽子說。

王老實眉頭微蹙,不是他固執,更不是故意,就是有些看不慣,揮了下手說,“就這樣吧。”

其他幾個人聽了,張了張嘴,都沒再開口勸,隻有老邱又小聲說了句,“王董,法國有個酒莊說免費讚助-”

看來幾個人商量好了,今兒就讓邱總挑頭。

王老實冷眼掃了老邱一眼,淡淡的反問,“我缺錢?”

“呃!!!”老邱身子一顫,低著頭不敢言語,其他人也不說話了。

“行啦,那事兒就不說了,再辛苦兩天,把這事兒應付過去,別出事兒,咱就阿彌陀佛。走,我請客,咱吃點好的去。”

王老實這麽一說,氣氛才略好些,講道理,他自己知道此事做的有些不厚道。

吃飯是臨時湊人,大多數情況要挨數落,誠意不足,很少有人這麽幹。

到了王大老板這兒,沒人抱怨他誠意不足,他喊的人都沒外人。

就一個能算例外,宮二,他沒用人喊,是自己跑來的。

瞅見人時,王老實都納悶兒,這貨耳朵夠長的,另外,宮二竟然說要參加酒會,聽他的意思,還要使勁兒高調些。

“有必要嗎?”

宮二鄙視的看著王老實說,“先下手為強,結個善緣總是沒錯兒的,招商引資,還是未來工作的重點。”

得,這貨壓根就沒明白自己將來的工作得有多牛掰,端著金飯碗找不到飯轍,另外,甭看來參加酒會的人不少,其實正經有價值的沒多少,各個地方還不照死裏看著,你宮二憑著一個所謂的交情毛都換不來。

王老實沒打算直接撥冷水,也不想給這廝上課,懶得告訴他,將來新城建設壓根就不用發愁什麽投資,他要做的就是按照使勁兒造,能有高端範兒就照著樣兒花錢,華夏別的沒有,錢有的是,特別是糟踐錢的時候,從來不含糊,浪費了都不可恥,那算交學費。

宮二幸運,他竟然有個王老實這樣的朋友,能在各個方麵幫他,一念及此,王老實突然覺得和宮二相比,那貨才是人生大贏家,自己如此折騰,收益實在不值一提。

喝了幾杯後,王老實不經意間發現宮二臉上有些許的疲倦,便問了句,“二哥,你得注意調節,別累著。”

其他人有的一臉茫然,也有訕訕不語的。

“放心,就是這兩天忙,回頭好好睡一覺就全補回來。”宮二大大咧咧的笑著回應。

王老實沒往心裏去,繼續跟大夥兒瞎掰扯。

老規矩,飯後該幹嘛幹嘛去。

宮二露出一臉為難的拉著王老實低聲說事兒。

不久之前,他還得意的跟王老實說工程的事兒,還都沒影子,王老實其實沒真正經的。

就算到今兒,啥工程也都沒有,頂多就是規劃了大致的行政區域,凍結了一些事關重大的事項,不過作用有限,盯上這玩意兒的人已經大發了去。

未來的行政負責人之一,宮二同誌最近感受到了壓力,來自各方的,目的都一致,奔著切蛋糕來的,一開始,宮二覺得可以拿來交換的利益。

王老實估計這貨明白過味兒來了,那東西,他其實身處漩渦之中,能運作的空間並沒有那麽大。

“二哥,咱之間,沒必要說那個,能理解,不用多想。”

掃了一眼其他人,王老實壓低聲音說,“二哥,那些事兒能不碰就別碰了,沒啥意思。”

“嗯?”宮二凝眉不語,別人的話,他可以聽聽就完,王老實不同,非常的不同。

“我想二哥也明白,那東西是把雙刃劍,太容易傷到咱自己。”

說著,王老實抽出兩支煙,遞給宮二一根,幫他點上。

宮主任深吸一口,任由那股子煙在身軀裏轉了一大圈兒,之前,他還滿以為自己會拿一手好牌,這沒幾天,形勢急轉,而王老實這麽一說,他終於徹底發現,後麵不好玩。

生怕這貨想不透徹,王老實故意說,“抽空兒回去問問老爺子的意見,他老人家想的深遠。”

扭頭看了王老實一眼,宮二不免有些尷尬,說,“老爺子什麽都沒說。”

真是沒把自己當外人,這種事兒肯定不能隨便跟外人講,宮二還是考究的。

“讓出去。”王老實語氣堅決起來,“副主任那麽多,二哥,你就盯著製度建設,盯著規劃,守著程序,別的咱不爭。”

規劃和製度都好辦,最關鍵的就是程序合規,作為常務副主任,宮二責無旁貸。

可活兒給誰幹是個學問,其中彎彎道道相當深,玩不明白,特容易把自己坑進去。

宮二還有些猶豫,煙都快燒到手了還在猛抽。

“二哥,有句話說的好,不爭就是爭,就在京城眼皮子底下,都看在眼裏,該是你的跑不了。”

說完,王老實不打算繼續加火了,再想不明白,真不如會見伺候他家那位公主去,沒準兒還能當個好爹。

總算,宮二猙獰著臉,掐滅了煙頭,“行,落實你說的對。”

開竅了,王老實心裏給宮二點了讚,這貨還有空間。

不過,二十分鍾後,宮二苦著臉回到王老實跟前兒,說,“老頭子大體上認可,不過有些個事兒還得辦。”

王老實氣結,“你在電話裏說這個事兒?”

宮二無奈,“不是我,老頭子打電話過來了。”

解釋清楚,王老實張著嘴一句也說不出,人家宮老頭意思沒毛病,擱在那個位置,宮二還有個身不由己呢。

做事兒不能做極端,該死的儒!王老實知道在華夏,再不願意,也得捏著鼻子認,慫了吧,鋼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