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裏,京城的天已經有了桑拿的苗頭。

王老實坐的出租車裏也沒有空調,開著窗戶吹的臉發緊,關上受不了。

這時王老實才想起來,其實自己該有輛車了。

私家小廚裏倒是有車,可沒有適合王老實的,別人平時開的,他也不喜歡。

總覺得平時在學校裏開輛車有裝~逼嫌疑,王老實一直忍著。

事實上也是,開車來學校的學生實在鳳毛麟角,至少王老實沒看見幾個。

再忍忍吧。

一進宿舍,空無一人。

王老實早就習慣了,經過上次林子琪來的事兒,宿舍裏的關係多少緩和了些,王老實也沒衝動要揍人了。

還有兩年,大體上過得去就行。

他是有心退學了,這學上起來沒意思,他試探過老媽,當然,王老實在這事兒上猴精兒,說自己一個同學為了創業,退學了。

想看看老媽的反應。

然後就是老媽瞪著眼說,你也別試探,還想當我兒子,就老老實實把學給我上完了,要不就別回來。

王老實就納悶了,自己老媽咋就那麽精!

到了晚上,隻有紀濤一個人回來。

王老實覺得奇怪問,“他們忙什麽去了?”

紀濤說,“你不知道?”

“咋了?”

紀濤說,“好像是白瑞斌出事兒了,他們都在學院那兒聽消息呢。”

王老實一愣,白瑞斌能出啥事兒,這小子嘴損點,但膽子不大啊。

“他們現在在哪兒?”

紀濤說,“應該在學校辦公樓那裏吧。”

王老實套上一件t恤就出去了。

不管怎麽樣,也是一個宿舍的,許他不仁,但咱還得有義。

辦公樓外,曹博,張濤,呂建成都在,看他們臉色都不好。

王老實問,“啥事兒?鬧這麽大。”

曹博抬頭看了眼王老實說,“瑞斌犯傻,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事兒很複雜,曹博也說了半天才讓王老實明白。

去年,白瑞斌回老家幫一個人高考,行話叫替考。

不是說上了大學就可以把高考不當回事兒,大學教授去參加高考也得認慫。

成績出來,沒上線。

本來也就這樣了。

那家人有點能量,在檔案和戶口上動手腳,頂替了另一個考生,上了大學。

王老實一聽,就知道白瑞斌屬於躺著也中槍那種。

替考肯定不對,那是觸犯國家法律的蠢事兒。

沒考上就不同了,引不起重視,也就沒人查,沒人查,自然就沒事兒。

倒黴的就是別的事兒出來了,一牽扯,連帶著誰也跑不了。

很明顯,那家不地道,把白瑞斌給供出來了。

王老實說,“那家傻啊,把老白供出來,他們有什麽好處?”

張濤在一旁憤恨的說,“不就是那個倒黴孩子,什麽都沒問,都吐吐了,把老白給供出來了。”

王老實問,“學校啥意思?”

呂建成說,“人家通報給學校了,學校這邊兒還沒決定呢。”

曹博覺得王老實算有本事兒的,他說,“老三,要不你想想辦法?”

王老實聽了,差點也給跟頭沒栽下去,尼瑪,這事兒能碰?擱在古代,這是要殺頭的,就放到現在,也是大事兒,要是光開除,然後幾年禁止高考就算不錯了,就是判刑都是有的。

真當自己無所不能了,有這本事的也不敢在這方麵動手腳,既然已經鬧到學校了,說明這事兒已經公開了,要不然,憑那家的本事,不至於壓不住。

所以這時候往上衝,絕對是腦子範二,還水腫了那樣。

王老實搖頭苦笑說,“老大,這事兒你覺得能辦成?”

曹博歎口氣,他也懂,這是紅線,不能碰的,剛才那話也就是著急了才說。

幾個人都情緒不高,王老實問,“程老大說什麽了?”

呂建成說,“程老大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可不唄,為了一個畜生,把京城大學的一個才子給毀了,白瑞斌是不是才子再另說,至少京城大學的牌子亮。

王老實覺得就這等著也不是事兒,說,“我進去探探消息。”

幾個人都點頭。

王老實上了三樓,會議室門口,白瑞斌蹲在那裏,旁邊是程力。

程力看見王老實進來,向這邊走來,拉著王老實到了樓道拐角處,壓低聲音問,“你來幹嘛?求情?”

王老實說,“不是,來探聽消息,大家都挺擔心的。”

程力說,“你還有心思擔心別人,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這話把王老實嚇了一跳,最近自己除了出勤率上不給力,沒闖禍啊。

“程老師,您別嚇唬我,我膽小。”

“拉倒吧你,你還膽小,可著京大,有你膽子大的,七八個教授都鬧著要開除你,你說你多光榮?”程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王老實聽了,心裏抽抽,估計這是要出血,這幫老學究,狠起來照樣黑的不像話。

借口,都尼瑪是借口,就想先堵住我的嘴,然後要是看我還傻,就宰一刀,王老實恨恨的這麽認為。

“老大,透個消息,老白還有機會嗎?就不能來個留校察看啥的?”

程力翻著白眼說,“你認為可能?”

王老實說,“要是那邊兒追的不緊,應該可以吧?”

“你還真敢說,知道這是什麽性質嗎?”

王老師點頭說,“是有點嚴重。”

“有點兒?”

王老實趕緊改口,“很嚴重了,可他不是也沒辦法嗎?那家勢力大,他不去能行嗎?”

程力不說話,絕對的大實話,要不,到現在學校還在討論。

可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為了一個窮學生,冒政治風險,沒人這麽傻。

“真就沒希望了?”

程力警惕的看著王老實說,“王落實,我告訴你,別想著找上邊兒人,後果你自己明白。”

王老實當然明白,這事兒真是誰也不能找,找誰都是給人家添堵。

白瑞斌估計是無望了,想來校領導們拖著,就是表明一個態度,他們也是忍痛處理他,從心裏還是惋惜的,畢竟白瑞斌從某種程度上也算可憐。

要是他直接為了錢去替考,肯定痛快的開除了事。

程力看王老實還在想什麽,趕緊堵漏說,“你回去趕緊寫個檢查過來,以後也多注意點,別真輪到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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