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夏的遠端,有個小女人,在今天之前,她還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

就在早上,她迫不及待的走進那棟房子時,就疑惑了。

房子亂糟糟的,她就是腦子再遲鈍,也發現不對勁兒了。

除了家具還在,就連她留在這裏的衣服都滿地都是,跟遭了賊差不多。

可很多熟悉的東西都沒有了。

比如,那個琴盒。

比如,黑色的行李箱。

比如,掛在牆上的帽子,進門的鞋子。

門口裏,邱鵬看到了好幾件自己的內衣,上麵的腳印清晰可見。

鞋印很清楚,就是淩佳龍的那雙靴子製造的。

打電話,這是邱鵬能想到的唯一方式。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一遍又一遍,邱鵬發了瘋一樣打那個電話。

失魂落魄的邱鵬衝上了街道,她要去的是她們曾經第一見麵的地方。

一輛摩托車躲避不及,撞到了她。

用曹老板和白老板的話說,人物豐滿了,劇情完美啦。

——————

京郊一座高爾夫球場。

王老實第一次真正走進這種高端的地方。

球場的服務員看著王老實這樣子走進來,都覺得蛋疼。

上身兒是一件白色t恤,下身是牛仔褲,腳上是帆布鞋,自打高爾夫球場建成以來,就沒見過這樣有性格的大爺。

王老實以為是來釣魚呢,車後備箱裏都是漁具。

可一到地方,是高爾夫球場,他自己都覺得進去有點不合適。

他跟出來接他的曹老板說,“這樣進去不合適。”

老曹其實最討厭這個規矩什麽的,“有什麽不合適的,王老板能來,他們得多榮幸。”

等於是兩個都不懂,就這麽進去了。

有人真想攔著,可又知道曹老板是什麽人,沒敢。

白老板看見兩人這麽進來了,心裏是埋怨曹倉舒,這不是找不自在嗎,回頭京裏都得傳王老實如何如何了,看你不落埋怨。

還好,王老實大概知道點,說什麽沒下場,要是穿成這樣兒,還下場,那就忒不尊重傳統了。

曹老板和白老板兩個人裝模做樣的打了幾洞,就回來陪著王老實聊天來了。

反正他們就是為了通報情況,沒幾句就扯到了邱鵬的故事上。

曹老板滿臉惋惜的跟王老實說,“這丫頭太倒黴了,走路時不注意交通安全,腿骨折,肋骨也骨折了二根,幸虧救治及時,要不然就危險了,可惜孩子掉了————”

“孩子?”王老實扭頭陡然提高了音調。

曹老板一看王老實這意思,就知道自己大概做過了,可他實在沒想到淩佳龍做事兒那麽板生,愣把孩子給鼓搗出來了,估計淩佳龍自己都不知道。

王老實皺著眉頭,他真的有些想不起來邱鵬這檔子事兒了,現在竟然是這個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太過了。

王老實歎口氣說,“會折壽的。”

曹老板和白老板都沒說話。

王老實問,“邱家什麽反應?”

這話一出口,曹老板和白老板兩個人都狐疑著看了對方一眼。

白老板說,“正滿世界找淩佳龍呢?”

王老實問,“撞人的呢?”

曹老板搓搓手說,“撞人的不是我們安排的,真是意外。”

王老實沉默了一會兒,說,“那也是過了,這事兒你們不要管了,我自己處理。”

白老板咬著牙說,“要不我們做了他?”

說著,白老板做了個手勢,這讓王老實想起了頭天晚上的事兒,自己越發的偏離了。

搖搖頭,擺擺手,王老實跟兩個老混混說,“錯的不是他,也不是你們,是我。”

曹老板和白老板都沒再說話,他們做事兒很講究的,就算淩佳龍落網,也說不出個什麽來,想要查到他們身上,幾乎就不可能。

單線聯係,現金交易,不露麵,反正淩佳龍想知道雇主是誰,沒門兒。

僅有的線索就是電話號碼,還是沒信息的那種。

能不能抓住淩佳龍其實不重要。

邱家現在未必也會多想什麽。

可王老實良心上過不去,尤其是知道邱鵬竟然懷孕了。

他自己也知道,任何補償都無法和邱鵬受到的傷害相提並論,他甚至什麽都做不了。

王老實也不至於說,找上門去,承認讓人策劃了這一切,那樣會害死很多人,又不仗義了,也是二貨的風格。

一時間,王老實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勉強跟他們吃了頓不知什麽味道的飯,王老實才告辭回家,不吃飯,估計這兩個幾天都睡不著。

才離開電話就響了,王老實一看,是劉彬。

“三哥,你怎麽惹到他了?”

王老實稀裏糊塗的問,“我惹到誰了?”

“甄曉軒。”

王老實想了一會兒,說,“不認識。”

“他老婆叫俞靜。”

王老實說,“沒聽說過。”

劉彬納悶了,“不能夠吧,他昨天打聽了你,就是飯店的事兒。”

王老實想起來了,問,“來頭不小?”

劉彬點頭說,“確實很大,不過很少有人接觸他們,誰知道什麽時候,這兩口子回來了,京城要亂了。”

“至於嗎?”

劉彬說,“差不都吧,這兩口子都不是善茬兒。”

王老實問,“怎麽不善?”

劉彬說,“我說不上來,反正圈子裏的人願意跟他們打交道的人不多。”

王老實想了下說,“要糾正別人之前,先反省自己有沒有犯錯,沒必要亂擔心。”

劉彬也嗬嗬笑了,說,“倒不是怕,麻煩而已。”

放下電話之後,王老實重新思考邱鵬的事兒,最後歎口氣自言自語的說,“一句殘酷的話就毀掉了一條生命。”

這會兒,王老實就沒把什麽姓甄的,姓俞的放在心裏,滿腦子都是一個幼小的生命沒了。

就連開車的江師傅都覺得王老板今兒和平日不大一樣。

回到家的時候,林子琪正坐在葡萄架下發呆。

王老實走過去,問,“晚上在哪兒吃的飯?”

“在我家。”

王老實捧起她的臉看了看,“好像不大高興,誰惹你了?”

林子琪都快哭出來了,說,“我爸和我媽怎麽站到一條戰壕裏了。”

王老實聽了一愣,接著問,“到底什麽事兒啊?”

“我爸說讓我直接上班去,我不想去,找我媽,結果我媽也是這個意思。”林子琪都帶哭腔了。

王老實一聽就明白了,其實對林子琪來說不是壞事兒。

王老實笑著說,“這沒什麽不好啊,找個清閑的工作,時間更富裕了。”

有些話,他不願意跟林子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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