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震源的意思就是劉美娟太弱了,完全沒有表現出應該具備的強硬。

就算說點狠話,也是王老實逼著說的,效果幾乎沒有。

一番談論後,王老實喊來了邱宏偉。

老邱同誌眼下就是王老實的全天候助理,隨傳隨到,除了女朋友的功能,這位老兄算是都幹全了。

見到王老實後,邱宏偉發現有別人,就把手裏的一摞紙快速塞回文件包。

王老實好奇,也忍住了沒問。

叫邱宏偉來的目的就是給丁震源一個合法的身份。

一開始王老實打算給個什麽執行總裁之類的,丁震源說份量恐怕不夠,常設的職務他暫時也不需要。

他的意思就是事兒辦成了,什麽職務都好說,辦不成,他也沒臉留下。

王老實沒堅持,按照丁震源的意思,讓他當上了特別代表,全權那種。

王老實也說了,目標就是拿下盈科和idg兩家的,至於企鵝開發團隊那部分的不考慮。

授權的時候,王老實還告訴丁震源,不惜以其代價,就差說不擇手段了。

王老實心裏覺得,這個丁震源帶著尚方寶劍去了,不用自己在後麵鼓搗,他也不會心慈手軟了,沒良心的事兒少幹不了。

送走了丁震源,王老實打算給劉美娟通個氣,總要讓劉大姐配合點,這不是小事兒,也是王老實最後的努力了,不容有失。

邱宏偉眼珠轉了半天,才伸手攔住已經在撥號的王老實,“老板,這個電話,還是我來打吧。”

這是邱宏偉第一主動這麽攬事兒,心裏麵忐忑的要命。

王老實聽了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也剛學會裝,都是跟唐毅學的,拿不定主意,或者不清楚的時候,輕易不說話,而是看著對方,等。

這招數兒被唐毅使了好幾次,王老實學的頗有神韻。

邱宏偉讓王老實看的都冒汗了,嘴裏哆哆嗦嗦也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看到王老實臉上變化實在精彩,自己這個建議是不是犯忌諱了,老邱心裏已經悔極了,自己這是犯哪門子神經啊。

房間裏冷了下來。

王老實抽了一根煙,才算想明白邱宏偉什麽意圖,往高端了說,人家這是建議他搞權利平衡,不能讓丁震源去了就直接掌控一切,劉美娟被壓製,那樣不好,換種惡心的說法就是挑唆,不能讓下麵人抱成團兒。

建議也許不對,還沒怎麽樣,就這麽搞,會不會影響大局呢?

肯定會,嚴重嗎?未必。

要是兩個人因為這個影響了談判大局,估摸著兩人也混不到這個層麵兒上,有劉美娟盯著也算好事兒。

丁震源是人才,也是個桀驁不馴的主兒,沒人管著,沒準兒就鬧出什麽來。

王老實覺得邱宏偉這家夥,一輩子可能就提出這麽一個靠譜兒的陰損主意來,勉強踩到點兒上了。

或許這才是邱宏偉的價值所在吧,甭管他出發點是什麽,但王老實覺得他體現出價值來了。

以後自己還可能真需要這樣的人,髒的、亂的,總要有人處理,別人不見得行,沒有邱宏偉的天分。

邱宏偉腿都擰筋兒了,王老實這位裝~逼大爺才吐口。

“行,就你來通知吧,跟劉姐說明白了就行。”

邱宏偉如聽佛音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

正不娶、臘不定,是老咧兒。

關於王馨的婚期問題,雙方家長意見一開始是有分歧的。

分歧的結點就是正不娶、臘不定,也有的叫做‘臘月不娶,正月不嫁’,不管怎麽說吧,這一下子就是兩個月禁止婚嫁了。

這說法兒的根據是,正月娶媳婦主妨公婆,臘月訂婚克敗婆家。

看來對女方沒什麽大妨礙,都是對男方不利的。這說法怎麽來的,很多解釋都充滿了迷信色彩,不足采信。

雖然沒道理,可就有人堅信不疑,很少有人正月結婚或者臘月訂婚。尤其是‘大戶人家’,更是謹遵不逾。

王嘉起家不怎麽信這個,可劉成君家不是,講究這個,老媽李梅自然不希望還沒結婚就鬧出什麽不好來,在婚期問題上沒設置什麽障礙。

其實還有一句話,‘過了臘月二十三,結親不論哪一天’。這跟上麵的意思完全相反了。

說是臘月二十三灶王爺就上天言好事去了,他老人家暫時不再監督民間的事了,所以你隨便婚娶。

以王老實的心思,老姐出嫁就不大操辦了,近點的親戚,不錯的朋友叫上,就足可以了。

他的建議在老媽那兒沒通過,王老實也知道找人頂包,跟他老爸說的,沒敢直接跟老媽說。

李梅說了,我就這麽個閨女,嫁人這麽大的事兒,怎麽就要低調了,憑什麽!

王嘉起什麽話都沒說,就把王老實給賣了,說,這是兒子說的,你找他去。

李梅直接給王老實打電話,給我滾回來!

老媽這一怒,王老實頓時沒脾氣。

這事兒一開始王老實是打算誰都不告訴的。

如今不成了,該說的還是得通知下。

劉彬那兒就不能不說,都幹兒子了,老姐結婚,他不知道,回頭兒還不捅破了天。

宮亦紹呢?

靳玉玲?

唐毅?

小武?

關海軍?

——————一流名字,王老實列出來之後,自己都覺得有種膨脹的意願。

通知吧,王老實第一個電話打給劉彬。

等王老實說完了,劉彬問,“三哥,我第一個通知的吧?”

“是啊,沒事兒掛了,還好多人呢。”

劉彬嘿嘿笑了,說,“三哥,別怨我說你,你要是這麽辦,回頭兒京城裏都是你的笑話。”

王老實楞了楞,問,“啥意思?”

劉彬洋洋得意的給王老實說道了下京城圈裏的規矩,最後他問,“老朱給你送請柬了沒?”

王老實說,“送了。”

“那不結了,你也得這麽辦。”

王老實頭疼了,說,“我要是都不請了,你說他們是不是還得鬧個便宜怪?”

劉彬說,“肯定的,誰也饒不了你。”

王老實腦袋真大了,問,“最近你忙不?”

劉彬沒聽出來什麽意思,隨口說,“我忙啥,閑得蛋疼呢。”

“行,這事兒交給你辦了。”

挨個上門送請柬,還得燙金的那種,王老實心裏別扭,又不是自己結婚,用得著請嗎,可不請,這幫人指定鬧出什麽來。

劉彬放下電話之後,傻了半天,怎麽就變成自己的事兒了,無論如何也沒明白過味兒來。

說是交給劉彬,也是王老實胡鬧,這事兒就交不出去,京城的大爺們兒都是講臉麵,交情越淺,越要講究,反倒是親近的人不用講究。

王老實得一家家的跑,一個個的送,他還特任性的在請柬上注明,隻待客、不收禮。

宮亦紹看了之後笑罵說,“你覺得有可能嗎?胡鬧!”

等一圈兒送完了,王老實回過頭來一數,赫然嚇了一跳,六十多號人。

這都哪兒來的啊!

王老實給老姐打電話,問,“酒店訂的哪家兒?”

王馨可不是好說話的,陰陽怪氣的說,“喲,王大老板,你還有時間關心這個嗎?真想不到啊,我是不是該榮幸啊!”

得,王老實知道自己惹到老姐了,可不是咋地,自打回京城,他就沒正經兒關心過這事兒,到現在還沒回去,老姐要是心裏痛快就才怪!

王老實趕緊說,“回去您再收拾我,現在說正事兒。”

“你————算啦,懶得理你,說吧,什麽事兒?”

想來也是大婚臨近,王馨童鞋氣度上還可以,王老實暫時逃過一劫。

王老實趕緊匯報情況,“京城有些朋友可能要去,怎麽也得給我留五桌出來,六桌最好。”

王馨嚇了一跳,幾乎吼出來,“你要幹嗎,不是咱家辦事兒!”

婚禮是男方辦,給女方留幾桌是有定數的,王老實突然冒出來這麽多人,擱哪兒都受不了。

再找人家要桌確實不適合,王老實說,“你別管了,我自己訂吧。”

王馨沒聽明白,很嚴厲的說,“小老實,我警告你,被給我整出事兒來,你要是讓我那天不痛快,我就讓你一輩子不痛快!!”

怎麽聽著像某個人的話,王老實真心覺得自己老姐沒趕上好時候兒,要不也是個翻天覆地的主兒。

知道了哪家酒店,王老實真有點心虛了,那地方大是足夠大,可這幫人們去了,檔次就不怎麽好看了。

王老實又不能找姐夫去說,咱換個好點的酒店,這尼瑪以後還能不能做親戚了。

咬了咬牙,王老實給自己老爹打電話,說了這事兒。

王嘉起問,“你打這個電話是什麽意思?訴苦還是求助?”

王老實一聽味兒不對,趕緊改口說,“求點撥。”

王嘉起笑了,自己兒子什麽德行,他明白,知子莫若父,說,“你啊,最近飄了,他們既然來了,就入鄉隨俗,有什麽吃什麽,臉麵這東西不是一頓飯或者什麽金碧輝煌掙來的,而是事兒,要真因為這裏簡陋,有人瞧不起你,其實是好事兒,這樣的人未必真是你朋友。”

王老實心裏拜服,自己腦子裏瞎琢磨的還真不是地方,老爹這幾句話,足夠上祖訓了,說,“謝謝爸,我懂了,也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