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叫周華波。

心眼極小,報複心賊強。

生活中的瑣事,積攢在心裏,平日裏沒什麽,可心裏都給趙宏進記著。

這孫子心機不差,為了點小摩擦,愣是做出這種事兒來,徹底毀了趙宏進一輩子。

當然,不是說趙宏進不上大學就一輩子真的完蛋了。

比如老趙同誌花幾百大洋,做個假的證件,大抵在社會上也能混。

再比如,真的在生活中展示出超凡的能力來,或許很多年後,那一紙畢業證可能作用真的就不大了。

無論怎麽說,他這一手,對趙宏進以及他的家裏都是一種沉重的打擊,或者說,滅頂之災不為過。

反正周華波做了缺德帶冒煙的事兒。

王老實說,“這小子,小小年紀,心思如此歹毒,將來步入社會,為禍一方是肯定的。”

趙宏進問王老實,“你要幹啥?”

王老實說,“我能幹啥?從道德的層麵上嚴厲譴責之,從心理上摒棄之,從未來的生活上警惕之!”

趙宏進笑嗎,“滾粗!”

本來王老實打算跟趙宏進說說自己的想法,後來瞅了瞅趙宏進這個樣子,他決定不說了。

“這樣吧,你還沒找工作吧?”

趙宏進說,“沒個畢業證,還真不大好找。”

王老實說,“換個學校畢業問題不大吧?”

趙宏進愣了,好半天才緩過神兒來,不確定的問,“還能這樣?”

王老實說的這個事兒,他想都沒想過,壓根就不可能的事兒,多嚴肅的問題,任誰也想不出來。

擱在王老實身上,他說的這個辦法,還真不是多難的事兒。

當然,如果王老實就一屁民,這真是癡心妄想,可對於某些人來說,易如反掌。

王老實也沒告訴趙宏進到底走哪些渠道,怎麽辦。

真要辦起來,也是很麻煩的。

首先是學校這個層麵,王老實得給趙宏進找個不怎麽起眼的學校,越是這種學校,操作的空間越有。

像京城大學那類的,不是沒可能,王老實覺得太懸乎,盡量還是不要碰。

王老實問趙宏進,“你是打算直接工作,還是繼續上學?”

趙宏進想了想,說,“我自己是打算工作了,可我爸希望我繼續讀書。”

那就更沒問題了,反正都關注最後的學曆,本科也就那麽回事兒了。

京城有個什麽對外經濟貿易大學,牌子也挺唬人的,找找人,什麽事兒都能辦。

第二個就是檔案的問題。

留沒留底兒,隻要回到濱城,那就簡單了。

雖說這玩意兒一樣嚴肅,可有膽大妄為的王老實在,踐踏了也就踐了。

最後一關是備案,這個得找劉彬他媽。

論性質不是小事兒,按說王老實不該張這個嘴,人家是給辦還是不給辦?

王老實想的是從技術層麵上解決。

備案的時候,全國一大堆都報上來,哪兒來的那麽大精力去自習審核,領導也就看看總體上的數字兒而已。

具體的科級層麵就解決了。

所以,從劉彬他媽變成劉彬,這就沒啥心裏負擔了。

劉彬這孫子,跟他講道德不是扯蛋嗎?

當初他犯的事兒還小?

趙宏進別說是冤枉的,就算真拿了那個破機器,比起劉彬來,也更接近四有新人的範疇。

王老實告訴趙宏進,“你呢,就著手開始複習,準備考吧,我建議你考京大,那兒的教授我給你找,說什麽都得考上————”

趙宏進喝了點酒,臉微紅,說,“我打算考國外的————”

輪到王老實發呆了,尼瑪,這孫子還沒脫貧解決溫飽,就惦記上鮑魚了,也不是啥好鳥兒。

“那個攝像機真不是你拿的?”王老實忍不住問了句討厭人的話。

————————

王老實能想到劉彬這陣子得忙得孫子一樣。

趙宏進的事兒,不急於一時,他先安排趙宏進回濱城,落實檔案的事兒,那是自己的地頭兒,檔案想弄辦法多得是。

劉家辦喜事兒,規矩是大,也用不著王老實幹什麽,不代表王老實就真的袖手旁觀。

結婚前一天,王老實跟劉彬去了他們的新房。

房子在一個比較老的小區,一進門兒,王老實就撇嘴。

他一直說要給劉彬兩口子的禮物就是房子,隻不過後來劉家和寧家鬧的有些複雜,王老實沒敢說出來。

嘴上雖然不說,王老實心裏也覺得這兩家人真是有病。

這麽個破房子,就麵積來說,王老實都不能忍。

七十來平米,擱在十年後,也得分什麽人用,以劉彬和寧小雲的家庭狀況,早就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讓他們來體驗這個生活,別人看在眼裏,心裏未必如老一輩那麽想!

王老實問劉彬,“沒給準備別的房子?”

劉彬鼓了鼓嘴,說,“你知道我爸那人,小雲他爸也那樣————”

明白了。

“得,不說這個了,跟我走,喊著小雲。”王老實不**聽這個,膈應人。

劉彬說,“今兒不讓跟小雲見麵。”

王老實說,“還不讓你們婚前那個啥呢,孩子都有了,你講究這個?”

劉彬不說話了,實在說不過王三哥,人家嘴利索。

小夫妻坐在王老實車上,大體也猜到三哥要幹什麽了,都不傻,劉彬想起自己老爸說的話來,說,“三哥,真不用,那個——我爸那兒?”

王老實一揮手,“甭跟我扯這個,回頭兒你媽那兒,我自己說。”

劉彬說他爸,王老實回了句他媽,嘿嘿!

“還小雲他爸呢?”

王老實掃了寧小雲一眼,“嫁到劉家來,就是你劉家的媳婦,你嶽父也不能管這麽寬吧!”

這話真不是人說的,劉彬再不敢說了。

王老實認定,裝裝樣子,遮人耳目也得有個度,差不多就完,他就不信房子到了劉彬這兒,他爸他媽算上嶽父嶽母還真說不行、退回去。

他心裏合計著,還得看誰給的,以什麽名義給。

到了目的地。

看著嶄新的小區,劉彬就不說了,小雲兩眼都放光。

看得出,她忍得不容易,正使勁兒努力矜持著。

這個小區很精致,樓宇間錯落有致,就是拿到十年後,都得是精品樓盤。

一棟棟樓過去了,王老實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小兩口一頭霧水,都瞅三哥,王三哥這是要去哪兒啊?

這會兒真是裝牛掰的時候,王老實哪兒會輕易放過,“別著急,三哥能辦那不風雅而庸俗的事兒?”

劉彬心裏不大服氣。

再往裏走,突然拐了個彎兒,風格整體一變。

映入眼簾的完全不一樣了,綠的樹,清的水,鬱鬱蔥蔥中,點綴著幾十棟小樓,在一片美妙景色中若隱若現。

劉彬眼珠子都不會動了,他怎麽都沒想到京城裏還有這麽好的地界兒。

寧小雲更是,要不是手快捂住了嘴,差不多就叫出了聲。

江師傅穩穩的把車停在一棟小樓前,王老實從包裏拿出一串鑰匙,丟給劉彬,很裝~逼的說,“三哥替你幹媽送的,帶著你媳婦去瞅瞅。”

寧小雲滿臉都是興奮,微紅著嗔怪了句,“三哥,你————”

王老實很得意的笑了,揮手說,“快點看,一會兒還安排了設計師,給你們看看裝修方案。”

倆個再不耽擱,喜滋滋的下車看房子去。

王老實也下車,倚著車抽煙,這事兒也是最近幾天讀史,略有所得之後,他才做的決定,之前肯定是想差了。

有些人,有些話,聽了就聽了,該怎麽做,還得怎麽做,是兩回事兒。

之前張瑜說不行,難道就真的不行?

王老實越想越覺得自己其實很二,真的該自己使勁兒抽自己。

看房子的過程真慢。

隻能說,太完美了。

要不是劉彬拽著,寧小雲都不想出來。

在門口,王老實說,“三哥不管別的,你們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兒,別人怎麽說,那是他們的事兒,擱我這兒就不能委屈了小雲,再有一折,小雲肚子裏有我侄子了,不能等我侄子出來,就住在那兒吧?”

寧小雲臉皮再厚實,也知道害臊這檔子事兒,忍不住擰了劉彬一把。

這會兒,劉彬真男人,愣是忍著沒叫出聲來。

不光是寧小雲和劉彬滿意,張瑜也滿意的不行。

當晚,聽劉彬說了這事兒的張瑜,就跟劉彬再次來到那套房子裏。

劉彬他媽上上下下看了個夠,才說,“落實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

王老實聽了怎麽也沒聽出什麽不滿意來,這事兒算是辦的穩妥,也對了心思,估摸著也超出了他們的心理預期。

婚禮這天。

賓客盈門,整個程序極為複雜,基本上按照傳統來辦,寧小雲大紅的喜服,王老實也沒看出是哪朝哪代流行的。

劉彬和小雲兩個如同木偶般,被支使提溜亂轉,僵硬的笑臉讓王老實都不忍再看。

他們生在這樣的家庭裏,享受了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富貴,可以同樣失去了很多人生樂趣。

王老實盡量不讓自己靠前兒,躲在人群裏觀禮,心裏琢磨著,將來自己有一天要是結婚,說啥不這麽折騰,純粹是成心給自己找罪受。

兩個人找一幽靜的地方,泛舟湖上,去探尋那天人合一————扯遠啦!

這貨將來未必能自己作得了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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