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_81964既然要好好照顧,王老實自然要更好的照顧。

第一件事兒就是給黎薇搬家,原來想著鬧市中還方麵些,不領情,那就算了。

京城是國際都市,可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有的是,王老實給的條件就是找個空氣清新,人少清靜的地方。

第二個措施命令李鐵軍從濱城選人,與京城原有的人調換。

他自己沒去見黎薇,沒必要了。

估計這個舉動,足夠警告黎薇了,她要是聰明的,最近一段時間,應該會收斂點。

距離王老實確定的出發日期不多了,王老實也偷偷告訴了劉美絹自己第一站目的地。

一聽說新西蘭,劉美絹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和很多人猜的一樣,王老實這麽賣力氣的組建辦公室,不去美帝真對不起這一大幫人。

不光是人不好了,劉美絹被閃了一下腰,她隻能跟王老實承認,她已經派人到美帝做前期準備了。

王老實哭笑不得,對於劉美絹自作主張他也沒多說什麽,批評也不值當的,本來就是自己做事兒不厚道,就說,“去也不算錯,估計我還得去,先這樣吧。”

他在京城陪著林子琪過了一個周末,然後就在京城消失了。

王老實回濱城了。

古語雲,父母在不遠遊,眼下這個時代不講究這個了,也不大現實了,可王老實要出遠門,去多久也不好說,王老實必須回家,跟爸媽見個麵兒,把事兒再說說,也陪陪父母,盡盡孝。

在濱城,王嘉起同誌的退休生活在別人眼裏不知道有多愜意。

王嘉起一直說,一家人健健康康是最大的幸福。

外人聽也就聽了,心裏想的可比王嘉起多。

確實,王老實他媽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沒事兒還跟著一群老太太去扭大秧歌。

王家閨女王馨,工作輕鬆,嫁了個稱心如意的,小兩口生活、工作毫無壓力,怎麽看都是和美的小家庭。

兒子更了不起,大學沒畢業,就神奇的創下了偌大家業,能賺錢還在其次,人家編製了龐大的關係網,了解情況的人真是合不攏嘴。

就不說京城了,濱城裏,王家也算有一號了,橫著走不敢說,但能明目張膽欺負王家的極少,這還是王家大少基本留在京城,若這廝回了濱城,指不定能鬧出啥來呢。

即使王大少平時不在。

華夏體統的哼哈二將也不是善茬兒。

尤其是華夏未來的王東雲,濱城一姐兒的名號已經叫響了,她掌控下的未來教育集團論影響力,在濱城難有超出的。

人家可不是在濱城窩裏橫,而是在全國鋪開了攤子,妥妥的華夏教育界強人一級。

再說華夏時代,怎麽都算後起之秀,短短時間內,異軍突起,人們一直以為黃書記的離任會給華夏時代一個沉重的打擊,就在這時,華夏時代突然發力,在濱城掀起一股時代浪潮來,一連出手拿下了多個地塊兒,不僅僅顯示了其資本雄厚的實力,更是展現了要大幹一場的雄心,濱城地產界又多了一個亮出獠牙的猛獸。

濱城圈裏,華夏時代被稱為最能拿地的一家。

整個市中心三分之一的項目被他們強勢囊括。

若沒有王老實這人,華夏時代拿地的行徑就是作死。

時代拿的地兒,基本上都是雞肋型的,可沒人覺得時代地產是故意拉低姿態應對濱城政局的變化。

很多人都在研究時代地產或者說王老實這廝拿這些地,奧妙在哪兒。

非要說沒有,打死誰都不信,否則對得起王老實業界‘金手指’‘鑽石腦袋’的稱號?

研究了好些日子,濱城業界同行們,也沒瞅出這些地塊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

邪門啊。

不是說這些項目不賺錢,但是,做再精細,也就鬧個薄利,耗費這麽多精力去整這個,不如換個項目合適。

華夏時代就這麽任性的傲然破圍而出。

回過頭來,接茬兒說王嘉起同誌,平時擺弄花草,深居簡出,完全符合一個退休幹部的做派,王老實給老爺子安排了車子和司機,老頭基本上就沒用過,就算去哪兒串門,老頭也是步行去,最多就是騎上自行車走一趟。

弄得那個司機好不苦悶,好在王老實他媽這人厚道,經常用用車,要不然,司機同誌真不好意領那份工資。

王嘉起原則性很強,絕不插手新區的政務,哪怕區裏組織老幹部座談取經,王嘉起也隻談養花經,政事閉口不言,一句都沒有。

越是如此,老王同誌越是在新區幹部心目中地位越高。

逐漸的,一些沒有門路的人也開始找老王同誌,哪怕是訴訴苦,也願意來。

王嘉起對這個從不拒之門外,也不推諉,原則內的小事兒,他會搭把手,說上幾句好話,超出這個原則的,他隻好言相勸,出出主意,絕不強行給組織添難題兒。

反正新區的各個機關,對王區長的做派隻有佩服了,哪怕再不對付的,也得拍著良心說,老王是個好樣兒的。

王老實進家門的時候,正好有兩口子坐客廳和王嘉起說話。

看見有客人,王老實很有禮貌的問了聲好,打算自己上樓,結果被老爸給叫住了,王嘉起指著沙發說,“先別急著上樓,坐下聽聽。”

王老實心裏挺納悶兒,老爸以前可沒這段子,今兒這是轉性啦?

想歸想,王老實順從的坐到邊兒上。

繼續說話。

來客是一對夫妻,王老實也瞅著麵熟,果然,是王嘉起在鎮裏時的老同事,如今也退休了。

他們的事兒說起來也不複雜。

夫妻兩個有個兒子,畢業之後進了街道辦事處工作,是編外,掙得少,工作累,還擔著不小的風險,隨時都有可能被頂缸。

圖的就是將來能有機會混個正式編製。

不是沒有先例,區裏像他這樣的情況不少,隔上幾年,區裏會考慮他們,形式就是組織一次考試,借此給轉正。

年初的時候,機會來了,112個人裏,錄取90個,比例不低,考試通過後,就能轉事業編。

老李的兒子或許工作能力沒有多強,論起考試的本事,絕不是誇口,那是相當的拿手。

成績一公布,妥妥的,老李的兒子小李,位列前二十名,編製到手了,全家還在當天到一家餐館好好慶祝了一番。

有了這個編製,不但待遇大大提高,小李向上的道路也通順了,說句喜慶的話,這個編製可以當小李找媳婦的硬件來使了。

好事兒到此結束,公示的時候,小李同誌榜上無名。

聽到這兒,王老實心裏基本明白了,讓有能量的人截胡兒了。

老李說,“一看榜單,我全家都懵了,這是什麽情況啊?按說不應該啊?考試的成績單還在手裏拿著呢。”

說這個話的時候,老李那叫一痛心疾首,整個人的情緒都調動了起來。

王嘉起同誌沒任何表示,手裏轉著茶杯,意思就是你接著說。

後麵的事兒幾乎和王老實心裏猜的一樣,沒差哪兒。

老李一家立即找到負責招考的人事局,得問個明白,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兒。

負責人接待了他們,聽完之後,就說,“考試成績隻是一方麵,平時工作表現也在我們考量之內,很大程度上,平時工作考評更重要。”

老李聽了不服,就問,“那為什麽考試之前沒有這個說法?簡章上可沒有對平時工作考評的提法。”

人事局表示,“這是人事局內部掌握的事情,沒有對外公布,就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你也知道情況,一旦公布了,會是什麽局麵。”

這麽說是不講道理,但合乎情理。

老李一家沒辦法了,小李不服,提出要看平時工作考評的材料。

開玩笑呢,王老實心裏對小李的衝動有些歪嘴兒,看來平時工作確實有問題。

這個先不說有沒有,就算真有,能讓你看?

人事局的說了,這是保密材料,不能看。

這事兒按說該到此為止了,偏偏有知情人透給老李一個情況,“你讓人家給當球踢了,狗屁的工作考評,壓根兒就沒有那回事兒,再說了,就算真考評了,你兒子表現就真那麽差?別人能比你兒子強到哪兒去?”

此事必有內幕。

老李一家琢磨了,還真是這個道理,事關一生大事,不能輕易放過。

老李一家上找下問,左反映右上訪,出這個門進那個屋。

過了一個多月,就是沒一個準話兒。

這期間,小李的臨時工也沒了。

給你留著才怪呢,有本事你接茬兒鬧去。

老李覺得真是太欺負人了,他們也打聽清楚了事兒,就是他兒子的位置是被某局的一個副局長兒子給頂了,人家也參見了考試,成績很不理想,但事後神奇上榜了,如今已經編製到手,正式上班了。

要是光老李家,也就算了,空口無憑的,在折騰的過程中,老李家發現和他家一樣情況的還有六個。

老李實在氣不過,這不就找老領導來了。

等老李說完了,他充滿希翼的看著王嘉起,很明顯,若王嘉起不管,他也隻能認命了,老李家真折騰不起。

王嘉起掉過頭來問王老實,“你說說,這事兒應該怎麽辦?”

幾個月前,王老實八成得這樣說,“查唄,甭管誰,有一個算一個,得讓他們知道什麽叫法,哪兒叫理。”

現在不是了,王老實在聽的過程中,心裏就有了想法,他說,“那得看李叔怎麽想了,是想出口氣,還是想解決李哥的工作?”

老李同誌也是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聽王老實這麽一說,心裏亮堂起來,“你是說————”

王老實說,“想出口氣,簡單,咱就向上反映問題,事兒是明擺著的,真心要查,一點都不難,就是查完了,處理完,再要什麽說法就不大好了。”

有些話王老實不用說,哪怕區裏真給小李恢複了工作,解決了編製,他也保不住。

“若要重點換成解決工作,那就是另一個方式,具體怎麽決斷,還得看您自己。”

王嘉起嘴角露出笑容來,王老實的回答很合他的心意。

也不能讓王老實把話都說了,王嘉起跟老李說,“老李啊,你這一輩子吃虧就在你的個性,不會變通,怎麽輪到兒子身上了,還這麽倔?”

老李想說話,又強忍住了,臉憋得通紅。

老李的老伴兒在一旁說,“老書記,您要是不給我們做主,我們家——唉!”

王老實一旁暗自吃驚,這麽一個剛步入老太太行列的大媽,真是不簡單,定然是藍翔影視學校出身,技術、細節還有時機把握的一流水準。

王嘉起笑笑,問老李,“想通沒有?”

老李紅著臉點頭說,“我聽老領導的。”

“這就對啦。”

王嘉起想了下,抄起手邊的電話來,撥了一個號,一會兒通了。

“家盈局長,我王嘉起啊。”

“————”

“哈哈!不服老是不行嘍,你嫂子管得嚴,你侄女也盯著,想喝酒可不容易喲!”

“————”

“對!是這個理兒,我理解,聽家盈局長這麽一說,我心裏舒坦多了,下回這個小脾氣可不能耍啦。”

“————”

“有這麽個事兒,我也是私下打聽下,這次編製考試,區裏是不是有幾個機動名額,家盈局長跟我透露下,我想找陳書記張回嘴,哈哈——”

“————”

“這——?不會給局裏添麻煩吧?嗯,對的,這個我理解,看來我還是老嘍,思路跟不上了。”

“————”

“人呢,是我以前的老夥計家的小孩兒,以前鎮裏武裝部的老李,幾十年了,頭一次跟我張嘴,再說小李那孩子,跟落實走得近,落實也跟我說————嗯,西鳳街道的小李,就是他。”

“————”

“家盈局長,這事兒老李跟我說了,剛才我還在批評他,有什麽困難不能心平氣和的說?非要鬧到這個程度?事情說明白了,領導會不考慮你的困難?我也理解家盈局長工作難做————”

“————”

“————就是這個道理,有些同誌啊,不理解工作的難度,我會狠狠的批評他。”

“————”

“好!多謝家盈局長了,回頭兒我讓老李去找你,對,落實也回來了,得空,你得上家來,一是教教他們小輩兒做事兒做人,第二嘛,我也有點小私心,借著家盈局長來,跟著蹭兩口酒喝,你嫂子肯定給你這個麵子,哈哈————”

電話打完了。

用不著王嘉起再說了,都聽見了。

老李兩口子眼珠子都直了,困擾他們這麽久的難題,一個電話,就一個電話,談笑間,解決啦!

王老實心裏琢磨老爹這一通電話都有哪些意思傳遞給人事局。

第一,王嘉起決心很大,他要找陳書記辦這個事兒。

第二,他隻要解決工作,其他的一概不追究。

第三,王落實也參與了,這個你得掂量,濱城辦不了,人家還有別的辦法。

第四,我是跟你合適,才這麽找你,都喊你家裏來喝酒了,麵子給足了。

第五,事兒交給你自己辦,怎麽弄你自己來,絕不牽扯別的。

佩服啊,王老實隻能佩服。

王嘉起要送客了,對老李兩口子說,“下周一,你帶著孩子去人事局,找家盈局長,聽人家的安排,別多說,態度好點。”

老李到了這個份上,哪兒還敢有什麽說道,能給孩子解決編製和工作,隻剩下千恩萬謝了,至於以前受的委屈,在編製麵前,算個屁!

臨走的時候,王嘉起還拉著老李的手說,“老李,你都這個歲數了,哪怕是為了孩子,你這個脾氣得改!”

王老實送客回來,客廳裏已經沒人了。

他就知道肯定是這結果,直接上樓去花房。

“拿來吧。”王嘉起一見兒子出來,放下小鋤頭,伸出手來。

王老實一邊掏東西,一邊說,“我媽真管這麽嚴?”

王嘉起美美的點燃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沒搭理王老實。

“爸,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您就少管點吧,累不累啊。”王老實說出自己的不解。

“你還年輕,有些事兒沒經曆過,在你看來雞毛蒜皮,可是放到有些人家就是天大的事兒,大事兒咱不能多嘴,可是一些積陰德的小事兒,無傷大雅,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王嘉起抽了幾口,把煙小心的掐滅,然後起身把剩下的煙藏到一個小暗格裏,王老實偷眼一瞅,謔,裏麵兒藏了不少存貨,這老頭,狡猾狡猾的。

王嘉起又拿起噴壺,問王老實,“就今兒這事兒,你從中看出了什麽?”

王老實想了半天,想說‘勿以善小而不為’可又不大對題,搖了搖頭,“想不出來。”

王嘉起說,“記住,大事小事都一樣,順勢而為,大勢所趨時,不要逆流而上,大環境如此,我們也隻能換個步伐前進。”

王老實心裏一動,問老爺子,“我總覺得這樣下去不好,很危險。”

王嘉起眼神掃了王老實一眼,“有危險?沒有危險怎麽前進?看大勢,現在的主要矛盾是什麽?放心,不會永遠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整治的。”

王老實心裏更服了老爺子,這遠見,這個格調,臨了才弄個副廳,屈才了。

老王同誌,似乎觸動了某根心弦,拿著噴壺出神兒,好半天才說,“這一天越早越好啊!”

新的一周,大夥兒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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