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很多說法,特別是從02年開始的十年,眾說紛紜。

王老實也自己琢磨過,他按照他的理解,這算一個暴力增長期,意思就是這個時期的經濟增長模式生態環境上很糟糕。

各種經濟理論和發展模式,都能在這片土地上找到適合生存的土壤,怪的是該能茁壯成長。

有一個規律是通用的,那就是大產出之前必有大投入,投資是核心、是先決條件。

按照再後來的話說,‘沒錢你扯個蛋蛋啊?’

用投資拉動經濟,促進gdp的增長,是多級政府信奉的金科玉律。

如果項目能夠和高科技扯上點關係,再弄點什麽創新經濟那就更靠譜兒。

王老實的創意產業先不提,就這個農副產品的模式就值得大書特書。

小農經濟和舊有傳統模式,在新規劃的前蘇蔬菜麵前,就特麽的顯得那麽老土。

按照某些領導說的,別看同樣是種菜,人家王老板弄的,透著洋氣。

新前蘇蔬菜的集成規模,高附加值,帶動周邊的發展規劃太招人待見了。

蔬菜都搞成這樣,你的創意產業園不得更好?

前蘇從沒有這麽吸引過外界的目光。

家裏實在熱鬧,都打著關心老同誌的旗號來,心裏想什麽傻子都知道,他們想的還是簡單了,這麽大一個項目,怎麽可能放到區縣一級?肯定是要由市裏牽頭兒做。

既然如此,留家裏跟他們虛情假意的也沒意思,王老實抽冷子就跑。

王老實家的老宅不算大,四明兩暗的小格局,前後兩個小院,若是修身養性,這是好地方。

經過整修後,老宅更顯精致了。

尤其是進行了現代化的改造,暖氣、抽水馬桶、自來水、廚房設備幾項是重點,對將要住上很長一段時間的宅院,老媽李梅是最滿意的。

後院修建了玻璃大棚,建成了花房,前院移栽不少梧桐樹,冬天沒葉子,但可以想象,等到了夏天,這個院子得多舒坦。

王老實總體上也是滿意,尤其是後院還給搭了葡萄架,也移來了葡萄,這是王老實最喜歡的。

所有的改造項目都是王老實的主意,村裏也是按照王老實的意願施工的。

問題來了。

施工的時候,村裏人不大在意。

建好之後,再到王家小院來一看,絕大多數人都邁不動步了。

真好,要是自己也能住上這樣的房子,一輩子都值了。

無數人的誇獎,王老實沒暈乎,反倒提醒了他,其實有很多文章可做。

家裏人多,他實在待不住,王老實跑到了大哥王慶其那兒,順便給大哥出點餿主意,建設個新前蘇。

王慶其也有興趣,拉著王老實,讓他細說。

真細說的話,王老實肚子裏東西不多,翻過來調過去,也就那幾條。

全村的規劃修整。

農村在幾千年裏,有科學規劃的不多,能做到大致整齊已經少見,誰家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建?

王慶其為難了,按照王老實的設想,村裏要拆掉不少人家的房子,把人得罪死了都。

可不唄,不說房子,就一雞窩,你給拆了,不跟你拚命才怪!

王老實咬著牙說,“誰讓你拆院裏啦?咱規劃的是村,修路種樹,豎路燈,建個垃圾處理站,要是再能修個排汙管道,那就齊活啦!你還想咋的?”

王慶其也鬱悶,心說,這些就不少錢了,再說了,剛才你說那麽多幹嘛?

沒辦法,王老實此刻是天馬行空,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等王慶其反駁時,他又給重新梳理,然後無恥的埋怨大哥,裏外都是他的道理。

第二件事兒是家電下鄉計劃。

王慶其還是不明白,村裏條件好了,家家戶戶都相繼買了家用電器,可不是過去那種隻有手電筒的狀態了。

大哥說村裏都有電器,王老實搖晃著腦袋問,“電腦有麽?冰箱有幾個?空調呢?汽車呢?”

別看王慶其都村長了,世麵沒少見,也讓王老實說的腦容量不足了。

“要那些東西幹嘛,用不上啊?”

王老實說,“用不上?沒用過你怎麽知道用不上?”

“還有,後麵我還打算讓村裏接上網絡呢,擱你這個態度,是不是也用不上?”

王慶其不說話了,拿出本來,眼瞅著王老實,那意思夠明白,還有啥你就說吧,反正也說不過你。

可恨的是,王慶其本子拿出來了,王老實也笑嘻嘻的說,這些就夠了。

美好願景扯完蛋了,王慶其決定給王老實來點實在的,“錢從哪兒來?”

王老實說,“當然是村裏出。”

“村裏錢肯定不夠,你說的這些個,不是小錢兒能辦的。”王慶其說沒錢,理直氣壯。

王老實樂了,直接說,“沒錢你說個蛋蛋啊!”

王慶其氣壞了,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他指著王老實的鼻子說,“小四兒,把話說明白嘍,是我找你的還是你找我說的?”

“別真生氣,逗你呢!”王老實一看大哥真著急了,趕緊改口。

費用不是小事兒。

各家的家電那是點綴,可以建議,但不強推,就算真買,也是各家花錢,有錢多買,沒錢不買,這個沒爭議,臉皮再厚,也不會腆著臉找村裏伸手。

真花錢的是村裏的幾個項目。

王老實問,“這幾年村裏就沒攢下點錢?”

“攢了點,不過總數真沒多少。”又哭窮。

王老實冒壞水的時候從不手軟,指著自家院子說,“上級領導天天往這兒跑,咱前蘇搞新農村建設,這可是給上級臉上增光的好事兒,不留下點什麽,他們好意思麽?”

王慶其不傻,“找上級要錢?不好吧,現在鎮裏就咱村富裕,還能給咱錢?”

“可就咱村裏能給領導漲臉,咱要更好看點,憑什麽不給錢?”這人要是真厚道了,就太容易吃虧了。

王慶其,“————”

王老實說,“大哥,這要錢是個技術活兒,得瞅準了領導需要什麽?踩著點走,都不用咱要,錢自己就得找上門來,你把今兒咱說的這些,形成可行性報告,找個筆杆子,寫得好看點,你瞅瞅區裏給不給錢?”

“憑啥給咱錢?”

王老實看著不爭氣的大哥,沒好氣的說,“就衝著新農村建設的示範村這個名字!”

繼而他歎口氣說,“大哥,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得學會了哭,可勁兒的哭!”

這個話弄得王慶其哭笑不得,心裏卻知道,話是實在話。

“估計錢還是不夠,上麵不能給很多,村裏也不能隨性花,得留點底子。”

王老實瞧出來了啦,大哥盯上自己了,打土豪的節奏啊!

“你別打我主意,我這兒也沒有餘糧了,日子不好過————”

王慶其說,“不是要,是借,回頭兒還你,給利息。”

聽到這兒,王老實算理解了古時候那些衣錦還鄉的人為啥都熱衷於修橋補路了,史書上都說什麽樂善好施、行善積德。

肯定都是無奈被逼的,說好聽話,就是為了聽個響,花錢隻能圖個響了。

全被道德綁架啦!

如今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王老實敢說,肯定不是,村裏耄耋老人提出點什麽要求來,能不答應?以後還怎麽在村裏混?

打碎牙也得咽肚子裏,於是華夏幾千年的優良傳統就這麽形成了。

王老實沒碰到耄耋神馬的,這還是自己大哥呢,拒絕的話真沒辦法說出口來。

大哥使了個心眼兒,王老實能想不到麽?

不厚道啊,還借錢?還給利息?虧他說得出口,不說別的,以後他王老實有那麽一天,祖墳肯定不會給他王老實留坑兒。

村裏人就別說了,就自己老爹,也得把自己腿兒打斷嘍!還得指著王老實的鼻子罵,‘你個不孝的混蛋,還能要點臉嗎?’

王老實眼神不善的看著大哥說,“我說大哥啊,有心眼跟自家人使喚,算本事麽?有能耐忽悠外人去!”

王慶其隻是笑,也不反駁。

王老實翻了半天白眼兒,咬著牙說,“村裏拿一部分,上麵兒要一部分,剩下的我兜底。”

王慶其多少有點臉紅,說話底氣不大足了,說,“老伯點過頭的。”

王老實撇著嘴說,“你快別扯啦!神機妙算啊?啥時候能算出我要跟你說這個啦?”

“不是會算,之前是有點想法的,就沒你說的這麽好,老伯的意思就是讓你出錢————”

王老實忍不住戲謔說,“錢我可以出,事兒得辦好了,別到時候我錢也花了,還讓人戳脊梁骨!”

“這個你放心,辦不好,大哥沒臉進墳地!”王慶其板起臉來,拍著胸脯保證。

“還有,這個事兒會上家譜兒的。”

王老實有點吃驚了,還給上家譜兒?這個待遇就沒得說了,老王家傳家上千年了,能上家譜兒的人和事兒真心不多。

往迷信了說,這是要受香火的。

上一個進家譜兒的還是前清時的事兒,能進家譜還是因為朝廷給一個叫王蘇氏的立了貞節牌坊!

村裏幾個項目就算都從王老實這兒出,估計也超不過三千萬這個大關口,將來王老實也能跟那些祖爺爺一樣被後人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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