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俞很有政治智慧，也懂得自己應該怎麽做，季景程的理解根本就不是他所想表達的。
由此，得出結論，層次很高的人話時，盡量簡明扼要，千萬別故作高深，或者把對方抬得過高。
例子就是季景程這個貨，喜滋滋的走了，張書俞莫名其妙的瞅著季總那無端喜悅，深深的自我剖析，自己到底哪句話得不對。
王老實第一個拜訪的人是已經退居二線的陳書記，老陳同誌也算勞苦功高，最後解決了正部待遇，也算滿意。
他話的時候不像之前激烈，對王老實態度好轉不少，總算把王老實當作自己輩看待。
為了見陳主席，王老實特意準備了一份比較組略的計劃書來，不厚道的地方是他隻描述了前半部，後麵的沒提。
人家陳主席混跡政經界幾十年，眼光毒辣，怎麽看都不順，他掃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王老實，放下那幾篇紙、摘下眼鏡問，“後邊兒呢？”
王老實這貨故作鎮靜，“陳叔，前邊兒都困難重重，我哪兒敢想後邊兒，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拿到身份再。”
老陳主席眼神兒有不大對，瞅著王老實，老長時間，王老三心裏真發虛，他也反複琢磨自己的辭是不是合適，大抵問題不大吧？
“你打算朝哪兒動手？”
老陳是不信的，打死都不信，這麽多年來，他早就認清王老實這貨，就不是個好鳥兒，壞水擱在那兒都嘟嘟往外冒，手裏這份東西，王老實特麽的比雷鋒都無私，陳主席雖然找不到破綻，就憑對王老實為人的了解，他認定，有花活兒。
王老實手心裏冒水，還在堅持，“陳叔，真沒別的——”
老陳也不含糊，伸手就要去端茶，幾個意思？我都這麽了，你丫的還強嘴？
“海島航空！”王老實無比堅定的招認，臉上毫無愧色，如同他就沒瞎話一樣。
坐在上位的陳大領導心裏佩服，這子臉皮確實夠厚，難怪這些年混得風生水起。
伸向茶杯的手越過去，摸起煙盒，王同誌麻利兒的伺候著，老陳煙癮不，幾口就幹掉一根，語氣沉重的，“困難不喲。”
也就是海島航空背負著當初實驗的任務，再加上現在講究跟國際接軌，要不然，陳大領導直接拍死王老實的想法算完，沒機會的事兒，再怎麽努力也是白費。
“你打算做到什麽程度？”
王老實輕聲試探，“了算。”
老陳搖頭，“不大可能。”
王老實又，“單指經營權。”
老陳歎口氣，“得不償失。”
王老實，“若非困難，還能輪得到我？”
陳主席這才又正眼看了王老實一眼，“輪到你又如何，你吃得下？”
“沒打算自己吃。”
“你以前稿的那一套行不通，打鬧就算了，涉及到深層次的東西，你扛不住。”
王老實想都沒想，“就是深層次的，又少了人去碰？再了，我這個也算深層次？”
陳主席默然，到了他這個層次，知道的東西不老少，知道王老實的不是瞎話。
老陳心裏在盤算，怎麽都不覺得這行業能賺錢，他擔心的求教，“那東西真能賺錢？”
跟別人，王老實能裝逼的不為錢，不圖利益，就為事業，擱在老狐狸麵前，還是別玩虛套子，很誠實的，“不賺錢，但是有現金流，能有資本平台，附屬產業一本萬利。”
王老實又沒明白，附屬產業一本萬利誇張的厲害，實際上，附屬產業才是大頭，航空業實質隻是一個平台，把手伸向各地的渠道而已。
當初王老實什麽最賺錢時，用吃、穿、住、行來服別人，事實上，如果他這次真的達到目的，他的觸角就可能涵蓋吃、住、行、玩等各個方麵，哪怕是最不靠譜兒的穿都未必不能碰，那個行業純粹的技術難度不大，戳穿了就是資本的玩意兒，王老實真想玩兒，其實難度頗低。
老陳叔叔沒幫忙，也沒不行，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早就涼了，端起來是個態度。
王老實也懂事兒的起身告辭。
萬事開頭難，這才第一步，王老實坐在車上，認定第一炮還不賴，至少陳老叔沒暴起抽自己。
跟大人物見麵，王老實沒帶手機。
艾碧菡把手機遞給王老實，，“剛才有個人打電話進來，她叫陸貞，讓王董給她回電話。”
“哦，知道了。”
王老實接過手機，扔到一邊兒，沒有回的意思。
司機鄭問，“老板，回哪兒？”
王老實想了下，“去前蘇。”
※※※
李梅同誌，也就是王老實他媽，很鬧心，整天都沒個笑摸樣。
本來還樂嗬著，一瞅王老實進了家門，立馬扭過臉去，看都不看自己兒子一眼。
王嘉起同誌，帶著老花鏡，手裏舉著本書，很有退休老幹部的範兒，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看書還是看電視。
以前，王老實聽見的第一句話是，‘你還知道回來？’
今兒改了，老媽第一句話是，‘你還敢回來？’
問題是再往前，老早以前，老媽第一句話是，‘吃飯了沒，想吃啥，媽給你做去。’
待遇一降再降。
不能怪老媽，王老實明白兒的，自己作的。
坐在最邊兒上，王老實怎麽都覺得像受審來著，儼然在對麵牆上看到‘抗拒從嚴，坦白從寬’幾個大字爍爍放光。
“你跟我，那個陸貞是怎麽檔子事兒？”
老媽絕對不能忍，自己兒子這是要整幾出？這都多大了，人家跟王老實同齡的人力，孩子都會勾搭女同學了，自己這兒倒好，兒子還單著，不光是單著，烏七八糟的還不少。
王老實趕緊舉起三個手指，發誓，“不是我招惹的。”
李梅同誌冷笑一聲，逼問，“不是你招惹的，那人家姑娘要死要活的？”
幾個意思？那死丫頭又出幺蛾子？
不能夠吧，王老實一想陸貞那妖孽的行事準則，底氣又不給力，沒準兒啊，她可是什麽都敢，還特麽的啥都敢幹！
誰傳的話兒？
除了劉彬，王老實仔細挖掘了自己的關係網，好像能給老媽遞消息的人群還算龐大，找出那個碎嘴似乎也不大容易。
王老實悲憤的表示，“我真沒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