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鳳心情從沒有這麽遭過。

領導夫人很不高興,她第一認為徐士鳳辦事不力,還特意問她,是不是把她兒子家的情況說清楚了?

第二個,她還認為唐唯這姑娘眼光成問題,這樣的家庭都不行,難怪二十大幾還沒嫁出去,為此,她給她兒子打了電話,結果是讓夫人很為難,兒子中了邪,非唐唯不行。

光領導夫人不高興,徐士鳳還能講究,後來人家說了,回家要跟領導說,讓學校方麵出人跟唐唯說。

徐士鳳差點崩潰,這位夫人什麽腦袋,都啥時代了,還有這樣的事兒。

一進屋,徐士鳳覺得自己特對不住唐唯。

真是下了狠心,她把事情的由來跟唐唯說了一遍,與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唐唯根本沒惱怒,也沒慌,而是捂著嘴樂。

徐士鳳還要說,被唐唯攔住,“沒事兒的,你不用擔心。”

淩晨時分,火車停在荷城站。

王老實是被那個叫小美的喊醒,比艾碧菡提前了一步,正好趕在列車員過來之前十分鍾。

這姑娘大概是一直沒睡。

王老實也不好給人家啥臉色,笑著表示感謝。

荷城是個大站,幾乎一多半兒的乘客都在這兒下車,停車時間是八分鍾。

站台上非常擁擠,下車的,上車的,都大箱小包的拿著行李。

出了車廂,那個叫小美的突然跟王老實說,“方便給我留個電話嗎?”

王老實真沒想到這姑娘敞亮成這樣,不過他還是笑著說,“都說相忘於江湖,咱也是,有緣再見吧。”

人家姑娘早有準備,塞了一張紙條過來,好無羞澀的說,“這是我的電話。”

趁王老實還沒反應過來,她和同伴兒轉身就走,走了幾步還回過身,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

小朱等幾個人已經圍在王老實周圍,看老板還在發愣,小朱趕緊說,“老板,車在外麵等著了。”

王老實想把紙條遞給艾碧菡,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塞到口袋裏,說,“走吧,到地方還能睡個回籠覺。”

心裏,王老實已經做了決定,管特麽的安全不安全,再不這麽折騰自己。

唐建興不顧自己的年齡,親自來接站。

車上,唐建興很擔憂,“荷城的氣氛很遭。”

想來也好不到哪兒,其實涉及到拆遷,整個華夏都在失去控製,一些意誌堅強的領導幹部行事非常果決嚴厲,各地出了不少典型的案子,荷城本來已經啟動了類似的程序,卻突然刹車,中途變調子,到了汪其振這個級別,完全是毀滅性的。

王老實問,“汪其振呢,他沒發聲?”

唐建興說,“我跟他秘書聯係過,對方隻是說不要擔心,沒事兒。”

王老實閉上眼想了一會兒,突然問,“如果我們撤出,損失有多大?”

撤出?

唐建興還真有這個心理準備,損失有多大得看怎麽說,光前期投入,斂齊了就不是小數字,若再算項目未來收益,那就別活了,“不會傷筋骨,但很大。”

王老實也不想這麽撤,損失不怕,特麽的不明不白的,有些憋屈,說,“先放放,等我跟宮市長見過麵兒再說。”

唐建興點點頭,想起個事兒來,問,“要不要安排跟汪書記見個麵兒?”

擱平時,這個見麵兒是要上電視的,可眼下不行啊,荷城的事兒不清楚,冒然去見,對誰都不好,王老實對這種關係處理倒是清楚,說,“我們不主動,看他吧。”

唐建興聽出了額外的意思,王老實不想參與過深,如果荷城這件事兒太複雜,如果真成為各勢力爭奪的戰場,王老實準備退出。

他疑惑的看著王老實,吃到嘴裏的肉,哪兒能吐出去,這可不是往日作風。

釋疑很快就來了,王老實說得有些含糊,主要是他也判斷不好,隻能說模糊些,“損失點不怕,就怕讓人家當槍使喚。”

此話不虛,能參與進來的,就沒省油的燈,哪一個不似人精。

抵達賓館後,王老實看到了李鐵軍和那新。

時間上還早,王老實讓大家休息,唯獨喊李鐵軍進了自己房間。

十五分鍾後,李鐵軍才從老板房間裏出來,臉色古怪。

宮二這人有時候特別不著調,跟他的年齡和身份完全不符。

來的時候,他鬧著要吃大蝦,王老實也沒少給他帶,結果這貨卻拉著王老實直奔瀛洲,愣是趕到那兒吃午飯,全蔬菜宴。

王老實不至於無肉不歡,可也沒這麽吃過,哪怕廚師技高一籌,王老實也沒吃出哪兒好來。

他來這兒的目的不是為了吃,沒有外人的時候,他直接切入正題,詢問荷城的事兒。

一提荷城,宮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收不住那種。

等他解釋完,王老實也差點憋不住,這汪其振確實倒黴。

汪其振打造中央商務區是下了大決心,誰擋路都會被他強力搬開。

手段上,他也徹底放開,給下邊兒很大的自由空間,可以說,縱火這事兒,根子上汪其振難辭其咎。

後續安排也沒有漏洞,這種事兒隻要他想,根本沒有難度,畢竟這個事兒是形成共識的,誰也不會在荷城中央商務區上動手腳。

可運氣就不成啦,汪其振八輩子的血黴都倒一塊兒堆啦。

燒死的四個人中,三個都沒啥,就是其中一個,本身也沒啥,就一個企業的小幹部,可他叔不簡單。

涉及到軍方高級幹部親屬,汪其振再強力也白搭,而且人家不依不饒,直接到了大領導那裏說理。

死的那個很特殊,有此一人,三門不絕,這貨大概也是慣的,上個班兒全當解悶兒,遊手好閑不至於,脾氣是個好打抱不平的。

他那天跑那家去,除了喝酒,主要是給出主意去的,說明白點,就是個軍師角色,而他自己其實不住那片,根本不涉及拆遷。

王老實聽完,太出乎意料,他好半天才說,“他就是作死去的。”

宮二笑著說,“沒錯兒,他死了沒啥,汪其振難受啊。”

可以想得出,為啥荷城口徑前後突變,就是這事兒已經遮掩不住,人家有個牛掰的叔,能讓自己親侄子死得沒動靜?

汪其振哪怕有理都不好辦,讓人家絕了後,從哪兒都沒話說,更何況,荷城這事兒辦的違規違紀又違法。

王老實鬆了一口氣,沒有貓膩就好,他跟宮二說,“那咱就看樂子唄。”

宮二很同意,滿臉愜意的說,“老汪這關不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