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這些年早就脫離以往退役軍官的層次,也跟他經常幹的事兒有關,眼瞅著就一華夏版本的007,叫他詹姆斯-李也不算不著調。

原想著警方勘查現場、走訪的時候,隻要稍微仔細點,就能發現攝像頭,順著這條線索,老李有信心,把目標給帶到段偉那兒。

兩天過去,老李都想過去拽倆人狠勁抽一頓,特麽的都瞎啦?

也怪他作繭自縛,非要搞什麽層次,攝像頭安裝的時候玩講究,弄的很隱蔽,不仔細找,或者沒有知道的人指著看,很難發現。

現在是第三天,負責盯梢的已經傳來消息,那倆貨已經抵達藍雲,意圖偷越邊境。

老李真急了,顧不上其他,隻好咬碎牙肚子裏咽,還得露出笑模樣,派人去反應情況。

專案組已經停滯,雖然看上去都很忙碌,實際上個個都充滿了挫敗感,對手很厲害,任何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

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他們在勘查現場後,否定了圖財害命的可能性,雖然現場被翻了個亂七八糟,不過浮於表麵,真正的目的還是害命。

殺人者是老手,穩、準、狠,不似一般蟊賊。

上級幾乎每半個小時來電詢問一次案情,壓力不是一般大。

專案組就在村委會裏。

已經是十一日上午十點鍾,村委會外開來一輛越野車,下來三個人,看穿著打扮和那氣勢,不是普通人,軍人作風濃烈。

門外的警察沒攔著,人家村裏還得辦公呢。

來人進了村支書的屋子。

沒大功夫,就看見村支書帶著三個人直奔專案組辦公室。

現場指揮部的組長是濱城新區局的一把手,姓張,張嘉映,本地幹部,算起來曾經是王嘉起的下屬,如今好不容易熬出頭,遇上這麽檔子事兒,搞不好就得引咎辭職。

從組織程序上,免職和撤職是兩回事兒,新聞裏,一說某幹部犯了什麽錯誤,免去職務,喲,普天同慶,結果沒過一年,人家又悄然複出,官複原職,老百姓自然疑惑,特麽的咋回事兒,有黑幕!

其實不然,免職是組織程序,幹部任用上,大部分是先免後任。

某些幹部惹了事兒,不得不處理,不知道誰那兒起的頭,總是說某某幹部被免職,根本就不是懲處,完全可以算保護。

隻有撤職才是懲罰處理。

所以,免職不可怕,等風聲過去,必然還有任職,當然,還是有風險性的,年齡是個因素,位置也不好說,一些基礎不好的幹部,就得碰運氣。

張嘉映就是,他底子薄,三天期限一到,他就得免職,等上一年,年齡優勢沒有了,哪怕恢複工作,有沒有實職那就不好說嘍。

老張正在臨時辦公室裏惱火,本來應該是姓石的當專案組組長,結果人家位高權重,會玩兒手段,硬生生的擺弄出一個現場專案組來,他張嘉映就這麽頂了缸。

頭一次,老張同誌特別恨牆上那塊石英鍾,走得咋那麽快!

門開了,秘書探進腦袋來,“張局,劉書記來了。”

正不耐煩呢,老張沒好氣的問,“哪個劉書記?”

“就是南台村的劉書記,說有情況反映。”

就算再著急,也得客氣點,在局裏,這位所謂的書記要想見張局,恐怕不那麽容易,在這兒,是兩回事兒,人家的地盤,案子在南台,群眾基礎在這裏,必須客氣著。

從牆上摘下帽子戴好,張嘉映出來迎接,其實劉書記已經帶著人到了門口兒。

握手寒暄,一切從簡。

劉書記歲數大了,心態更穩,不在意對方的官職,指著身後三個人說,“這幾位是前速食品公司保衛部的同誌,他們公司在監控中發現了一些情況,可能與朱孟和家的案子有關。”

“監控?”

張嘉映愣住了,有監控嗎?

他立即扭頭,他的辦公室外邊兒就是公共辦公區,絕大多數人都在這裏,這些人一聽監控,也都懵了,這些天也沒聽說有監控啊?

張嘉映臉瞬間通紅,特麽的,這可是重大失誤,鬧不好要受處分的,他立即衝劉書記問,“你們村有監控?我們怎麽不知道?為什麽不及時跟我們匯報?”

老劉同誌文化水平不高,經驗卻豐富,一聽張嘉映的話,頓時火啦,這王八犢子忒不是東西,追問三句話,全是推卸責任的,什麽叫不及時匯報?

一個農民,特別是一個相當富裕村的村支書,底氣之硬氣卻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劉支書差點就暴跳如雷,梗著脖子反駁,“我跟你匯報不著,你算哪根蔥?”

說完,壓根不搭理張嘉映,轉身就招呼前速食品的三個人,不容置疑的說,“走,跟我走,不鳥這幫不懂人事兒的玩意兒。”

得,奉命前來的三位已經啥都不會了,萬沒想到事情急轉直下,連一個字兒都沒說呢。

還沒完,劉支書辦事兒就是麻利,扯著嗓子嚷開啦,“小六子,招呼人手,咱村委會廟小,住不了真佛,與村裏無關的人都趕出去!”

說句良心話,到了村裏,除非支書忒沒囊氣,否則妥妥就是土皇帝,誰來都不行。

這些年仰仗前速食品的照拂,以前蘇為中心的一大片區域已經擺脫了過去那種一窮二白的地步,個個村裏富得流油,用不著伸手找上級要錢過日子,腰杆子自然直,說話衝了很多。

張嘉映三句話不光得罪苦了南台劉支書,還把專案組的人也給捎帶上了,個頂個的聰明,哪兒能聽不出來,張局可是說的‘我們’,這個節骨眼兒,絕不是團結同誌,而是拉上所有人一起抗責任呢。

這樣的領導,能指望他?

出現這種情況,擱在往日,肯定有人站出來打哈哈,互相給台階,把事兒先糊弄過去。

今天沒人,全麵無表情的愣著。

張嘉映也是氣急攻心,說完話立馬就後悔了,太沒水平。

人家劉支書強硬了,他真沒理。

他瞅了一眼自己那幫人,誰也不向前站一步,都看著自己的腳尖,目不轉睛,對不上眼兒。

張嘉映眼下的局麵就是能指揮動的角色不合適,適合說話的不動。

無奈,張局眼睜睜的看著劉支書氣哼哼的離開。

不僅如此,進來一幫人村民,那意思很簡單,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向上報?

別特麽的找樂啦,都不用到淩晨,上級必然是直接就地免職,鬧不好退休前就弄一個閑差拉倒,啥也別想。

張嘉映又掃了一圈自己的那幫人,沒能拿得出手的。

翻臉,以勢壓人?

行不通,尼瑪這裏是前蘇根據地,和其他地方不一樣,人家背後有大老板王落實,別說自己一個新區的局長,石局又如何?

再往上,人家可是張書記的座上賓。

更何況,自己這邊兒理虧,會哭的孩子不一定就有奶吃。

張嘉映自己這是把事兒給做絕了,為今之計,還得他自己去挽回。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張嘉映腦瓜可沒隨著年歲增加而變慢,沒用幾秒鍾就找到了關鍵節點。

他在前蘇可不是一點關係沒有,老領導在呢,這會兒張嘉映必須慶幸,年前慰問老幹部時,自己沒偷懶,帶著局裏人跑到前蘇看望過王嘉起。

電話接通,“老領導,我是嘉映,沒打擾您休息吧——”

※※※

已然是湖邊,不過曾經的那棟小樓已經被舍棄。

當初王老實買這棟樓沒太多對比和考慮,屬於應急性質的。

查芷蕊很喜歡當地的環境,已經換了一棟新房子,地段更好,社區也更安全。

查妞兒的性子慢,辦事兒總是考慮更全麵。

此次回國找王老實,她做的遠比王老實看到的多。

換房子就是其中之一,一旦有了孩子,原先的小房子肯定不夠用的,她必須提前謀劃好。

還有就是醫療保健小組已經成立,是專門為查芷蕊個人服務的,費用很高,沒轍,美帝這邊兒越是講究的玩意兒,價格越能挑戰人的心髒,普通家庭承受不起,恰巧,查芷蕊不是一般人。

回到美帝後,查芷蕊就開始進入調養模式,這次能否成功,她信心不是很足。

按照她健康醫生的建議,這個月並不是最佳時期,醫生建議她再耐心等待幾個月,以確保她的身體處於最佳受孕狀態。

還有一條建議,醫生曾經很堅持,長途飛行不利於受孕,不過查芷蕊拒絕了,她非常清楚,讓王老實跑到美帝來,鐵定不行,這麽多年了,查芷蕊清晰的感覺到王老實對美帝的厭惡。

有些事兒王老實是不知道的,查芷蕊的堅持有多脆弱,她不止一次想要回國去,隻是錯過了就是錯過,再也找不回來。

先是有林子琪。

後來又有唐唯。

甚至她還知道了李璐。

吳楠悅那姑娘的心思路人皆知,加上扯不清楚的沈佳凝。

不是怪王落實,查芷蕊知道自己完美的錯過。

負責查芷蕊的這個美帝醫生叫瑞絲,她剛剛給查芷蕊做了一個檢查。

其實她並不建議查芷蕊這麽快就做這類檢查,毫無意義。

結果一出來,瑞絲就聳聳肩,歪著腦袋跟查芷蕊說,“果然是這樣的,時間太短,我想我能理解你迫切的心情,事實就是我們必須等待好運的垂青。”

略有失望,查芷蕊從檢查用的**坐起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我現在擔心他的身體。”

瑞絲認識查芷蕊已經快三個月了,她非常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有這樣奇怪的事情,既然兩人相愛,就該在一起,其中玄妙實在難以琢磨。

兩人走到醫生辦公桌前,瑞絲考慮再三後,有一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查,我還是建議,你應該讓他到美帝來,隻有他在你身邊,機會才會有保證,我也需要檢查他的身體,你應該和他坐下來坦誠的談一談,或許,他樂意也說不定。”

查妞兒笑得很勉強,抬起手輕輕的把垂下的長發挽起來,“瑞絲,你覺得美帝好嗎?”

“噢!”年紀輕輕的瑞絲一提起這個就非常誇張的抱怨,“雖然我是美帝人,查,但我必須得說,美帝糟透了,那些政客們無恥的把一個偉大的國家變成了這樣。”

查芷蕊臉上露出果然的笑容,接過瑞絲遞過來的筆,在檢查報告上簽字,“他和你的意見一致,也覺得美帝非常糟糕。”

愛國情懷是大多數人都有的,他們可以自己使勁兒的批評自己國家多不好,但絕對容不得別國人說一句。

瑞絲剛要辯駁,被查芷蕊攔住,“瑞絲,我說了,他和你的意見一致,他也曾經說我們的國家糟透了,你懂我的意思。”

瑞絲隻好笑笑,她當然明白。

“好吧,我們不討論這個困擾人類的話題,鑒於你的情況,下周開始,我將調整你的飲食和運動,這一點,查,你得配合我。”

查芷蕊抱歉的點頭,“我會的。”

她這次突然去京城會王老實,就是沒有跟瑞絲商量,人家瑞絲製訂好的計劃直接被打亂。

查芷蕊起身告辭離開,瑞絲做人很明白,人家是付錢的大爺,自己必須給予足夠的尊重,也起來送。

在門口兒,查的助理正在接聽查芷蕊的電話,她看到查妞兒,趕緊小聲說了句,把電話遞給查芷蕊。

是老熟人,傅穎。

她也來到美帝,自然,她要來見查芷蕊。

工作調整了,美帝這邊兒還有需要收拾的東西,傅穎一直沒有得空過來。

第二個,她也必須跟查芷蕊見麵兒,王老實的信托計劃中,也有一部分涉及到了查芷蕊,傅穎也得辦。

兩人在湖邊的草地上坐著說話,查妞兒是很高興的,在美帝這邊兒,能敞開心扉說說話的人真不多,好不容易有傅穎過來,她哪兒管的住自己的嘴。

除了某些技術細節沒體現出來,查芷蕊把自己的所作所為沒少說。

“還有比這個更瘋狂的嗎?”

和瑞絲不同,傅穎的東方保守思維很難接受查芷蕊的這種做法,她聽著有些傻,以前的查妞兒可不這樣啊。

傅穎忍不住摸了摸查芷蕊的頭,懷疑的問,“你這兒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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