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看來是玩兒真的呀!”老牛在迎接的時候,感慨著說。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開始的時候,大夥兒還真以為老曹這婚禮也就那麽回事兒,指不定什麽時候又來一回。

但今天絕對不同,那認真程度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在新房裏折騰了四十分鍾,賓客被送到酒店裏,王老實也按照要求坐到了台上,他是證婚人來著。

跟王老實坐一起的,除了女方家長,還有就是老曹家的長輩兒。

說真的,王老實在那兒真有點坐不住,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針一樣,紮得臉上難受。

典禮正式開始,流程一個接著一個。

王老實這證婚人的任務就是宣讀結婚證,然後分別交到曹老板跟莎莎手上。

大世麵見過不少,高級領導也都見過,王老實都沒怯場過,今兒卻不行。

讀證書的時候不大流暢,差點念了白字兒,更丟人的是,這貨發證書的時候,直接給錯,虧著主持人還算眼尖,不著痕跡的打了岔,提醒了王老實,才沒鬧笑話。

合影結束,王老實這貨直接逃了。

跑進包廂裏,他才恢複正常。

屋裏那幫貨正在談論今天的婚禮。

邪門兒啊,平時他們可沒這麽正經過,滿嘴跑火車不算,基本上葷段子都算鋪墊,整個就沒一正形的,太陽打西邊兒出來啦?

坐了一會兒,聽著也是,老曹這婚禮辦的氣派,規模絕對能用宏大來形容。

外邊兒舞台上,上場表演的,都是正經的藝術家,最差的也藝術家好幾個月那種。

主持人更牛掰,剛才在台上,王老實就認出來了,那貨絕比是國視的,什麽節目忘了,但挺有名的。

反正按照京城方麵婚禮的辦法,曹老板這個婚禮肯定是一等一的。

“給,吃點。”

坐在一旁的唐唯給王老實遞過來一塊西瓜。

王老實接過來,剛放到嘴邊兒,就馬上醒悟過來,為啥這幫沒溜兒的貨突然都人模狗樣了,合著還是因為唐唯在。

他們都認識唐唯,但不熟悉,繃著勁兒呢。

“看看老曹這個婚禮,你覺得咱也按照這樣辦?”王老實吃了西瓜,擦了下手,低聲問唐唯。

人家唐唯沒點頭,借著拿水果的勁兒,推開王老實,“我沒什麽想法,按照家裏的意思來唄。”

得嘞,王老實也意識到,兩人結婚的方式方法,自己做不了主,家裏還兩個媽呢,看老媽李梅那意思,這事兒基本上就按林之清那老雜毛出的主意來。

甭尋思了,想起老媽那種順者昌的脾氣,任何幺蛾子都拍死的手段,還是省點力氣吧。

“不對啊,怎麽還不上菜,老牛,你這兒行不行?”錢四兒這兩天忙活的夠嗆,這些個藝術家基本上都是他的手筆,自然事兒也多,現在餓得不行。

京城的婚禮,典禮時間掐的很準,必須是十二點,結束肯定是一點之前,過了那個點,菜就該流水一樣送上來。

一般的賓客肯定是趕緊吃,吃完走人,時間不超過一個半點。

老牛看了下時間,笑著說,“差不多了,咱這桌不一樣,先緊著別人上。”

“一個婚禮還分兩樣兒上菜?”唐唯一直很安靜,幾乎不說話,也是聽老牛說了,才好奇。

王老實心裏也是不大讚同,就算關係再好,也不能在婚禮上搞什麽區別,傳出去不好。

“不是我的事兒,老曹媳婦安排的。”老牛這貨,先把自己摘了出去。

“怎麽個意思?”

解釋一通,桌子上的人都有點懵,沒聽說過這個規矩。

也太費事兒啦吧!

按照新娘家老家的習俗,老曹這邊兒最尊貴的客人要吃新娘家的喜飯。

東西都是從新娘老家帶來的,老曹家大業大啊,連廚子都給弄了兩個過來。

老牛拿起毛巾擦了把臉說,“不是跟你們吹,我老牛也算吃過見過,剛才去廚房瞅了一眼,哎呦,人家準備的還真沒見過。”

“是不是真的?”錢四兒有些不大信,能進這個屋子的,就沒差的,誰還能把吃的當回事兒?

等吧。

功夫不大,上菜了。

王老實也是充滿了期待,華夏這個民族太講究吃,隨便挑個地兒,都能拿得出幾樣特別的來,一個人最大的吹牛就是號稱吃遍華夏!

先別說菜,光器皿就夠大夥兒瞧的,沒見過,稀奇古怪的,卻很有滄桑感。

王老實指著一個像根雕似地東西問服務員,“這是什麽做的?”

服務員哪兒知道,忙擺手說,“對不起王董,我先在就去問。”

“不用了,我就隨口這麽一說。”看來還真有點意思,王老實沒為難服務員。

談不上多好吃,也就那樣,關鍵就是個沒見過,新鮮勁兒一過去,大夥兒的心思重新回到喝酒上來。

曹老板辦婚禮,大夥兒麵子一定要給足,除了紅包什麽的,喝酒得實在。

喝了四十多分鍾,門開了。

先進來個人,看上去大概是老曹家裏的人,應該算是領酒認親的全活人兒。

“新人給大家敬酒來啦!”

就一句話,屋子裏立馬活躍起來,尤其是錢四兒跟小六兩個,滿臉的壞樣兒,絕沒按什麽好心思。

王老實搭了一眼,老曹今兒可沒少喝,臉都通紅了,京城婚禮有個眾人皆知的小秘密,新郎官敬酒的時候,喝的是假酒,說白了就是水,稍微兌上點酒,也就有個味兒。

估摸著老曹實在高興,沒用那玩意兒,來實在的。

王老實坐在主位上,應該是第一個,他先站了起來說,“都不是外人,今兒老曹大喜的日子,不喝是不成的,這樣吧,別一個個來了,後邊兒還好多客人,咱一起吧,祝他們兩口子白頭偕老、辛福美滿!”

“好!”

“對、對!”

沒人說不行,就是錢四兒他們,心裏有些遺憾,本來還想鬧騰一下的,他們也看出來,老曹這是奔著多去的,自己就別下手了。

熱熱鬧鬧的婚禮結束,王老實沒跟著那些小年輕去鬧洞房,直接回了家。

喝得有些暈乎,到家躺**就不想起來。

唐唯用熱毛巾給他敷了敷,這貨才好受點。

下午,王老實被叫醒。

張濤進京了。

災區的情況已經穩定,牽動國人心髒的危險也順利排除,重建正式進入日程。

李霞最終沒隱瞞,她知道也瞞不住,把一些事兒告訴了張濤。

張副縣長知道後,沒表示什麽,經過大事後,整個人迅速沉澱成熟起來。

雖說他突然上位,哪怕有著不簡單的背景,可真的到了官場上,那都不是依仗,他必須做出成績來,才能得到認可,隻有更多人認同你這個領導,你才是領導。

稍微穩定後,張濤就選擇進京。

因為他是常委,離開需要報備,張濤進京的理由就是到京城爭取重建資金。

理由說得過去,還特唬人。

國家是強盛,動員起來力量強大,那是救災,但是重建就是另一回事兒。

是承諾要建設的比以往更好,但是災區麵積廣大,需要資金的地方很多,國家支援一部分,各方力量援助一部分,省裏給一些,還有一部分就是要自籌。

其他的不用急,總會到位,自籌的呢?

擺在縣裏的難題就是自籌部分,能夠這時候進入領導班子,自然就是要出成績。

眼下最大的成績就是要錢,誰要來錢,誰就是有本事,全縣的人都拿眼看著。

在張濤出來之前,縣裏的其他領導都嚐試過,去市裏,到省裏,幾乎沒有空手而歸的,資金不多,各種名目來的,幾十萬到幾百萬都有。

這些錢平時看著不少,但放到重建這個大工程上,杯水車薪。

專款專用僅僅是個說法,現在哪哪兒都要錢,差東牆補西是常態。

就比如,縣委縣政府的大樓要不要蓋?

原先的大樓已經成了廢墟,總要有個辦公的地方吧。

蓋是肯定的,可蓋成什麽樣又是一回事兒。

會議上爭論的非常激烈,因為新書記信息誌向遠大,不知道他從哪兒弄來的方案。

張濤也看了,第一個意識就是梁大書記是不是瘋了,這節骨眼兒上,絕大多數人都還住帳篷的時候,別的什麽都還沒建,整出這個宏大的建築來,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就算沒有大災在前,憑以前縣裏的財政收入,蓋如此富麗堂皇的建築群,也是力有所不逮,幾年的收入都未必夠。

投票的爭論很激烈,張濤也表達了意見,他選擇了圓滑,沒有讓某些人當槍使喚,保留意見,這是華夏允許的一種選擇,其實就是不大同意,卻不影響決議通過。

他還選擇了在召開常委會投票前離開進京,這幾個舉動收,立即給縣裏其他眼裏留下一個政治手腕不差的印象。

王老實真沒預料到張濤會這會兒進京,他覺得怎麽也得兩三個月後見了。

兩人一見麵兒,王老實倒沒什麽,張濤恍如隔世般,上來就給王老實來個有力的擁抱,大男子漢眼圈還紅了,弄得王老實還特不適應。

讓到屋裏,唐唯跟張濤見了麵兒,說了兩句話,就說去廚房,把空間留給兩人。

“李霞呢,你們沒夫唱婦隨?”

接過王老實遞過來的茶杯,說,“她回娘家了,這些日子擔驚受怕的,身子不大好,我讓她去養養。”

王老實是知道的,李霞當年差點丟了命,身子肯定虧得厲害,災區條件有限,之前不成,得起表率作用,現在問題就不大了,“我這兒有些個補的東西,回去時你捎上,趁著年輕好好調養,別老了後悔。”

張濤點點頭,沒推辭,兩人用不著那個虛情假意。

“我聽李霞說,這次多虧了你-”

擺手攔住張濤的話,王老實靜靜的說,“不用說這個,你的事兒我聽說了不少,按道理也該是你。”

帶著有些自嘲的語氣,張濤冷笑著說,“自打我認識你開始,你就跟我們不一樣,咱國內應該的事兒還少嗎?”

靜了幾秒鍾,王老實語氣平靜的說,“如果你有這個心態,我建議你還是辭職別幹的好。”

張濤點點頭說,“說真的,我不適合*。”

“那你決定了沒有?”

抬頭看著王老實,張濤臉上突然迸發出些不尋常來,堅定的說,“但我現在想幹些事兒,落實,你可能想象不到,太慘啦!每天晚上,我都在做惡夢。”

說著,張濤臉上悲切起來,眼圈再次泛紅。

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王老實轉而問,“你安排住的地方沒有?打算在京城待多長時間?”

張濤擦了下眼睛,掩飾他的尷尬,說,“安排好了,我打算盡量多待些日子,讓縣裏那幫人先折騰吧。”

聽出來了,估計重建資金已經被無數人視為肥肉,而張濤很明智的選擇了躲開,這樣好嗎?不知道。

王老實眯著眼睛問,“你想獨善其身?”

張濤笑了,很澀,點頭說,“本來我是很難的,可我這個人和位置比較特殊,想來他們也不會把我放在眼裏,應該不難。”

看到張濤在身上摸,王老實打開抽屜,拿出一包煙扔了過去,說,“你那邊兒情況太複雜,但我想不是所有人都那樣吃相難看吧?”

點上一支煙,張濤平靜了許多,他很讚成王老實的話,說,“要都是那樣的,咱早就亡國了,還能到今天?”

再次盯著張濤看了好一會兒,王老實覺得自己竟然看不透這個老同學,這些年過去了,他變了多少?

本來他打算直接跟張濤談愛無疆那邊兒善款使用問題的,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就按下了那個心思,聽剛才張濤的意思,他在縣裏說話聲音沒不大,雖然沒想所有錢都花在正經地方,可也得保證絕大多數吧。

看來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如果真如張濤所說,這錢一過去,能剩下點渣兒都得算運氣好。

有了想法,王老實伸手拿過張濤跟前已經涼了的茶杯,把水倒掉,重新換上熱的,“晚上我喊上彬子,對了,白瑞斌還記得嗎,他也留在京城了,也叫上他?”

白瑞斌?張濤猶豫了下,掂量了下心思說,“叫上吧,經過這次,好些事兒我覺得可以看開些,對吧,落實?”(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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