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19

此章後半段血腥,暴力,惡心,請不喜歡這樣內容的讀者跳過,等待明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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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萬人有多少,可以參看以下做廣播體操的場景。軍中站列不會戰那麽開,但是打仗時布陣便要給每個士兵施展的空間,除非是防守一方,或是有險可守才會壓縮兵卒密度。

想一想一個學校一千個人做廣播體操的恐怖場景,在乘以一百,比較出來之後是什麽樣子。

若是一比一百的比例也不明朗,就比比旺仔小饅頭和饅頭。

總之,上京城,被圍得水泄不通。

當年方天定攻打開封,由於開封城過大,十萬人隻堵了四座門。但是上京城沒那麽大,加之金兀術用的是騎兵,所以,四座營寨根本分不出邊界,直接將上京圍了一圈。

有一種病叫密集恐懼症,具體表現為看到一片很密集的圓點兒就惡心,恐懼,那麽看到十萬人騎著十萬匹馬手中拿著十萬杆槍,敢問是不是會讓沒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也恐懼,惡心?

當然,十萬人和九萬人,一般人肉眼分不清。

總之,吳乞買怕了。

為了防禦金兀術,吳乞買將大軍幾乎全部陳列在遼河一線,也正是應為如此,金兀術才一年不能渡河。

吳乞買從來不擔心後方的城池會叛亂,首先,所有大金貴族全在上京城,其他城不重要,再次,其他城也沒有多少兵,合力也不見得能威脅到上京。於是乎,上京城也隻有兩萬人的防守。

兵法有雲,有險可守,士兵可一戰三,若是有高大的城牆,甚至能一戰四。

但是金兀術不會去死磕吳乞買的,本來以為大軍壓境,會讓上京城防禦崩潰,直接一鼓作氣攻下來。但是既然第二日未建全功,那麽第三日亦然。

上京城中的兵卒已經有了勝利的信心,因為遼河一線的同袍們,很快就能趕回來。

但是金兀術不懼。他怕的,隻是遼河的天險而已,就算有二十萬騎兵與十萬鐵浮屠對戰,也不見得能贏。

這十萬人,在阿骨打還沒死的時候就開始訓練,盔甲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打造的。若是硬要用什麽東西來比較這些裝甲的話,基本和高達殼子作用差不多。基本等於神器。

傾盡金國十年內所有額外財富(當然是搶的遼國的),才打造出的軍隊,敢問,會弱麽?

起碼,值不值得,金兀術本人應該懂得。

當年,也是金兀術親手攻下了上京。金兀術知道,上京的商業很脆弱。農業一樣脆弱。城中,根本沒有多餘的糧食。

當然,他不知道吳乞買從去年開始就已經開始存糧了,隻是這些糧食也隻夠城中的士兵吃兩個月,城中的百姓,自然無糧。

圍而不攻,是為如今最好的辦法。

金兀術在等,等通州和秦州的攻城器械運來,還有那兩州士兵的投誠。

攻城,自然是那兩州的士兵攻城,不是鐵浮屠攻城。因為沒有一鼓作氣拿下上京,所以這場戰爭便是消耗戰了,消耗的,自然不能是不能消耗的。

也正是這個原因,金兀術已經瘋了。

不幸的是,上京四麵環水(東麵南麵是遼河,很寬闊,北麵和西麵是一條小河流及其支流),這些器械也不好運進來。不過,這些都不是金兀術考慮的事情。

畢竟投降,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無關於尊嚴,關乎的是性命。

時間到了四月二十三,遠在燕京的鄧元覺都已經收到了消息,但是鑒於上京城並未被攻破,所以八百裏加急軍情被該做了五百裏加急。

鄧元覺,是個和尚,一個不安靜的和尚。

但是鄧元覺從來都不會自己去找敵人,也不會受人欺淩。於是守有餘,攻不足。

方天定與金兀術立下盟約之後,邊讓鄧元覺鎮守邊關了。

鄧元覺,盤坐於蒲團之上,雙眼緊閉,絲毫不理會那封戰報,上京城,又不是幽州城,老鄧一點兒都不心急。

國師,不是那麽好做的。

又是五天之後,這個時間,通州守將紮羅(漢民韓蕭)帶著自己的一萬四千兵馬,以及雲車投石器等東西終於到了。

同一時間,剛剛路過應天府的方天定收到了消息,感歎此時的自己仍然不是金兀術的對手。

卻不知,同一時間,遠在河中府(在長安東北麵,一百多公裏的位置)的張俊發現,自己竟然沒能戰勝路過自己防區到鄭州去的韓世忠。

打平了?張俊送走韓世忠後,發現自己很想哭,又很想笑。

三百年不出超一流武將,沒想到自己成為超一流武將之後,沒來的急打敗天下揚名,超一流武將便接二連三的出現了。

韓世忠,竟然,也成為了超一流武將。此時,靖康二年,韓世忠,帶著自己的韓家軍遠赴邊關,也就是曾經的京畿。

張俊不僅默然,如此,朝廷便有理由不讓自己出戰了。

為何,都是超一流,方天定卻能戰勝自己?為何,都是超一流,新晉的韓世忠就能跟自己打平?

天賦這東西,果然很重要,同樣是清華的學生,也有吊車尾,也有排頭班。

從此,張俊心中那句天下有我無往而不利,變為了,為了榮耀,不顧一切。

揚名立萬,光宗耀祖,果然很有吸引力。張俊也沒能逃脫這俗套的劇情。

殊不知,若是趙構不是生在帝王家,從小就入軍,如今的實力恐怕能讓張俊羞愧的自五嶽最近的那一座上跳下去。

韓世忠的天賦很好,身體很強大,接近趙構。

趙構少年時能挽八百斤鐵胎弓,和龐萬春差不多,韓世忠少年時生生斬掉一頭巨蟒的頭顱。想象一下,那破鐵刀斬很有韌性,硬度也不低的蟒蛇皮,是什麽樣子的。

韓世忠當年,砍缺了刀刃,於是就把蟒打的不能動彈,然後用到處都是豁口的鐵刀當做鋸子,鋸斷了蟒蛇。

所謂劉邦少時斬白龍,那麽韓世忠豈不是也能算做少時斬黑龍?

隻不過,韓世忠沒有將這件事情作為自己是天定之人的證據,沒有給自己一個要做開國皇帝的心理暗示。於是,韓世忠感覺,為人名服務的感覺挺好,成為了一名優秀的將軍。

不成佛,便瘋魔。金兀術,已經確信瘋了。隻是金兀術,至今沒有跨入超一流。

但是金兀術有張俊方天定韓世忠三人都沒有的東西,狠戾。

張俊擔得起一個狠字,卻當不起戾字,叫張俊屠城,不如殺了他。

一萬多人,能做什麽?

一萬多人,加上攻城器械,又能做什麽?

對於八米高的上京來說,是毀滅性的。

八米,比起普通州府,還要高上那麽兩三米。但是在投石器和雲梯麵前,總是不夠的。(不要以為一座雄城就有好幾十米高的城牆,那是城牆不是三峽大壩,天下第一關山海關,不過十多米高的土城牆。)

投石器上的石頭一坨一坨的飛入了上京城中。

隻是,上京城中的一切,又如金兀術想象的那樣眾誌成城,拚死抵抗麽?

斷糧,已經十數日了。自從第一個死人的屍身在夜裏少了一隻胳膊之後。城中,已經沒有人了。

每個人都不相信自己會食人肉,隻是真的到了不吃便要死的時候,每個人,都不見得能抵擋饑餓帶給自己的恐懼。

人,總是那麽的堅韌,於是數日中,偌大上京城,竟然沒有老死病死第二個人。

當然,有人餓得快死了。城中的樹皮,全部被挖下來吃了。樹根,也慘遭毒手。

上京不是唐朝的長安,沒有田園化的規劃,哪兒來的那麽多樹。這數日之間,人性得到了極限挑戰。

當年開封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開封有存糧。

四月二十二日,第一次謀殺案產生了。

留下了一地的骨頭,帶著血絲的骨頭。

隻是後幾日,這些人突然發現骨頭丟了是很浪費的事情。於是,不停的有人失蹤。

包括前一日還在製造失蹤的那些人。

食人肉的事情都做出來了,那麽燒殺搶掠,還能少的了一樣?

當街奸,**,當街殺人,也不可避免了。

四月二十五日,一切擺在暗中的事情,浮出了水麵,於是,眾人都覺得,自己已經是禽獸了,何必在乎是否有人知道。

房屋很整齊的上京,成為了原始叢林,人性的荒漠。

突然,有人發現,有一個富商家裏還有很多很多的存糧。

於是,那些發現存糧的人,開始惡心,自己這幾天到底做了什麽。這些人,瘋了,敲碎了這個富商的每一寸骨頭,敲成了肉泥,似乎有人覺得,這些肉泥好像很美味,於是抓起一把,塞進了嘴裏。

終於,忘記了語言,隻懂得低聲嘶吼的人們終於想起,偉大的皇帝陛下,以及他的軍隊還有很多的糧食。

不管是變成野獸的女真人,還是變成野獸的漢人,總之,所有人拿起了鋤頭,菜刀,甚至是隨地撿起的人大腿骨。

人和野獸,到底誰厲害,似乎即將揭曉。

上京城的防守滴水不漏,防禦韓蕭的攻擊三日不亂,第四日,本來準備再次進攻的韓蕭卻發現,一隊大金兵卒哭嚷著開門投降了。

於是金兀術都親自到了門邊,但是越來越多的人衝出了圍城,衝出了荒漠。

金兀術漸漸感覺不對,開始下令,若是再有不聽命令,衝出來的大金士兵,便殺。

隻是,殺人和吃人,到底誰更有威脅性,隻有經受過的人知道。

吃著糧食,看著城中一切,覺得作嘔的大金士兵不明白,這些瘦弱的老弱病殘,為何會爆發出如此的獸性。

金兀術,下令開始屠城。

不到半刻,手下士兵麵色蒼白出城稟報金兀術:“城已被屠。”

金兀術不明就以,屠城三日也不見得能屠盡上京,為何半刻已完?

走入城中,滿地倒落的商賈之物,隨地可見的碎骨,難道有一萬頭豺狗在城中不成?

直到到達上京城中駐軍的地方,看著被刺倒的平民,被砍死砸碎咬死的士兵,還有那少數還活著,正在地上吞食死屍的人,看著那眼睛之中放出的幽光。金兀術似乎明白了什麽。

人本來就是禽獸,什麽樣的禽獸事情做不得。

世人不知,此刻開始,金兀術走入了另外一條路。

叫做殺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