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6

江陵邊軍不多,一共才五千人,也不是用來攻城的,而是用作防守的。

饒是攻下江陵,也不見得能染指江南。

而且,五千邊軍,加上那些本地的守城軍,饒是三四萬人也要死傷慘重才打得下來。

這麽大的代價,換取一座戰略意義不高的城池,宋國估計沒有那個指揮官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況且,方天定對宋國國內軍隊調動不說了如指掌,也能算是略知一二。想要調動三萬以上的大軍到江陵,除非徐徐而圖,不然根本沒有這種可能性。

若說江陵如此,峽州也是一樣。

峽州,在長江北岸,南岸是一條高大的山脈。

北岸,也是群山環顧。

如此險要可守,如何能夠攻的下來。

隻是,方天定發兵了。

峽州和普通的沿江城池不同,普通的沿江城池,一定是靠江而建,甚至會建有水門,水道與江河想通。

但是峽州,卻不在江邊,因為那江邊,乃是一峽口。普通的船隻甚至根本沒有可能逆流而上到達這個峽口。

既然是峽口,自然兩岸都是高山,那麽峽州如何能建在江邊。

峽州離長江,還有將近五裏的距離。

這裏地勢奇怪,山很高,卻也很窄,狹長。

峽州便在峽山背後。

長江在此處,兩岸的山都叫做峽山。

峽山自然不能隔斷峽州與江水之間的聯係,若是如此,也不會建有一座峽州城了。

一條山路,被開成了一條官道,由於是山間,所以這山道被開的很寬,若是有人經過時,兩邊山崩,那就哭都來不及了。

方天定的戰船,已經到了峽州,若說這是水師營地,不如說是一座水寨。湍急的峽州河口往上,竟然有一處水流平緩。

造物主一向如此神奇。

一匹飛馬奔向峽州。

一匹飛馬奔向水師。

兩匹飛馬相視而過,都留給對方一臉的驚異和疑問。

沒錯,似乎,開戰了。

峽州往水師發告,而水師也往峽州求援。

這是如何回事?

事實上,水師官員將軍們,本身都在峽州有宅邸。

隻是,這是違背宋律的,但是由於他們的權柄,也沒人敢說。

畢竟水師之中,一個副將,便和峽州守城是同級的將軍,從五品。

從五品的將軍在征西軍中多如牛毛,而水師,便是曾經的征西軍中分出來的。

但是不久之前,水師遭遇新敗,很多將領不敢造次,隨即回到了營地居住。

事情不是絕對的,水師之中,有一股勢力,不是郭德威手下的,而是來自宋庭權力中心的都城。

曾經的開封人,如今成為了長安人,長安,自然多權貴,權貴多子弟,子弟多倨傲。

完全不會理會郭德威的權柄。

於是乎,一個水師,竟然沒辦法水師保持上下聯係。

如今開戰,郭德威急不可耐。

要是此時此刻,再出紕漏,恐怕,要出大事。關乎性命,關乎人頭。

而峽州知州和守城,更是焦急萬分。

郭德威不管如何再急也有大軍在手。而峽州,卻隻有兩千殘兵作為防禦。

宋國失去了江南富庶之地,但是卻保住了巴蜀和關中。這兩個地方出來的士兵,素來以善戰著稱。

隻是,征兵開始兩年,長安為安定,鄭州戰局膠著,太原府經常受到偷襲。哪兒還有生力軍可以派給長江一線。

何況,宋庭之中的庸人隻以為天險可守,不用多少兵馬。

隻是,峽州聽上去倒是天險,實際上,卻是建在四麵環山的一處小盆地中。可以說,無險可守。

如同山東的濟南和山西的太原,便是有險可守的最好例子,太原雄城,兩麵環山。濟南嬌小,卻三麵環山。根本沒法攻打。

而峽州,若是配上三萬大軍,保管十萬鐵騎都攻不破,但是,峽州哪兒來的三萬大軍?

沒有三萬大軍,防線隻能一推再推,本該設立在山間的兵營,換成成了亭台,本該十裏一寨,結果成為了十裏一站。

這樣的防守,根本不能阻攔五千大軍進入山間。

五千大軍不算多,卻也是兩個營了,雖然攻不了城,也能嚇一嚇他們。

但是,這五千人完全不是這麽想的。

帶不進大型攻城器械,也不需要帶。因為峽州城牆,一共才兩丈多高。

一個個簡易的雲梯很快就出現在了峽州城牆之上。

一對對兵卒不畏生死的衝了上去。

應為,戰前,有一個人到過營地。

這個人,可以說是一部分人參軍的原因。也是一部分人參軍的向往。他的成就,也是所有士兵所有將軍的最求。

古往今來,能和其匹敵的,絕對不過百人。

要知道,這是古往今來。

這個人說了一段話,激起了所有魏**的戰意。

峽州守城隻是感覺,這群人瘋了不成?

百裏江山,如此嬌媚。

卻燃起百裏火煙,如此慘烈。

江上,打起來了,但是此次,宋國水師卻有上遊之利。

這一戰,魏國雖然不是姐姐敗退,卻也淒慘的要緊。

鏖戰一夜,宋軍退後,方天定也帶著水師退後了。

一夜之間,峽州城牆已經破碎的如同多年無人照看的房頂。

而江陵邊軍也死傷了將近七百人。

雖然比不上一些大的攻城戰,但是在小規模的攻城中,這已經算是比較慘烈的了。

雖然峽州方麵沒有統計,但是可以想象,兩千殘兵,在城頭和年輕力壯的魏國兵廝殺,是怎樣的後果。

峽州城守焦頭爛額,天黎民時刻親自到了城頭,生怕已經在深夜退下去的那些個魏**又再次殺上來。

因為黎明時分是人精神最鬆懈的時候,那個時候守衛很容易睡著。

城守親自上城頭,結果魏**根本沒有進攻。

初晨,那些魏**依舊圍在東門外,隻是,怎麽好像少了很多?

宋軍水師,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住在岸邊的兵寨中的,這些消失的人?

越往後想,城守越覺得毛骨悚然。

許久之後,城守大喊道:“毛磊!”

城守的一位近衛壓刀而來,單膝跪地道:“呂大人,有何吩咐?”

呂城守沉聲道:“派遣所有的斥候,務必突破魏人防線,通知水軍大營,謹防魏**偷襲!”

偷襲,自然得殺人,水師人都在時,明著進攻,魏國邊軍還沒這個實力,但是人全部到了江上和魏國水軍打仗時在偷襲,又能有什麽用。

所以,這支軍隊一定會守在那條官道之上,然後趁著方天定船隊沒有發起戰爭的時候偷襲營地。

而時間似乎也隻能是晚上。

若是日夜無眠,宋國水師到底能堅持多久。

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宋國船隊又如何能一直維持在峽州附近?

但是這一切都不是城守能考慮的事情了。他隻是需要,把這個消息傳送到水軍大營去。

隻是。

路上,數名明騎,從官道上衝往江岸。

他們是被遺棄的誘餌,當然他們幾人也知道。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那種悲憤的氣息似乎感染了**的馬兒。

一匹黑馬一匹棗紅,一匹少見的花馬,三匹馬的速度,怎樣看也不止九十裏的時速。

一個時辰,兩百裏的速度,這條路不過五裏,那裏能讓它隨意的跑。

三匹馬剛剛走過官道的一半之處,三隻流失飛落,一支插在了馬臀上,一支穿過了黑馬騎士的腰腹,一支則是誇張的偏到了對麵的崖壁。

又是一輪流失,率先中箭的黑馬騎士猛然落地。

沒有了騎士,驚魂間,黑馬朝著旁邊加速一跑,掛到了一塊凸起的石頭,馬腿拌斷,重重砸在地上。

花馬與棗紅馬都是一聲短嘶,竟然再次加速走了。

那花馬臀上,竟然插著一把匕首。

三人最終也沒能逃脫,第三輪四輪箭支後,倒地不起。

山間,不管如何高的山,人總是能上去的,隻要你想上去。

雖然,有人在北麵向陰處踩到青苔滑落山間,但是其他人卻是緩緩地翻上了山。

隻可惜,這個世界上,有人,比他們還熟悉這座山崖這些山崖。

一隊隊弓手的箭頭,如同嗜血的蛇頭,如同吐著芯子的蛇吻。

終究,不可能有人能通報消息。

而,就算通報了消息,又能有什麽用。

方天定確定正麵猛攻峽州城然後轉而騷擾宋軍水師大營的計策一確定,便不怕郭德威知道他的計策了。

知道又如何?難道郭德威還敢讓水軍變成步兵衝上官道在狹長的官道和魏國邊軍打一場?

要知道水軍雖然要訓練拚刺訓練白刃戰但是畢竟不是步兵。

而江上,本該隨著湍急的水流順江退下的魏國船隊竟然沒有退走,而是在峽州下遊一處找到了一個山坳,而蒙蕫巨艦則停在山坳外側,竟然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建議營地。

隻需要少數水手滑動漿便可以保持不退。

這個山坳也是方天定決定這個戰術的基點。

有了這個基點,才能在水上長時間作戰。

隻是,蒙蕫若是半船員,可以攜帶將近四個月的糧食補給,而攜帶滿船員,卻隻能有二十多天的補給。

當然,方天定不準備打二十天。

因為,方天定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峽州水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