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09

天下,總是那麽平靜,卻又總是那麽不平靜。

冬日裏,一場大雪過後,金人已經沒有了過冬的糧食,悍然出動,以雷霆之勢,偷襲宋魏邊境。

宋國邊境多出村子被洗劫,有組織反抗的地方,都被血洗了。

魏國這邊,差別不多,多出村子被洗劫。

但是,由於方天定在入冬前就穿了命令或者說是書信給方毫,讓其注意金兵動向,若是敵人有進攻邊境的村子,定然血腥反擊。

方毫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沒覺得金國兵卒比自己的人強,聽聞邊境村子被血洗,隨即帶領手下,反攻如金國境內三百裏,血屠十七座韃靼村莊,十三處女真部族。

對於可憐的婦孺,方毫的心也軟過,屠殺完第一個村子之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悶悶悄悄的大吐特吐了一番。

而後,血腥的想法再次浮現心頭。金人就是狼,你不殺其他狼,他咬你,你殺了其他狼,他還是要咬你。

但是,至少他知道你有攻擊性了,若是同等條件下,定然不再惹你。

至少,血腥的報複可以讓狼的數量減小。

至少,血腥的報複宣揚了大魏國的態度。

果然,金國從入冬第一仗之後,就再也沒有惹過魏國。

本來,以金人,以及金國漢官的認知,如同聯盟之類的條約,純屬一紙廢文。隻要到時候說是某個部落的人不知道邊境是哪一國家然後就行了。

沒想到,魏國根本沒有遣來使臣,而是直接派來了軍隊,直接血屠三百裏。

金人被殺的措手不及。

而且,金兀術直接下令,不再侵擾魏國邊界。

這樣的魏國,不知道是怎麽的,但是,好像和曆史上那些王朝都不一樣。

宋國如何懦弱,唐朝,標榜強悍,卻認了韃靼做幹爹長達三十年時間。甚至還比不得隋朝。

主動進攻草原上的民族的,出了閔天王,恐怕就是強漢大秦了。

如今的魏國,雖然是新興的國度,卻早起旺盛,甚至讓人感覺雄壯英偉。

不可敵,不是永遠不可敵,起碼暫時不可敵。

所以,起碼暫時,金兀術不想去惹魏國。

所謂中原,有時候的確孱弱,但是在曆史的主要時間中,都是一個強權的國度,饒是之前的宋國如何孱弱,金兀術也不敢小看新生的魏國,甚至這個不同往昔的宋國。

不攻擊魏國,那就隻能在宋國身上找尋寒冬奪去的糧食了。

但是,宋國卻也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血性,雖然沒有反攻三百裏,卻也是一城一寨,布千卒萬卒,寸土不讓,搶奪糧食,也付出了流血的代價,流很多血的代價。

對此,金國也沒有辦法,有些牲口,是不能殺的,殺了的話明年春天就沒有新的牲口能繼續養了。

但是有些牲口已經被冬雪冷死了,沒有糧食,沒有肉食,女真各部族的人如何能存活下去?唯有搶奪。

宋國反應也很大,魏國甚至是屬於三倍十倍報複,讓金國人很不適應,懂得宋國曆史的,都知道,宋國是怎麽回事。

但是如今,一個過渡到了滅亡的邊緣,似乎激發了民族的血性。

金國這個冬天很不好過,狼不是能餓一冬的熊,也不是能忍多久的狗,始終是不肯吃虧的狼。

北方,在開春之後,依舊嚴寒,絲毫沒有要升溫的趨勢,所以金國對宋國的劫掠沒有停止。宋國的抵抗依舊激烈。

魏國,江南的某條官道上,一支隊伍緩緩的前進著。

隊伍有些奇怪,抬著紅色台子,但是卻用厚重的紅布搭著。

還有很多櫃子箱子。

抬著這些東西在道路上很難走,雖然這是平坦開闊的官道。

這隻隊伍,總是有著一股肅殺之氣,但是排頭的那些個老頭子卻有一股大儒氣息。

雖然不是搖頭晃腦的酸陋秀才,卻一看就是德高望重之人。

這個奇怪的隊伍,不像是鏢隊,因為沒有鏢旗。

這個奇怪的隊伍,也不像是商隊,因為每一個人都穿著盔甲。

而這些盔甲,到像是製式的。

也就是說,這支隊伍是,軍隊。

但是這隻軍隊,為何會攜帶這麽多,提親用的東西?

若是去南京城問一問,十個人中有八個人都會回答,大太子到邊境去提親去了,到時候要娶回一個江陵的姑娘。

這支浩大的,史無前例的由王室發出的提親隊出發了。

這支隊伍,很快就走到過了四個地界,到了江陵。

整個隊伍,在江陵城住了一晚,便匆匆出發。

經過那崎嶇的山路,方天定三個月前經過的那條山路,到了那個如今已近算是小有名氣的村莊,方趙崗。

一路上,馬兒都走的很慢,兵卒們走的更慢,生怕灰塵揚起沾染在紅色的禮布上。

馬兒也似乎知道是喜事,雖然勞累,也沒有失蹄的。

這些馬兒都沒有打馬掌,也就是蹄鐵,甚至沒有修過蹄子,完全是從出生就沒有用過的壯年馬兒,或者說青年馬兒。

山間,所有人都不敢太散漫,因為山路實在不好走,若是有東西滾落,還不好尋找。

冬後,正是新春,新春之時,卻見山雨蒙蒙。

道路濕滑,本身不好走,但是卻還能走,當這些沒有打馬蹄鐵的馬兒經過之後,路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

要知道馬蹄子才多大,馬兒卻那麽重,壓強是很大的,普通的稀泥上,本就不能承受馬蹄。

於是,當前麵的人經過的時候後麵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

但是,天下事,不管再困難,都不要在軍隊麵前說難,不要說這樣的路,就算真的稀泥,也能過得了。

不過很多兵卒開始在靠山一邊的山間尋找大塊的方正的石頭,用來鋪路。

因為方天定說,他們走了後,還有老鄉要走,得給別人留條路。

上路本就崎嶇,說不準兒,有的地方甚至達到了六七十度的仰角,很不好走,稀泥上放下石頭,一層一層卡緊之後便好走了。

隻是,本來是泥土的路上卻墊滿了石頭,若是下麵承受不了壓力,直接垮塌,恐怕比不墊石頭還來的惱火。

於是,兵卒們,還要一邊卡石頭,一邊打緊地基,稍微有些地方有鬆動,或是小溪流流過,都要廢大力氣,整治一番。

就這樣,這個提親的隊伍,似乎變成了道路養護大隊了。

不過這之前的時間裏,這支隊伍修路修橋修的多了去了,對這些再熟悉不過了。

隻是,此時此刻,正是寒冬剛過,穿著衣服鎧甲做事熱,脫了衣服鎧甲做事冷。實在讓人抽筋的很。

一路過去,又是用了許久時間,到了那寧靜的小山村之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更讓人驚奇的是,這三天時間,這個村子,根本沒有人往外界走。

當然,他們不知道,這個村子走另外一條山路進入宋國。那條路比這一條好走的多。

當這支隊伍走進山村時,看到的人,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通知趙大叔家。

因為,似乎隻有那才離開不久的方外,才是能調動軍隊的大人物。

村中人,都和方外或多或少有些關係,於是乎,都走到了一起,一起出了村子準備看看這隻新來的軍隊又是什麽軍隊。

當方天定當時的那些學什麽一起拿著白蠟杆子出現的時候軍隊已經慢慢的走進了村子。

傅椽濤懷抱長刀,孤寂的站在冷寂的風中,迎著風,冷眼看著遠處到來的軍隊。

而那道白色的身影,卻再次進入了他的眼簾。

似乎,是他,又回來了,這個國度,不,或許是這天下,最強大的男人。

眾多村民真的看到這隻軍隊時,總感覺有些不對頭的地方。

許久之後,一位婆姨,才喜道:“這不是提親隊伍麽?你看那些聘禮,那些箱子櫃子,都是最好的東西。”

眾人才恍然,總感覺這支軍隊帶了那麽多東西,現在經過著婆姨提醒,才發現,這些竟然是聘禮。

乘彼垝垣,

以望複關。

不見複關,

泣涕漣漣。

既見複關,

載笑載言。

爾卜爾筮,

體無咎言。

以爾車來,

以我賄遷。

詩經中對美好的戀情的描寫,大抵便是如此了。

你趕著你的車兒,帶著聘禮前來,讓我嫁到你家去。

這便是婚嫁在最早的時代的樣子了。

而後,下聘,請媒,提親,便成了一道不可或缺的程序。

如今,這支提親隊伍到來,似乎,說明了什麽。說明了很多。

外界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這個封閉的小山村當然還不知道。

事情一傳開,趙大叔方大嬸兒也出來了。

到了最後,丫丫也走出了院子,依偎在矮牆旁,看著遠處的隊伍。似乎。看到了遠的不應該看得的那張麵孔。

朝思暮想的麵容。

不過十天時間,方天定又回來了。年關一過,正月初一,方天定便帶著迎親隊出發了。

想起那一夜,在**,樂琳說的話,師師說的話,方天定便不由的覺得甜蜜。

這個世界,大抵便是理解你的人和不理解你的人構成的。

很幸運的是,我方天定,最關心的人,就是最理解自己的人。

乘彼垝垣,

以望複關。

不見複關,

泣涕漣漣。

既見複關,

載笑載言。

趙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