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範圍的遼西京,愁雲慘淡。

皇宮朝勤,天祚帝日漸衰老的身軀已經經受不起接連而來的噩耗。

“什麽!耶律大石被活活吊死在燕京城外?燕京陷落?宋軍做的?”天祚帝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大喝道:“宋軍從哪兒來的?”

朝堂之下,一名官員顫抖道:“陛下,清水河戰馬場被劫,一萬匹戰馬失蹤,兩萬多匹種馬仔馬被殺戮。鄂爾多斯那達慕附近的馬場也是一樣。”

另外一位朝臣才上前一步道:“陛下,據逃過災劫的人形容,是宋軍做的,就是河間府駐守的宋軍,繞過耶律淳將軍的防線,從王庭附近經過,直插草原,擄掠馬匹然後轉道燕京,騙開了耶律大石將軍的城門,然後攻下了燕京。至於大草原深處的事情,是金人做的。”

天祚帝一陣眩暈,遼國一共隻有三個大型戰馬訓練場所,都在縱橫防線的最深處,卻沒想到竟然被拔出了兩道,清水河離大同之近,不憐惜馬匹的話一天足矣到達,這麽說來,豈不是王庭等於不設防?

耶律淳真的反了麽,但是與耶律淳關係很好的耶律大石卻死了,難道不是耶律淳通敵。

越想越氣憤的天祚帝大喝:“來人啊,給我吧朔州主將耶律淳押解回京,聽後審判!”

一群朝臣上前一步大喝道:“陛下!不可啊!此正是用人之際,多事之秋,若是陛下召回耶律淳將軍,正好中了敵人的詭計啊!”

出了耶律淳,誰能用小小朔州抵擋童貫大軍?

童貫雖然戰鬥素養隻能將就,但是手下眾多將軍無一不是大將,又有宗澤將軍從旁輔佐,也是一隻厲害的軍隊。

以西軍作為主體的征遼軍,恐怕是宋庭唯一能拿得出手,能打仗的軍隊了。

耶律延禧久久不能平靜,隨後,突然泄氣一般似乎又蒼老了幾歲,艱難的提起右手,揮手道:“傳我命令,紫荊關蕭直窩翰使居庸關紫荊關分兵兩萬,圍攻燕京。”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天祚帝也不能忍受。隻是,紫荊關的人撤走,金軍又讓誰去抵擋。

七月十四,燕京城外,方天定領手下祭酒,攻打燕京折損將士四百七十三人,其中背峞軍八十三人,南**三百九十人。

戰爭,總是要死人的,接著偷襲的優勢,才把死亡人數降到了最低。

雖然沒有城池的壁壘,卻多了機動性,有更多的機會埋伏各種計謀攻擊,有著主動性。

但是現在,既然要守燕京城,這些優勢就沒有了,反之,多了城池的壁壘。

鄧元覺至河間府到燕京的路途很多年沒有宋朝人走過了,所以需要探路,一邊探路一邊走,探清來路上的一些水文森林分布地形等東西。

好在方天定曾經教過鄧元覺等人這些,加之軍旅中有很多人是獵戶出身,所以並不難。

直到七月十七鄧元覺終於率領大軍到達了燕京城周圍。

方天定隨即下令等援軍屯兵後世的大沽口,現在的一個小漁村。

有了這個營地,遠在燕雲的殺字軍便可以和江南通船運了,燕京的海運曆史還要追溯到隋唐之前。

兵屯之中,三萬戰士每每操練,學習戰馬騎術。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一人一馬的製度,先適應騎馬再說,這一次鄧元覺帶來的是振**與中軍。也就是朱言陳三千兩人的部下,當然,朱言陳三千也來到了燕京。

接風之後,方天定巡視三軍隨後將眾人安排到了大沽口的漁村,開始建設一座軍事城市,威海關!

自從七月十八開始,紫荊關兩萬遼軍已經策馬燕京城了,燕京還有四州,幽州(今北京)順州(今北京順義)儒州(今北京延慶)檀州(今北京密雲)薊州(今天津薊縣)。

兩萬遼軍屯兵順州與燕京之間。方天定卻沒有求助正在威海關練兵的鄧元覺。

沽河桑乾河等五條河流在大沽口匯集流入海中,大沽口離燕京城有兩百多裏,反而是居庸關離燕京隻有一百多裏,現在遼軍駐軍之處和燕京之間隻有不到五十裏路。

就算是順州幽州之間,也能做到朝發夕至及。

軍團之間的戰爭不是那麽容易確定勝敗的。殺字軍眾將士將戰馬置於城中五千人輪班登臨城頭,感受著守城站的氛圍。

遼軍虎視眈眈也不能對他們造成任何逼迫。畢竟,這不是曆史上那些受到遼軍壓製的宋軍,而是對遼軍保持全勝戰績的殺字軍,這樣的戰績對交戰雙方心理上都有很大的影響。

七月二十一,遼軍第一次發動了攻擊,久戰不勝,在城下留下了將近一千具屍體,再次撤走。

城頭殺字軍,搬了一天的滾木礌石,卻沒有用到火油罐這樣的東西。甚至,也沒有發生城牆上的僵持戰,便打退了遼軍,遼軍對於攻城,還是不太精通。

七月二十三,龐萬春帶領殺字軍六成弓兵和整個千人長弓大隊一起到了燕京城。還帶來了整個後世太行山區的地圖。

工兵隊,才是方天定傳授的偵查技術的完美,體現(抱歉,這兩個字不能連著打,中間逗號隔開),整個太行山區,皆是以分層海拔圖繪製,北麵用色彩繪製地圖,有濕地河流山穀的地方盡皆特殊標記。

有了龐萬春的弓兵,遼軍更是對燕京城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除非不計損失猛攻燕京,依靠兵丁的勇猛說不定能衝上燕京城,可能有四五成勝率。

但是遼朝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用這樣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術了。

黃龍府,阿骨打在朝堂之上咳嗽,一邊問道:“宋庭果真占領了南京(幽州燕京)?”

金兀術點了點頭:“是!”

阿骨打沉聲道:“看來宋庭的實力與我們想象的有出入,遼國氣術已經,但是我們不能布他們的後塵,暫時不要和宋庭發生衝突,宗弼,你加緊訓練你的鐵浮屠,到了明年開春,恐怕就是最後的盛宴,遼國一滅,我們就再也搶不到這麽多的土地馬匹了。”

在阿骨打眼中,宋庭現在就是猛虎,雖然經驗豐富的獵人等獵虎,卻也是鳳毛麟角。想要虎口奪食,先要有成為老虎食物的覺悟。

整個金國,隻有金兀術知道,那個與自己搶奪清水河,卻比自己先到一步的敵人,怕就是著占領燕京的南國小王爺。

一生的敵人,終於第一次將彼此的目光都注意到了對方的身上。

金國主想了許久之後才說道:“石家奴,你這次禁閉也關完了,就帶著你的部下去進攻居庸關吧,自從打下古北口檀州薊州之後,我們一進歇兵很久了。”

石家奴也是一名驍將,隻是其對遼人很痛恨,不顧兀術的禁令強擄了數名遼人女子快活,這事被蕭達不野得知之後氣憤萬分。

整個金國,能比作為遼國降將達不野身份高的,也就幾個王子而已,阿骨打毅然關起了石家奴,卻不是坐牢,而是軟禁。好吃好喝的,就是不能打仗。

順州外,遼軍大營,蕭直窩翰氣惱的喝著悶酒,此次受命征伐南京,竟然接連受到挫敗,這一次攻擊,竟然又遭到了阻擊,而且還新出現了之前沒有出現過的弓箭兵。

對於遼兵來說,宋兵的步兵確實不足為虐,弓箭兵才是真正的騎兵殺手。隻是宋軍沒有騎兵,單單是弓箭兵多,也支撐不了局麵。

喝著酒,不知道怎樣才能攻下燕京,這次陛下的任命實在是。

也怪耶律大石這個自大狂,怎麽就被人攻下了燕京城,居庸關紫荊關豈不是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這個時候卻見手下進來,頭上流著汗急衝衝的說道:“蒲察石家奴叩關!居庸關告急!”

什麽?這還得了?要是居庸關破了,就不是燕京城一座城池被占領這麽簡單了,恐怕,遼國就要退到草原上了。

不隻是宋庭如此,遼國豈不是一樣,失去燕雲五重雄關的壁障,山西大同的西京,不一樣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的燒餅,誰想咬就能咬?

蕭直窩翰隨即決定撤軍。

方天定拿著情報,思索了許久,弓兵隊一些會遼語甚至是女真語的兵丁裝作獵戶廣布前線,有些情報,甚至是有些特殊情報是混進敵軍的兵丁傳回來的。

戰爭,比的就是謀略,謀略,卻可以用情報代替。

既然是蕭直窩翰作為主將,金軍的目的也就僅僅是策應燕京之戰而已,根本沒有想要發起總攻的想法。

按照前世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加上現在對這個時代的了解,阿骨打將要死了,並且會將皇位讓與自己的弟弟,金兀術定然十分不滿,但是現在,金兀術因該在訓練拐子馬戰術,至於鐵浮屠,似乎還有一些時間。

當然,由於方天定來到這個世界,加上身份的特殊性,對這個時代造成了各種各樣的影響,諸如西遼,等等。

既然如此,各方因該會進入一個相持階段。現在發展才是王道。

燕京,當時機成熟之時,順州,也必然是方天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