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最後的對話
凝視著輕盈走到他麵前的心悅，炎澈深邃的眸子裏，看不見任何情感。這個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說著什麽？！什麽傀儡，他幾時把慕容心悅當成傀儡過？！是因為他吩咐不讓慕容心悅離開觀星殿，所以，慕容心悅才會這樣說的嗎？！也許是這樣的夜太過於寂寥，不知怎麽的，炎澈覺得他的心，在隱隱作痛。
緩緩站了起來，炎澈淡漠說道：“不管有心還是無意，現在你不是站在本王麵前了嗎？！還有，你慕容心悅這一輩子都隻能做本王的傀儡！”不顧一切的說出這些話來，隻有炎澈自己知道，這一刻麵對著一臉決絕的心悅，他的心有多麽強烈的不安。
是的，他承認從一開始他是懷著強烈的恨意娶慕容心悅的，可是，後來他不是一點一點的對心悅好了麽，為什麽心悅看到的，隻有他的冷漠，卻始終不曾讀懂他那一顆曾經認真過的心？！這不到半年的時間，他怎麽覺得好像過了數十年一樣漫長？！
這些沒有半點溫度的話，當真是人說出來的嗎？！眉，不自覺的擰緊在一起，心悅紅唇微微動了動，但終究還是什麽也沒有說。炎澈都明著說了，她一輩子都隻能做他的傀儡，雖然此刻她有滿心的不忿，但麵對她曾經用心去愛過的這個男人，心悅除了沉默，便不知道可以再說些什麽。也許，三日之後她的逃離，會讓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氣得抓狂吧？！明亮的眼眸，越發澄澈，這一刻的心悅，突然感到有些難過。
是的，她應該把這張冷冽的麵孔，從她的心底，徹徹底底驅逐出去。她清楚，雖然現在的她已經淡然了許多，但，想要立即忘卻了這個帶給她太多太多痛苦的男人，一時三刻之間，又怎麽可能忘記得幹幹淨淨？！
如果不出什麽岔子的話，今夜應該就是她最後一次單獨跟炎澈呆在一起了吧？！想必往後漫長的歲月裏，他們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牽連了。淡淡的掃過炎澈俊美的臉，不知怎麽的，心悅突然有些心酸。終究，他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不是嗎？！
心悅的沉默，讓炎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輕柔拉住心悅的手，炎澈霸道的說：“慕容心悅，你答應我，徹徹底底的打消離開寧王府的念頭……”說出這些話來，就連炎澈自己都怔了怔。他這是怎麽了，怎麽自稱‘我’了？！對於慕容心悅，他不是已經心灰意冷了麽？！這一刻，他怎麽又被慕容心悅攪『亂』了心？！徐徐涼風拂過，炎澈淡漠放開心悅的手。他會再一次提醒心悅，完全是不想心悅帶走他的孩子，對，就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
風，吹『亂』了心悅的發，也吹得心悅的心，萬分淩『亂』。殘留有炎澈體溫的指，不自覺微微顫動，心悅輕聲問道：“你，最愛的人，當真是側王妃嗎？！”即使經曆了這麽多，即使到了這一刻，她還是不甘心的想知道，炎澈心裏裝著的，是何人。對，她就再丟臉一次吧，就丟臉最後一次吧！
凝視著心悅如星的眸子，炎澈覺得今夜的心悅，很是反常。從前的心悅，聽聞他方才這些話，肯定會反唇相譏的，就好像今日早上那個要杖責靜柔的時候一樣，和他針鋒相對，淩厲異常。而此刻的心悅，曾經透徹的眼睛，如今已然是一泓看不到底的泉水，讓人心慌意『亂』，惴惴不安。
緩緩轉過身去，炎澈一字一頓的說道：“自然是柔兒……”他不明白心悅為什麽會這麽問，他隻清楚，今夜他再一次欺騙了自己。
苦笑著點了點頭，心悅輕聲說道：“我先回觀星殿了……”還好如煙識趣的沒有跟隨而來，要不然她滿心的苦澀，要怎麽隱藏？！輕輕抬起眼眸，心悅記住了這個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晚。
“等等……”情不自禁的說出這兩個字，炎澈幽深的眸子裏，明顯多了幾絲困『惑』。他怎麽總是覺得，今夜是他和慕容心悅的最後一次對話？！煩『亂』的搖了搖頭，炎澈厭惡這種不確定的局麵。
隔著一片淒『迷』的風，心悅在聽見炎澈這兩個並不算太冷冽字眼的一瞬，愣了一愣，旋即快步離開。就讓這一段錯誤的感情，在這個靜謐的夜裏，劃上一個憂傷的句號吧！既然她已經下定決心離去，又怎麽能任由自己的心，在這涼風裏，橫生出許多細細密密的不舍來？！
很想上前拉住心悅，把他的心傷全部告訴心悅，但炎澈卻始終靜靜的站在涼亭裏，看著心悅一點一點的遠去，最後消失在深邃的夜『色』裏。他不能，明明愛心悅愛得入骨，他還是跨不過那些沾染了鮮血的仇恨，他還是拋不開他慣有的淡漠。愛，讓他百般糾結，恨，讓他口是心非，倍受煎熬。他真的很想問問蒼天，到底哪一日，他才能和心悅相逢一笑，愛恨隨風……
在離觀星殿不遠的長廊停頓下腳步，心悅任由最後一滴淚悄然滑落。她這是瘋了麽？！怎麽又會因為炎澈，而心如刀絞，難過萬分？！其實如果方才炎澈說，他心裏愛著的人，一直是她，那麽她或許願意忽略掉從前種種不快的一切，和炎澈重新開始，給她腹中的孩子一個溫暖的家。可，終究炎澈還是徹底讓她沒有再留在這裏的理由。幽幽歎了一口氣，心悅的眼眸裏，除了淡漠便再沒有其他。
漫步走進碧雨軒裏，在炎澈腦海裏揮之不去的，仍是心悅有些失落的臉。急切拉住靜柔，炎澈說道：“方才本王在花園裏遇到心悅了，本王總是覺得今夜的心悅，有些奇怪……”對，靜柔一直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子，也許他心裏的種種不解，靜柔都能幫著他找到答案。
聽聞炎澈這話，靜柔心裏驀然一驚。炎澈不是交待過，不能讓慕容心悅踏出觀星殿一步的嗎？！怎麽這慕容心悅不僅輕而易舉的出了觀星殿，還攪得炎澈心煩意『亂』？！這個該死的女人，真是太可惡了！紅潤的唇輕輕抿了抿，靜柔明亮的眸子裏，掠過邪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