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能接受

炎煥讓她滾?!為什麽同樣是一個‘滾’字,有的人讓她痛徹心扉,有的人卻讓她感動得落下淚來?!任淚水再一次濕潤了自己的臉,心悅胡『亂』搖了搖頭,堅定說道:“不!要走我們一起走!”一直以來,炎煥都在默默的對她好,如今就算是死,她也不會丟下炎煥離去的!

雖然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但炎煥掐著大漢的手,卻完全沒有鬆開一點。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炎煥從來沒有覺得這樣寒冷過。好了,他終於還是能夠讓心悅全身而退了!看了看已經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大漢,炎煥回頭向心悅笑了笑。沒有一點血『色』的唇,綻放溫和的笑,那樣的笑容裏,分明有著太多太多複雜的情感。緩緩鬆開修長的指,炎煥漫步向心悅走去。他應該流了很多的血吧?!不然,他怎麽會覺得像置身於冰天雪地裏那樣寒冷?

這樣的炎煥是讓人感動和心痛的,眼睛已然是模糊成一片,心悅說不出一句話來。炎澈那身潔白的長袍,早已變成觸目驚心的鮮紅,每走一步,都會有猙獰的血滴落在地。咬緊了嘴唇,心悅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一直對炎煥不冷不熱,炎煥何以能為她做到如此?

“心悅,沒事了……”每說出一個字,仿佛都要用盡所有的力氣,微微皺了皺眉,炎煥擠出一個牽強的笑容來。心悅為什麽會在這裏,難道心悅是決定離開炎澈了嗎?頭有些昏眩,炎煥的步態很是不穩。

朦朧的眼眸,在看見炎煥身後那個緩緩爬起來大漢的一瞬間,布滿了寒意,心悅連忙拾起地上死去大漢的劍,不顧一切的刺進那個大漢的心髒。

她恨這些千方百計要娶她『性』命的人,尤其如今要置她於死地的人,不是皇後,不是側王妃,也不是謝蓉兒,而是炎澈,是那個讓她徹底寒了心的男人!滾燙的血順著劍刃染紅了心悅白皙的指,緩緩鬆開握著劍的手,心悅的薄唇顫抖得厲害,豆大的淚珠,從心悅不再澄澈的眼眸裏,一湧而出。

看著驟然倒在地上的大漢,心悅驚恐的大叫一聲。她殺人了,她殺人了!向來懦弱的她,現在居然殺人了!凝視著自己沾染了鮮血的十指,心悅的思維,混『亂』作一團。

“心悅……快離開這裏……”看出了心悅的恐慌,炎煥艱難說道。下意識拉過心悅的手,炎煥在努力呼吸著。在他還沒有確保心悅的安全之前,他不可以死,一定不可以死!

下意識的抽回自己的手,掌心的黏稠讓心悅的胃,翻山倒海。她很髒!現在兩手染滿了鮮血的她,真的很髒!

知道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炎煥不顧一切的拉著心悅離開,強烈的暈眩感鋪天蓋地襲來,炎煥咬緊了牙關。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齒之間彌漫開來,炎煥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在後花園裏尋找了很久,太子眉眼之間的擔憂,不由得又加深了幾分。寫滿急切的眼,不經意看見敞開著的木門,太子沒有多想,快步跑了出去。將軍夫人到底跟心悅說了什麽,怎麽心悅會突然離開了寧王府?!不知道在林蔭小道上走了多久,太子年輕的麵龐,分明已看不見半分優雅!

急切的心,在看見四個大漢屍體的一瞬,跳漏了半拍,雖然極力告訴自己心悅不會有事,但此情此景還是讓太子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那彎彎延延撒滿了一路的血跡,讓太子的心一陣緊縮,匆匆沿著血跡追了過去,太子卻絕望的發現,路的盡頭是懸崖峭壁。

“心悅……”大聲呼喊著,太子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風吹拂得樹葉沙沙作響,蒼茫的天地間,太子聽見的,隻有他顫抖的回首。

懸崖邊一塊深藍的華麗布料在雜草中飄飄搖搖,像極了一滴凝固在天幕下,遲遲不願意滑落的淚。那一抹哀婉的藍,深深刺痛了太子的心,懸崖邊星星點點的血珠,終於使得向來隱忍的太子痛哭失聲。他不相信,不相信心悅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他沒有辦法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輕柔拾起那塊染滿了鮮血的布料,太子朦朧的眸子裏,寫滿了強烈的恨意。

是他們,是母後,父皇,還有炎澈使得心悅死於非命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裏,太子卻感覺不到一絲痛意!他說過的,若是心悅出了什麽事情,他一定不會放過那些讓心悅傷心流淚的人!

凝視著靜柔恢複了些許血『色』的臉,炎澈心中的不安感,卻越發的強烈。輕輕歎了一口氣,炎澈也不知道今日為什麽他的心,慌『亂』得厲害。

一個家丁臉『色』慌張的走進碧雨軒裏,細聲說道:“王爺,王妃她……”

不好的預感在這一刻得到證實,炎澈急切問道:“王妃怎麽了?”

炎澈這萬分急切的話語,讓家丁不由自主的顫抖,沉默了很久,家丁才低聲說:“王妃她……她死了……”始終是低著頭,家丁不敢想象下一秒炎澈會做何反應。

原本就不平靜的心,在聽聞這些話的時候方寸大『亂』,炎澈緊緊拽住家丁的衣襟,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在胡說些什麽?!再給本王說一遍!”剛才不是還好端端的嗎?!慕容心悅怎麽會死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哪裏料到炎澈的反應會這麽激烈,家丁不禁嚇得渾身哆嗦,結結巴巴的說:“在樹林那邊……太子殿下現在在樹林那邊……”語無倫次的說出這些話,家丁已然是臉『色』慘白。

樹林那邊?!怎麽可能,心悅不是和太子妃去了後花園嗎?!一湧而上心頭的恐慌,讓炎澈沒有辦法正常思維,把家丁甩到一邊,炎澈慌慌張張跑出碧雨軒。他就知道今日會有事情發生的,但,他怎麽也不相信心悅出事了!

林蔭小道細細密密落了一路的血跡,讓炎澈的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不願想到那樣冷冽的一個‘死’字,炎澈覺得,他沒有勇氣走到小道的盡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