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遲來的真相
宜彩殿，那不是皇上用來軟禁太上皇和太後的地方嗎？！如今突然有宮人讓他去一趟宜彩殿，是皇兄想要見他嗎？！滿心的疑慮讓炎澈不自覺皺了皺眉，顧不上多想，炎澈快步隨宮人向宜彩殿走去。
“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暗殺了寧王妃，逸彥何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雖然宜彩殿裏撒滿柔和的陽光，但大殿裏的氣氛，仍一如兩個月前冷冽。這兩個月裏，這分毫不差的話語，他不知道跟他的皇後埋怨了多少遍。他不是因逸彥某朝篡位而憤怒，他憤怒的是，他的皇後使得一向『性』格溫和的逸彥，變成了一個殘暴不仁的君王！
若是如此下去，逸彥必定會盡失民心，恐怕不等莞夷國攻城略地，琉嵐國的百姓們就已經揭竿而起，討伐逸彥了！可，現在的逸彥根本連見都不肯見他們一麵，他想好好勸勸逸彥，都沒有這個機會了！
雖然明顯憔悴了許多的臉上，仍然凝著淡淡的笑，看了太上皇一眼，太後緩緩說道：“這又如何，這些話念叨了這麽多遍，不覺得累嗎？！”沒有錯，逸彥的變化之，大確實讓她心驚膽戰，但這又如何？！到了今時今日，她還是覺得自己做得沒有錯！慕容心悅這個妖孽一日不除，她的心就一日不得安寧！反正事已至此，她就算被逸彥怨恨一輩子也無所謂！
似乎早就料到了太後會這麽說，太上皇長長歎了一口氣，便向偏殿走去。當初，他怎麽會立了這樣一個執拗的女子做皇後呢？！真的是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啊！這些年來，他一直倍受著煎熬，如今，他也應該把那些陳年往事全部告訴炎澈了吧？！縱然寧王妃已經死了，如今告訴炎澈這些已沒有任何意義，他還是要說出來，因為他不想帶著這些往事，一起深埋皇陵之中！炎澈怨他也好，恨他也罷，他都要把真相告訴炎澈。
快步踏進宜彩殿裏，炎澈的心不由得越來越沉重。這麽簡陋的宮殿，逸彥怎麽能夠讓他的父皇，母後住在這裏？！難道心悅的死，與太上皇，皇後有關？！心，突然一陣緊縮，炎澈不願意再往下想。
“王爺，太上皇在偏殿裏呢。”一名宮人緩緩從偏殿裏走出，輕聲說道。
看了看斑斑駁駁落了滿地的陽光，炎澈走進偏殿裏。無論今日皇兄為何宣他前來，他都要好好跟皇兄話別一番，因為此一去，就不知何日能回，更不知道是不是能夠活著回來！
“澈弟，這些日子逸彥沒有為難你吧？”看著漫步向自己走來的炎澈，太上皇問道。其實不用問他也可以猜測到，如今因寧王妃而完全變了模樣的逸彥，又怎麽可能不為難炎澈呢？！
沒有想到剛走進偏殿皇兄就問他這些，炎澈微微怔了怔，旋即搖了搖頭。逸彥這些日子來，倒沒有怎麽為難他，隻是他發現，寧王府一直被人監視著。他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潛伏在暗處的人，是聽從何人的派遣。
“皇兄，你多慮了，皇上並沒有為難臣弟……”輕聲說出這話來，這一刻炎澈覺得，兩個月不見，他的皇兄明顯蒼老了許多。
知道炎澈說的這些話是為了讓他寬心，太上皇點了點頭，說道：“澈弟你先坐下吧，孤有些事情要告訴你……”避開炎澈的目光，曾經氣吞山河的君王，此刻少了幾分銳氣，多了些許無力的蒼涼。
聽聞太上皇這話，炎澈心中的疑『惑』不由得又加深了幾分。在太上皇旁邊坐下，炎澈問道：“皇兄有什麽事要告訴臣弟？”凝視著太上皇微微泛白的發，炎澈覺得這一刻他的皇兄，很是反常！
深深吸了一口氣，太上皇緩緩說道：“其實當年並不是慕容將軍的妹妹害死你母妃的，嫁禍你母妃的人，是孤的母後……”終於把一直壓在心底的話全部說了除了，太上皇如釋重負。是的，他終於說出來了，雖然已經太遲太遲，但他終究還是說出來了！
太上皇的這一番話，如同一聲驚雷，在炎澈的耳邊轟然響起。顯然是被這些話鎮住了心神，炎澈好久做不出任何反應來。害死他母妃的人，怎麽可能不是慕容德的妹妹，母妃在咽氣之前，明明對他說，他們會落得如此下場，都是拜慕容家的人所賜！他懷揣著刻骨銘心的恨意，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二十八年，他因為這段跨不過去的仇恨，把他此生最愛的女子傷害得體無完膚，現在，皇兄居然告訴他，害死他母妃的人，是皇兄的母後，這一時之間，讓他如何相信，如何接受得了？！
“皇兄，不可能，這不可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顫抖得厲害，炎澈幽幽說出這話來。如果害死他母妃的人，真的不是慕容德的妹妹，那麽一直以來，是他恨錯了人？！心，淩『亂』成一片，此刻在炎澈腦海裏盤旋的，分明是往昔與心悅度過的日子。
知道這突如其來的事實讓炎澈很難接受，沉默了一會，太上皇輕聲說道：“澈弟，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孤和母後對不起你，對不起寧王妃……”從來沒有如此低聲下氣的說過話，此時此刻太上皇的眸子裏，除了濃濃的歉意便再沒有其他。
是他的沉默，讓炎澈在錯誤的仇恨中生活了這麽多年，也是他的沉默，使得炎澈錯失了他今生最愛的女子。如果真的有因果報應的話，那麽被親生骨肉某朝篡位，應該就是他的報應了吧？！
聽見太上皇這話，炎澈慌忙搖頭，說道：“皇兄，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想起心悅絕望的眼淚，想起那個隨心悅一起離去的孩子，炎澈心如刀絞。
從前他還有仇恨當借口，強迫自己不去想起心悅，可是這一刻知曉了一切的他，除了追悔莫及，痛徹心扉，還能夠怎麽樣？！！那個他最愛卻也傷害得最深的女子，再也不可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