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是在威脅嗎

今夜她會在旋清宮裏等逸彥,並不是想聽逸彥的解釋,她覺得有些話必須現在就和逸彥說清楚,必須把所有的話,都攤開來說個明明白白!她知道此刻的逸彥對她方才的那番話很是詫異,熙顏沒有一絲一毫情緒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過逸彥有些不安的臉。

她明白如今自己的處境,她也清楚對逸彥說出這些話來有多麽的危險,但今日那碗下了毒的湯『藥』,已經讓的心方寸大『亂』,再也無暇去顧忌那麽多了!雖然現在的逸彥喜怒無常,但對於她的這些話,多多少少還是聽得進去的。

冷冽的眉,不自覺皺了皺眉,逸彥輕聲問道:“熙顏,你不相信朕?既然你不想聽朕的解釋,那你為何留在旋清宮裏等朕?!”輕輕抬起眼眸,逸彥深邃的眸子緩緩對上熙顏冰冷至極的目光。他猜不到熙顏究竟想要跟他說些什麽,猜不到,真的是猜不到!原來有些慌『亂』的心,在這一刻橫生出許多怒意來,逸彥修長的十指,也因了這突然浮起的惱怒,而緊握成拳。

如今,好像他才是這瑰麗山河的主人吧?!就算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這普天之下,又有誰人敢說他半句?!他不明白方才心中的慌『亂』從何而來,他也不明白方才他怎麽要跟熙顏解釋!

看出了逸彥的眸子裏平添了許多怒意,薄唇微勾,熙顏緩緩說道:“我在旋清宮裏等皇上,隻是想說,希望皇上就此打消毒害心縵的念頭……”從前的她,一直都沒有深刻理解過‘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可,經過這如同烏雲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種種事情,她終於刻骨銘心的體會到這句話的苦澀,和力不從心的無可奈何……

好看的唇,溫和勾勒出蠱『惑』人心的笑容來,漫不經心的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逸彥悠悠說道:“熙顏,你覺得朕會答應嗎?!”如果熙顏不是那麽顧及心縵,那麽他或許還能考慮考慮不殺心縵。可是如今熙顏顯然因為心縵而對他有諸多的不滿,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必須狠下心來!

現在,於他而言,什麽都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包括親情,包括愛情!他僅僅隻是想與這個最初觸動他心的女子,身著鳳袍在他的身邊安靜而坐。至於那時的熙顏,在臉上蔓延開來的是何種表情,已經不重要了,至少沒有從前那樣重要了……

逸彥這副悠然自得的神情,讓熙顏一時有些氣結,沉默片刻,熙顏一字一頓的說:“當然,皇上也可以不答應。但要是心縵死了,我也不會在這皇宮裏苟延殘喘的!如今的皇上是個心思慎密的人,相信我這話是什麽意思,皇上一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吧……”話語聽起來仍然沒有太多的波動,但若是仔細聽,不難聽出這字裏行間多了幾分駭人的冷意。

她以為聽到說,希望他打消毒害心縵的念頭,逸彥會沉默,甚至是掠過這個敏感的話題的。但,逸彥沒有沉默,沒有半點的遲疑,反倒是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些話來。她一直認為,雖然如今的逸彥雖然殘暴不仁,為滿足他的私欲而不擇手段,但至少還是一個人,可,她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還錯得很離譜!今日逸彥的所作所為,和禽獸有什麽兩樣?!

熙顏這說的,到底是什麽話?!什麽叫要是心縵死了,她也不會苟延殘喘活著的?!熙顏這是拿她的『性』命來威脅他,是嗎?!原本猶帶著些許笑意的臉,在這一個瞬間布滿陰霾,冷冷注視著熙顏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逸彥忿忿問道:“熙顏,你這是在威脅朕嗎?!”他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靜謐的深夜裏,熙顏會用死來要挾他!他可以無視熙顏如今對他的怨恨,也可以無視熙顏悄然滑落的眼淚,卻唯獨不允許熙顏死!至少,在成為他的皇後之前,熙顏不可以死!

熙顏是已經把他的這點心思看得透徹了吧?!不然熙顏為何會分外冷靜的跟他說出這些話來?!心底的怒氣淡去了幾分,這一刻逸彥覺得他的心,竟在隱隱作痛。

輕輕歎了一口氣,熙顏微微斂回自己的目光,幽幽說道:“既然皇上說那是威脅,就當作是威脅吧……”對於這個泯滅了最後一點良知的男人,她真的已經無話可說了。不管聽到她的這些話,逸彥有多麽的憤怒,她知道這個男人都不會殺她的。至少在短時間內,還不會殺她……

“熙顏,從來沒有人敢威脅朕,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朕?!”冷然把茶幾上的茶具掃落在地,逸彥任溫熱的茶水沾濕了他明黃的衣。為什麽這個女人永遠對他都是一副疏離淡漠的樣子?!從前是,現在也是,將來會不會一直都是?!

看了一眼地麵上碎得可憐的瓷片,淒『迷』笑了笑,熙顏悲戚說道:“我為什麽不可以這樣對待皇上?!若真的說到威脅,皇上又如何不是用炎澈的『性』命來威脅我?!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對皇上說過了,感情是勉強不來的……”逸彥以為把她捆綁在他的身邊,他的心,就能夠真正舒暢痛快了嗎?!苦苦去追尋一份虛無縹緲的滿足感,逸彥是否知道,他在傷了別人的同時,其實也傷了他自己……

聽聞熙顏這話,逸彥的臉『色』一陣巨變,咬緊了牙關,逸彥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熙顏怎麽可以如此理直氣壯的反駁他?!難道熙顏忘記了,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的心,拒於千裏之外的嗎?!顯然是在極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這一瞬間的逸彥,幾近癲狂!

全天下都歸他所有,為什麽隻有這一個女人,他與她永遠遠隔了萬水千山?!幽深的眸子裏,有憤怒,有惆悵,但更多的,卻是漫無邊際的絕望!也許,是他的心還不夠狠,不然此刻的他,怎麽不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