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沒有人會可憐你

漫步走到白玉妝台前,心悅看了看鏡子裏憔悴得像怨『婦』一樣的她。穿越到這個時空十幾天了,每天都提心吊膽的的過日子,就算是花容月貌,也會黯然失『色』的吧?!拿起妝台上的脂粉,心悅細致的化起妝來。輕塗粉黛,心悅滿意的笑了笑。

陽光柔和的掛在半空,在房間裏憋煩了的心悅,決定四處走走。

午後的王府,靜謐而幽靜,悠揚的琴聲,漂浮在微香的空氣中。也許是好奇心作祟,也許是這清靈的琴聲確實太動人,心悅竟鬼使神差的向小閣樓那邊走去。

這是一處別樣清幽的小庭院,兩旁翠竹參差不齊,錯落有致,庭院裏的小閣樓華麗而又優雅。心悅輕抬眼眸,看到了‘碧雨軒’這三個輕舞飛揚的字。

悅耳的琴聲輕盈止住,心悅聽見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緩緩走進庭院裏,心悅隔著怒放的牡丹花,看見了八角涼亭裏,坐著一位綠衣女子。此時,那女子輕盈起身,輕聲說:“王爺,臣妾琴技粗糙,讓王爺見笑了……”

王爺?!難道說,炎澈在這裏?!心悅的心,驟然漏跳了半拍,很想離開,卻怎麽也邁不開步子。

“柔兒,你的琴聲如此動人,怎麽會粗糙呢?王弟,你們說是不是?!”炎澈緩緩走到側王妃靜柔身邊,溫柔牽起靜柔的手。

炎煥和炎葉相互看了一眼,齊聲應付道:“對,對,側王妃的琴聲實在美妙……”這個冰山王兄,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怎麽會無緣無故的讓他們來這裏聽靜柔的琴聲?!

那個一身淺綠紗衣的女子,是側王妃?!她真的好美好美!在看見炎澈拉著側王妃手的一瞬,不知怎麽的,心悅覺得她的心,在隱隱作痛。快步離開庭院,心悅不明白,這一刻的她,是怎麽了。

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揚,炎澈的眸子,始終鎖定那個有些慌『亂』的背影。冷然放開靜柔的手,炎澈淡淡的說:“今天就散了吧,煥弟,葉弟,你們都回去吧。”現在,他應該去看看他那個倔強的王妃小婢了!

聽見炎澈這話,炎煥和炎葉交換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他們的王兄,可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王爺,還是在臣妾這裏用過晚膳再走吧……”側王妃靜柔輕聲說。她也知道炎澈娶慕容心悅是為了報複,可是如今慕容心悅做了正妃,她這個側妃,要到什麽時候,才可以扶正?!

淡淡的看了靜柔一眼,炎澈沉默著。他一直認為靜柔是個聰明的女人,現在看來,靜柔也不過是如此。

知道炎澈有些不高興,靜柔巧笑嫣然,滿臉歉意的說:“王爺,方才臣妾一時興起,竟忘記臣妾與靈涓妹妹有約。臣妾就不留王爺了,還請王爺恕罪。”跟隨在炎澈身邊五年,靜柔早就把炎澈的喜怒哀樂『摸』得透徹。

“柔兒隻管和靈涓玩得開心些,不必顧忌本王。”靜柔確實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子,否則當初自己也不會立她做側妃。

在亭台樓閣之間七拐八拐,心悅總算是回到了觀星殿。看見安靜躺在淡藍地毯上的那兩顆糖葫蘆,心悅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狠狠的把糖葫蘆踩扁,心悅也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她,是怎麽了。悅悅,現在的你,是怎麽了?!

漫步走進觀星殿裏,炎澈淡淡的說:“慕容心悅,你的身體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沒有溫度的眼,不經意看見地毯上可憐兮兮的糖葫蘆,炎澈原本柔和的臉,驟然變得冷冽起來。她,居然把他給的糖葫蘆踩碎了?!他就知道,慕容心悅這種人,不配他對她好的!

冰山男到底是人還是鬼?!這麽健壯的一個男人,走路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他不是應該和他的側王妃在那裏如膠似漆嗎?!怎麽又假惺惺的關心起她的死活來?!慢著,他問她的身體好了沒有,是什麽意思?!他不是想和她做那種事情吧?!

似乎是看出了心悅在想著些什麽,炎澈鄙夷的笑了笑,冷然說:“本王問你身體好了沒有,是讓身為婢女的你,去幹活。你流淌著的血『液』是那麽的肮髒,本王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炎澈,你這樣做是對的,慕容德的女兒,隻配被你踩在腳下!

婢女,肮髒?!他的話,怎麽可以那麽傷人?!也對,他本來就如此憎恨她,又怎麽會顧慮她的感受呢?!咬了咬唇,心悅淡淡說道:“不是最好。那麽王爺現在,有什麽吩咐?!”這個冷血王爺,一定很愛很愛他的側妃吧,不然,一向冷冰冰的他,怎麽會對側妃那麽溫柔?!鼻子莫名有些酸,心悅在心裏說道,悅悅,他愛什麽人,那是他家的事情,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心悅淡漠的話語,讓炎澈沒來由的生氣,冰冷的眼盯著心悅,炎澈一字一頓的說:“你現在就到雜役房去,在日落之前,把王府裏所有的衣服,都給本王洗幹淨!如果洗不完,就杖責五十!”那些衣服,沒有個三天兩頭是洗不完的,很好,他就是要等著看她哭著求饒的樣子!劍眉輕揚,炎澈薄情的笑了笑。

他這不是擺明了整她嗎?!從大明星到慕容家大小姐,再從王妃到洗衣女,她這一連串遭遇,也太荒謬了吧?!

見心悅沉默不語,炎澈又冷冷道:“從這裏一直走,就是雜役房,還不快滾!”他的話冷冽而薄情,一如此刻他的心。

大步跑出了觀星殿,心悅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洶湧而出。原來,他可以對愛的人,這麽溫柔,卻也可以對恨的人,這麽無情……

可惡的冰山男,可恨的冰山男,為什麽說出來的話,那麽過分?!叫她走不可以嗎,為什麽偏偏要用一個‘滾’字?!她不是古代那些忍氣吞聲的女子,可是現在的她,和那些可憐的女人,又有什麽不一樣?!任淚水在涼風裏流得肆意,心悅不明白這一刻她的心,為什麽會這麽痛。

‘雜役房’這三個大字無比刺眼,心悅用力擦去滿眼的淚。悅悅,在這裏,沒有人會可憐你,沒有人會把你當人看待,所以,你必須靠你自己!

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悅推了輕輕掩著的木門。一陣陣刺鼻的餿味鋪天蓋地而來,心悅下意識的捂緊了鼻子。

與外麵的明亮整潔全然不同,雜役房裏又『潮』又暗,還遍布蛛網。適應了裏麵的黑暗,心悅這才緩緩走進雜役房裏。雜役房裏,堆積滿了髒兮兮的衣服,還不時有老鼠從衣服裏探出腦袋來,打量著心悅這個闖入者。雖然心悅盡量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小山一樣堆積的衣服,還是讓心悅驚呆了。這麽多的衣服,別說是在日落之前,就是給她三天三夜,她也洗不完!不知從哪裏引進來的活水,在雜役房的一側緩緩流過,心悅此時隻感到無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