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不勝人生一場醉 第二章 燭映窗雪
既然血瞳能說出來，那這個消息便是經過證實了的，不過李煜僅僅隻是聽聽而已，青龍會不是關鍵。一個殺手組織，本身與自己並沒有仇恨。
“另外還有兩件本來要說給你聽的事情。一個呢，九陽真經劇情基本已經確定，搜集到少林、武當和峨眉三派殘卷後，然後去嵩山尋找鬥酒僧，應該便能獲得完整版本的《九陽真經》了。從目前情況來看，武當派的最易，峨眉派高手不多在其次，少林最難了。另外，各派長輩級人物均開始閉關修煉門派絕學類武功，他們不比我們，推測短時間就會出現實力上質的飛躍。”血瞳一口氣把兩件事說完後，將裝有君山銀針的那個盒子重新放回書架上。在看到李煜疑惑的眼神後撇了撇嘴，“三姐要是知道我全拿了，又要不高興了。”
李煜聽純言提起長輩閉關時還沒有覺得什麽，畢竟他們才是張三豐的親傳弟子。隻是現在想來，這是否便意味著門派絕學即將大量開放呢？
“沒事我先走了。”血瞳說完也不等李煜答複，扭身便朝門外走去，當走到門檻處時，想起一事來，“對了，純言已經開始修習《血刀總決》了呢，你也要加油哦！”後麵半句已是從門外傳來的了。
李煜看著洞開的大門，皎潔的月光直接傾灑了進來，拖出了很長一條光帶。曾經，純色便是在這樣的一個月夜中，如碾殺一隻螞蟻般，收割了純虛的性命。那個時候，月光卻不像現在這般寒冷。若是沒有純色的出現，自己的世界現在該是什麽樣子的呢？想著想著，他的眼神中出現了迷茫，就這麽站立著陷入了空洞之中。
今天的月色真的不錯，雖然還不是滿月，但已想去不遠了。這時已是午夜之後了，靜靜的小院中再也沒有人到來，搖曳的燭光中，窗紙上那條人影一直巍然不動。最後，燭光在閃爍中熄滅掉了，周圍頓時變得昏暗了許多，倒是那條迎門而立的黑影，還是那麽清晰。
這裏是杭城最為安靜的地段，但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熱鬧了起來，或者說，有錢買房的人多了許多。門前那條少見行人的大道上，現在經常能見到疾馳而過的車馬。
本來少有人進出的這棟宅院，在半個月前忽然多了許多人，他們與經常進出的那些人明顯不一樣，至少在服飾上他們穿的就不是道袍。那些人有男有女，進去之後停留不了一刻鍾便會出來。而住在周圍的那些鄰居在看到一些熟悉的麵孔後，便會備上一些禮物登門拜訪。這裏，隱然成了清河坊最為熱鬧的地方。
純言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嘴角還殘留著一抹謙卑的笑意，剛剛他接待了一名大人物。盡管那人現在大不如前，但要在半個月前，根本就不會看自己一眼的。那人其實還算不上真正的走投無路，至少身上還有一些錢財，自己隻是幫忙引薦一下便得了一千兩銀子。江湖人除了刀劍炫耀武力外，和那些大勢力搭上話扯上交情也是一份實力。
“我們的人還是太少了。”一聲歎息中，一名清麗的女子走了進來。
純言立即起身迎了過去，將她扶著安置在一把寬鬆的椅子上。“沒什麽好擔心的，隻要有他在，我們便不會被吞並。”說著蹲下身子，一臉柔情地望著麵前的女子，再過半個月，他們便要成親了。
純瑤其實很不理解純言的想法，從一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作為李煜的傀儡而存在，盡管他手上握著的是實實在在的權利。不過她並沒有勸他去做什麽，若是能夠一直這般安安分分地生活下去，她就很滿足了。
“姐姐似乎很關心師兄呢，都來了好幾封信詢問情況了。”純瑤一臉憂色地說道。對於那位神神秘秘的師兄，她總感覺不夠踏實，就好像他並不屬於這裏一般。
純言笑了笑，關心師兄的人多了去了，不過似乎大多都是一些女子，而且一個個都不簡單。
“師兄學不了門派絕學，那豈不是……”純瑤的話語尚未說完，櫻唇便被一張大手捂住了，抬頭看去，卻是他嚴厲的眼神。唉，她心裏歎息了一聲。
“今天幾號了？”李煜看著洋洋灑灑的雪花，忽然打斷純言後問道。
純言對時間向來記得清楚，“二十九號，十一月二十九號。”
李煜聽到答複後沒有再說話，他對江湖的感受還停留在炎熱的秋天，轉眼之間冬天都快要過完了。十一月二十九麽，一個月後便要過年了麽？純色剛才在來信中說再過一個月會給自己一個驚喜，會是什麽呢？
純言沉吟了一下後還是說道，“師兄，我和純瑤決定在除夕成親。”
成親，這個詞匯讓李煜陡然抬起了頭，他眼中迷茫的神色瞬時少了許多。“好，我知道了。”說著忽然想起一人，“通知凝眸了沒有？”
純言點了點頭，作為純瑤惟一的親人，自然是第一個被告知的對象。當初求婚時，瑤兒便說要姐姐的許可，後來才答應了下來。
“取紙筆來。”李煜吩咐道！
純言聽到後卻沒有立即進屋去，“師兄，我們不想太隆重，不用麻……”
“即使你不想便沒有人知道麽，你可是堂堂一幫之主。與其如此，不若大事鋪張一下吧，去取。”李煜說著將身旁矮桌上的積雪拂開，金黃色光芒閃爍中，道道蒸汽從掌沿下溢出，升騰而已。
純言見狀隻得往屋內行去，他何嚐不想讓天下人齊齊來恭賀呢，待會再去勸勸瑤兒吧！
“交予靈鷲宮天瞳。”李煜將信紙折好放入信封中後，遞給純言道。不過是轉手間功夫，本來幹燥的桌麵上已經再次覆上了一層潔白，這雪實在不小。“另外純虛閉關修習《血刀總決》，你跟進一下，有機會便除掉他。”
純言點了點頭，拿著信封便往長廊上走去，一盞清幽的燈光正從長廊那邊走了過來。
“就放在桌上。”看著侍女準備進屋去，李煜出聲說道，她右手舉著一把紙傘，臂彎中還懸著一個食盒。
侍女疑惑地看了看滿是雪花的矮桌，“現在還下著雪呢，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不過還是走了過去，先將臂彎中的食盒放好，才將提著的燈籠放下，紙傘卻是沒有收起。
侍女單手將桌麵上的雪花拂落，嬌嫩的小手凍得通紅，然後才將食盒中的飯菜一一取出。因為右手要舉傘的緣故，動作便顯得很慢。
看著侍女做完手上的動作後，便撐著傘立在原地，守護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李煜心中一動，伸手便拿起桌上的筷子。飯菜是什麽滋味，他沒有用心去品嚐，隻是手上快捷的動作讓侍女的眼睛亮晶晶地，臉上還帶著欣慰的笑容。
“天氣冷，早些回去休息吧！”李煜將食盒收拾好後，轉身便朝竹屋內走去，院落中潔白的一片讓屋內也沒有那麽昏暗了。
侍女看到那扇門緩緩關上後，這才提起燈籠離去，嬌小的身子在大雪中顯得特別的脆弱。
李煜再次推開門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屋簷下懸掛的冰棱，一排排精靈剔透的冰錐很是漂亮，而院落中厚厚的積雪上隻有一串不算大的腳印，那是侍女早上過來時留下的。
這場雪已經持續了好幾天，隻是除了那天格外大之外，都是一些小雪，這時的天空依然還有一些冰屑灑落。前院中不時傳來微弱的聲響，以前他是聽不到的，也不知道是自己功力有所進步還是那響聲大了一些。
隨著新春的臨近，江湖已是安靜了許多。
“嗬嗬，好久不見。”
輕笑聲中傳來一陣輕微的“噗噗”聲，李煜回頭看去，幾截斷裂的冰棱正紮在積雪中。看著一步步走來的凝眸，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不一會，她便搬著屋中唯一的那把椅子走了出來。
“猜猜我所為何來？”凝眸將椅子安放在李煜旁邊，坐下後說道。
“純言很不錯的。”
凝眸笑了笑，“我知道，可是還不夠，遠遠不夠。”
“那便隨你了。”李煜說完將矮桌上為雪花覆蓋的一個木盒子打開，取出一本書來。
“好吧，我先走了。”凝眸說完便起身。
李煜忽然指了指長廊，“沿著長廊一直過去，岔道逢左轉，他現在應該正和純瑤一起吃飯。”口中說著話，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書頁，幾息時間便會翻上一頁。這本書挺厚，他得略微快一些。
“你說，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又怎麽給對方未來呢？”凝眸看著長廊的盡頭，聽著不時傳來的動靜，喃喃自語道。
李煜沒有回答。
“啪”的一聲輕響，一個物事被丟在了木盒中。
“我走了。”凝眸的聲音漸漸遠去。李煜早已沉浸在閱讀之中，沒有應聲。
隨著最後一頁紙的翻過，手上的經書已被李煜看完，他將書隨手便準備放回木盒中，才發現木盒中好生生得放著一本手抄。借著雪光，他看得分明，封麵上寫的是，《峨眉九陽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