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提劍跨騎揮鬼雨 第一百零一章 蠢蠢欲動
李煜將一切瑣事都收拾完的時候，已是一個時辰之後，本看來隻是簡簡單單的一些小事，做起來卻是麻煩之極，再加上璐璐這丫頭又實在有些嚴格，速度也就一直提不快。後廚這邊比大堂那裏小多了，一盞油燈便能將一切照得亮亮堂堂的。有些奇怪的是，他進來了這麽久卻是沒能見到這茶鋪的主人。
“好了，事情都已經做完了，你可以去休息了。”璐璐打著哈欠對李煜說道，說著伸手便朝屋裏那唯一的燈盞拿去，很快便它端在了手中。
眼看著這丫頭竟是往一旁的小房間走去，李煜不得不開口詢問道：“璐璐，怎麽沒有瞧見你爺爺啊，我想當麵表達一下謝意。”
璐璐卻是無所謂地搖了搖小手，“爺爺不習慣見人的，你要謝的話便謝我好了。”在走了兩步後又停了下來，回頭對李煜正色說道：“那些茶水雖然普通的很，但最耗費心力不過了，爺爺早已經休息去了。”說完也不等李煜回話，已是掀開簾幕走了進去。
李煜聞言隻得作罷，抬步便往大堂那邊行去。這茶鋪雖然大，但房屋不過才三間而已，他要想休息的話，自然不能留在這後廚之中，盡管這廚房的空氣中隱隱飄蕩著一股莫名的香味。
“咚咚”，幾聲清晰的梆子聲傳來，成為了這小鎮中唯一的動靜。
李煜隨手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在環顧了一下這顯得陌生的環境後，伸手探入了袖中。對於這本小冊子，他有種直覺，這裏麵蘊含的魔力可能比他想象中來得更大一些。說實在話，他既期待著這個黃裳並不是原來的黃裳，但心中卻又暗暗希望這個黃裳就是傳說中的那個黃裳。這並不僅僅隻是一個人的身份問題，而是牽扯到了許多的可能性，甚至關係到他當初的那個決定是否正確。可惜啊，他終究還是隻能在尋找到婉兒之前作出決定。
作為那個勢力的標記，這本小冊子雖然看起來與凝眸那本形貌相似，但隻有真正了解其中詳情的人才會明白，這其中到底有著多麽大的差距。看著封角上那些點綴一般的符號，他略微出了一會神，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高級別的情報。想到這裏，他不由有些懊惱，能夠讓黃裳放心地將東西交予別人轉交的，那個女人自然不會隻是這邊的負責人而已。若是……
“扣扣”，正當李煜準備翻開那小冊子細細查看時，一聲輕微的敲門聲已是打破了周圍的寧靜。雖然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小冊子上，還是會有一部分真氣會自然而然地在周圍遊走，這既是一種修煉方式，也是作為江湖人應該有的防備手段。看來，來人實力倒是不弱。
那敲門之人很有涵養，並沒有因為久久無人回應便加大力度甚至大吼大叫，而是有節奏地緩緩敲著。雖然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裏卻是清晰得很，甚至，連後屋的璐璐也被招呼了出來。
“打烊了打烊了，要喝茶明天再過來。”李煜本來是這麽料想的，不過璐璐的行動明顯悖離了他的猜測。小丫頭的臉蛋上竟是升騰了許多怒氣，也不和李煜打招呼，直愣愣地便走到了門邊。“死女人，別敲了，別敲了，吵死了。”語氣中，埋怨的味道分明更濃厚一些。看來，這門外的女人她應該認識，而且還關係匪淺。
璐璐使勁拽了一下那塊橫著的木板，卻是紋絲不動，在重複了兩次後，才像是想起李煜了一般，回頭便說道：“喂，過來把門打開。”看來這丫頭現在的心情很糟糕，語氣中竟是咄咄逼人。瞬息之後，反倒是那門外先傳來了一聲輕“噫”，嗓音低柔婉約，竟是讓了聽了心中一酥，平添了幾分好感。
李煜早已將那本小冊子收了起來，聞言笑了笑，過去開門。其實，即便是璐璐的力氣再厲害十幾倍，也是休想將那根木板拿下來的。真氣的運用，從來都是在小事的處理上更加淋漓盡致。隻見他一伸手，也不見怎麽用勁，那木板已是離開門框，被取了下來。璐璐見狀，頗有些疑惑地將那木板接了過去，卻是一無所獲。
什麽樣的女人才算得上美人？對這個問題，顯然是不能一概而論的，隻能是見仁見智。
當那兩扇木門從中間被輕輕拉開之時，李煜的視線已是凝聚在了那縫隙處。或許是因了璐璐的關係，他對於這個女人有著一絲好奇。很快，屋內昏黃的燈光已是照射到了門外，直接便顯現出了門外人的模樣。隻是一瞧之下，他直接便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一如這茶鋪的茶水。清秀的五官，嬌嫩的肌膚，再加上不算高的個子，應該給人帶來一種柔弱的觀感，可惜，這似乎在她身上並不適用。在那種奇怪的感覺之中，一個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天瞳。
“喂，你堵在門口做什麽，雖然我也不喜歡她回來，但誰叫她也是這個屋子的主人呢？”隨著璐璐的說話聲，李煜退了開去。
這個女人帶著一身的香味走了進來，“璐璐，怎麽說話的，爺爺便是這般教你麽？”在瞥了一眼李煜後，她笑著對璐璐說道，走了進來。嗔怪的語氣中滿是重逢的喜悅，若不是有著李煜這個外人在的緣故，想必場麵會是截然不同的吧！
璐璐避開了女人的擁抱後，頗為不滿地嚷嚷道：“臭死了，在你洗澡換完衣服之前別想碰我。還有，我快累死了，先去睡了，別再吵醒我。”說完扭頭便走。
“喂，死丫頭，你便是這麽歡迎你姐姐回家麽！”女人在對點了點頭後，追著璐璐便進了後屋，不一會已是消失在了大堂之中。
李煜看著那消失的背影，愣怔了一陣。這個女人，很不對勁啊！回手將大門重新關上了，不過這一次，他僅僅隻是將那塊木板橫在了門閂之上而已。隻要是稍微有些修為的江湖人，自然就是形同虛設了。聽著後邊隱隱約約的私語聲，他的視線落在了一旁跳動的燈芯上，這夜，似乎更加黑了一些。
“咚咚”，當時間剛剛跨過子時，門外那如同打更一般的聲響再次傳來。不過，這聲音似乎和之前那陣有所不同，敲出的聲響更顯沉悶一些。
“你叫李煜？”女人從後屋走出來的時候已是換了一身打扮，漫不經心地問話的同時，走到了門邊，做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唔，五個人，還真是有些小瞧我呢！”低聲嘀咕的同時，揮手便將門打了開來，一股微涼的寒氣徑直湧了進來。
李煜留意到，這個女人似乎對他背後的玄鐵重劍甚感興趣，眼光時不時便會掠過一下，並沒有故作收斂。
隨著一串輕微的“噗嗤”聲響起，窗戶外閃過了一道紅光。而那女人卻像是不曾移動過一般，依然還是隨意地站在門口。看著她平靜如常的臉色，李煜若有所思。
月光如水，溫柔地傾灑在天地之間。看著坐在對麵的女子，李煜隻是等待著。
良久，女子溫柔的嗓音響起，“明天你便要離開了，是嗎？”看著李煜的眼神中，有著許多複雜的情愫。
李煜隻是點了點頭。
“那便好，早些休息吧！”在丟下這句話後，女人的身影已是去得遠了，第一次見麵時聞到的那股香味卻是蕩然無存，連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空氣中，飄蕩著一股特殊的味道。
周圍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李煜的心卻是怎麽也靜不下來，腦海中也是胡思亂想著，一個個記憶的碎片就那麽毫無規律地顯現再消失。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心是越來越亂，腦海中的畫麵也開始支離破碎起來。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呢！
簾幕的後麵，一雙眼睛正仔細打量著陷入迷茫中的李煜，看著他的表情一點點在變化，看著他一次次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背後的巨劍。其中閃現的感情也是不停在變化著，興奮，期盼，厭惡，甚至還有憐憫。
“喂，起床了。”當李煜在璐璐的一番擺弄下醒過來時，才發現他竟是不知不覺地陷入了沉睡之中。“你睡覺時怎麽都不將劍卸下來的，不累嗎？”
李煜隻是笑了笑，昨天晚上，還真是奇怪呢！“昨天那位真的是你姐姐？”
看著李煜一臉古怪的表情，璐璐有氣無力地回了個是。然後便不耐煩地催促道：“馬上便有客人來了，你將這裏收拾一下。”說完便往後屋去了。
在璐璐離開之後，李煜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了些。對於昨晚的感受，他雖然隻是隱約記得一些，但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卻是清晰之極。殺道麽？
茶鋪很快便迎來了第一批客人，如李煜預料的一般，那位在鎮上開有典當行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在看到李煜後，他的視線已是躲閃了許多，好似非常懼怕一般。看來，這家夥今天準備的茶資定然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