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提劍跨騎揮鬼雨 第一百零五章 一式破劍
孫誌彥的話音剛剛落下，那群全真弟子中已是有好幾人連聲應話，紛紛聲援自家師兄弟。至於坐得遠一些的令狐寒這時也是望了過來，一雙眼神之中滿是玩味的意味。
李煜隻是自顧自地喝著茶，沒有任何反應。
“兄台不說話可是有什麽不便之處麽？”孫誌彥眼見自己說話之後對方竟是毫不理會，揶揄地撩撥了一句。說完，轉身又走到李煜身邊，重新將之前那些話說了一遍。“此劍乃我全真教之劍，該當返還才是，一百兩指定夠了吧！”說著竟然真的伸手到懷中去摸銀兩，不過在連摸了數次之後，竟是越摸臉色越差，到得最後更是麵色大驚，像是出了什麽大變故一般。
“六師弟，你搞什麽鬼，在那磨磨蹭蹭什麽呢？”一名全真弟子出聲催促道。
孫誌彥再次上下摸索了一番，氣急敗壞地便往回走去，卻是徑直越過了自家兄弟，走到櫃台邊一把便擒住了那店小二，“說，是不是你偷的。”
屋中那些觀望的視線這才出現了一些明悟，不過很快便有人發現了不對。“額，六師兄，這黑小子半點武功都不會，應該不是他偷的吧！”卻是與令狐寒同桌的那名全真弟子。
“哼！”孫誌彥隻是一時驚慌失措罷了，這一路來能靠近他的，除了這店小二便隻有自家兄弟了，冷哼中將麵若死灰的小二丟出去後，扭頭便往那說話之人看去。
“看什麽看，又不是我們偷的。”許是孫誌彥那副急紅眼的樣子太過惹眼，看起來溫溫柔柔的華山派女弟子卻是不滿地說道。
令狐寒神色自若地將桌麵上的食物一掃而空，最後滿意地抹了抹嘴，站起身來。“既然認定是我拿的，那便與你打一場吧！”話雖是對孫誌彥說的，不過他的眼睛卻是一直看著李煜那邊。他這一起身，屋中眾人這才發現，在他手中竟也是提了一柄劍，一柄看起來頗為華麗的長劍。
孫誌彥見狀卻是有些遲疑，十五那小子雖然沒有明說，卻是暗示著這家夥是個高手，自己也是看不出什麽深淺來。隻是，要他因此舍棄那些錢，這基本上和要他命沒有什麽兩樣了。
“小六，開始吧！”那群全真弟子中忽然有人說話道，清冷的聲音中竟是帶上了一些威嚴的味道。
孫誌彥聞言，“嗆”的一聲便抽出了佩劍，白色真氣也是怦然而發，如霧靄一般繚繞在他身周。
“全真武功博大精深，看你修為隻是一般，而所用兵器又是長劍，修習的定然便是全真劍法吧！”令狐寒卻是好整以暇地說話道，儼然沒有臨戰的半分緊張。
孫誌彥聞言麵色一赧，全真教雖然武功駁雜，但劍法卻是隻有數門而已，其中出名的不過就是全真劍法和同歸劍法，這兩路劍法中，最為基礎也最為難通的都要數全真劍法。在江湖上，若是對決之時發現對方用的是全真劍法，那便要小心了，這門劍法並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至於那同歸劍法，聽名字便能略知一二，這是一路拚命的劍法。在整理了一下心神後，他手中一動，一劍已是迎風刺出，劍光吞吐之間倒是別有一番聲勢。
令狐寒卻是依舊不慌不忙，手中長劍也是毫無抽出來的意思。
“嘭”，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中，兩道剛剛合二為一的人影已是分了開來。隻是，一般來說都是兩相後退的局麵，現在不過是孫誌彥被連連後退罷了，而令狐寒隻是緩緩收起手中遞出的劍鞘罷了。
“太慢，太慢，這等試探的招式便不要用了罷。”令狐寒笑著說道。
孫誌彥好不容易站穩身形，又聽得令狐寒如此評價，麵色一紅的同時，有些不好意思都偷偷瞟了自家師兄弟們一眼。他雖然有著全真教六師兄的名頭，不過這其中是有許多水分的，而那錢袋中的存銀也正是為了下一次派內比武而準備的。雖然如此，他還是再次一震手中的長劍，咬了咬牙，再次衝了上去。
這一次，孫誌彥的速度更快了幾分，一道身影化作了虛影一般，看來是全力發動了，至於他手中的長劍，也沒有如之前那般早早地飛刺出去，而是斜斜低垂在身邊。遠遠看去，他便像是將身體當做了一把劍一般。
“嗆”，一串細細的滑鞘聲中，令狐寒總算是拔劍出鞘了，那劍刃倒是與華麗的劍鞘相得益彰，如雪一般的刃鋒若流水一般。
“師兄加油！”一個嬌嫩的聲響在屋中響起，在一眾駁雜的嘈雜聲中分外清新。
孫誌彥眨眼之間已是到得令狐寒身邊，手中長劍也是如閃電一般遞出，劍花繚亂之中，當空便刺出了三道劍氣，直接便衝了出去，赫然便是全真劍法中的殺招，一劍化三清，算得上威力強悍的劍勢。
“來得好！”令狐寒眼中精光一閃，視那三道劍氣如無物一般，手中利劍一揚，竟就那般簡簡單單迎了上去。
一群全真弟子見了頓時歡呼大叫起來，作為自家劍法來說，他們對全真劍法自是再過熟悉不過了，這一劍化三清的破壞力奇大無比，一般的解法不過就是閃避而已，像那般隨意格擋的動作，完全就與引頸就劍一般，形同自殺。就在眾人歡欣鼓舞之時，一個有些低沉的聲音忽然從打鬥那邊傳了過來。
“破劍式。”
“叮叮叮叮”，四聲尖銳的金屬撞擊聲接踵而至，如鬧鈴一般，最後又以“鐺”的一聲悶響為結束。屋中的動靜很快便沉靜了下來，那些聒噪的全真弟子已是齊齊收聲，再也沒有半點聲響。而孫誌彥，在連退數步之後，已是如同木偶一般停了下來。
“獨孤九劍？”良久，屋中的氣氛在這短短的四個字中總算不再凝固，卻是一名全真弟子遲疑地詢問聲。
一開始，江湖人都普遍認為，所有的江湖絕學都是一個級別，即便是威力不足，定然會在其他方麵彌補，這才應該是公平的設定。不過，很快便有人提出了懷疑，而這些聲音大多都是來自某些並不顯赫的門派。聲音中提得最多的，恰恰便是門派絕學的公平性，質疑的焦點便是指向了獨孤九劍、降龍十八掌等超級絕學，原因不過是覺得這些絕學的威力太過變態，肯定會破壞門派的平衡。不過最後，這些聲音還是被壓製了下來，因為這些超級絕學的門派弟子們紛紛發現，能夠修習的門派絕學根本就不包含這些超級絕學，更是連半點相關的消息也沒有。
全真教那位排行十五的弟子這時也是陷入了目瞪口呆之中，對這位預定的妹夫，他雖然知道其身手了得，隻是沒想到竟然強悍到了這般境界，這可是超級絕學啊，江湖上都沒有出現過的超級絕學。半響之後，才在他妹妹的輕推之下反應了過來。清醒之後，他的第一句話便是質問，若是早知道這等情況，他之前又何必低聲下氣的啊，那些狗屁師兄弟們哪個敢動手啊！
“小六，回來吧！這位師兄，得罪了。”之前全真弟子中那個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令狐寒搖了搖頭，先一步離開。本來還以為對方作為全真派排行第六的高手，即便修為不怎麽精深，手上應該有什麽獨到之處的，可惜卻是對真氣的使用都有著恁多的不足，心中想見識全真教功夫的心思也就淡了。
那邊事了，李煜也恰好喝完茶水，站起身來。
“想走，將東西留下。”一聲輕斥聲中，一道影子竟是化影為線，朝李煜的背影直撲而去，瞬間凝聚的真氣竟是有如實質一般，渾厚非常。聽聲音，正是之前命令孫誌彥之人。看他真氣流動之勢，分明與那孫誌彥天壤之別。動靜之間，令狐寒也是看了過來，視線中夾雜著的期待實在是呼之欲出。
李煜突遭偷襲之下，離開的動作根本就沒有絲毫停頓，本來才走到門口位置，眨眼之間已是到了門外，屋中眾人再也盯尋不到。
眾人正起身往門外走去之時，忽然聽得門外傳來“噗”的一聲輕響，一道疾風已是從外猛撲而入，真氣激蕩之間，掀得那些全真弟子俱是站立不住，前後不一便往後退，有幾人更是身形不穩往後便倒，若不是有周圍兄弟幫忙攀附，怕是便要出醜了。好不容易，一切停歇下來，眾人再往門口看去時，隻見那名衣著華麗道袍的全真弟子緩步走了進來，尚算英俊的臉上毫無表情。
“哈哈，快走快走，我們跟上去看看。”令狐寒忽然拍桌而起，急急地對同桌兩人說道。“這家夥果然是高手，一定要和他過過招才行。”別的人看不出來，他卻是在那名全真弟子身上瞧出了一絲端倪。盡管對方顯得很沉穩，但是一出一進之間，身形之間有著明顯的差別。偷襲之下沒能留住對方，高下實在是太過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