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提劍跨騎揮鬼雨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假虛實
赤嬴說著又是話音一高，“六師兄，不用打了，回來吧！”說完便扭頭看向李煜，等待他說話。而那粗豪的血刀漢子聞言之後，竟是大喝一聲後，抽刀便退，絲毫不顧洛胖子點出的一道劍氣，憑其在肩膀上劃出了一條血痕。
李煜見狀略微一驚，聽赤嬴的說話，這漢子分明還是他的師兄，竟是對他如此言聽計從。再看他們身後的那些血刀弟子，均是一臉的淡然，似乎這情況已是司空見慣一般。
“看來純陽兄弟是沒有什麽吩咐在下的了，那麽我們便要告退了。”赤嬴見李煜良久沒有說話，微微一笑後施了一禮，轉身便往來路行去，步履之間緩慢而又從容，騰挪之間瀟灑有度，衣袂翻飛之間已是在那群血刀弟子中間插身而過，眨眼已是去得遠了。
洛胖子收劍之後隻是靜立在李煜身後，腦海中滿是那個透著幾分奇怪的血刀弟子。剛才他離開之時，分明已是用上了輕身功法，卻是不見半絲紅色真氣，這在血刀弟子身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李煜這時也是有些茫然，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的赤嬴，容顏和語氣都沒有絲毫變化，之前那種隱含的陰險氣息似乎也消失了一般，從外到裏都給人一種真誠的感覺。另外，作為血刀弟子，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聽洛楓之前的說話，此處恰好便是去往血海近路的轉折點所在，很難不讓人將之聯係到一起。
“前麵帶路。”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明月，李煜沉聲說道。血海已是近在咫尺，希望不會讓他失望吧！
與去往血刀門的一道坦途不同，這通向血海的密道可謂是難走之極，不知何時留下的斷垣殘壁一路不曾斷過，行走其間讓李煜有種回到樓蘭古城的感覺。聽著空中不時穿過的呼嘯聲，穿過一道道高聳的廊道，一股曆史的厚重感油然而生。
“胖子”，在又行了一陣後，李煜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一臉笑意的洛胖子，欲言又止。在看到對方竟是如若未聞一般後，四周打量了一眼後，這才施施然地繼續往前走去。
遺跡一般的道路像是沒有盡頭一般，洛胖子臉上的笑意也是越來越明顯，到得後來竟是連口水都下來了。看著周圍熟悉之極的廊道，李煜喃喃自語道：“不對，不對，這前麵應該還有個廣場才對。看來，你並沒有走完那樓蘭古城啊！”正說話間，身旁忽然傳來“砰”的一聲聲響，隻見洛胖子那厚實的軀體已是摔在了地上，雙腿尚在不由自主地動彈著，醜態畢露。他當即不再遲疑，手中一閃已是抓住了背後的重劍，劍柄一轉之間已是隨意地朝地麵插去。
“嘿嘿，你果然已經看破了！”一個聲音很突兀地傳出，“不過很可惜，即便你用的真氣再多，這幻境都不會輕易殞滅，你還是慢慢享用我為了準備的盛宴吧！”
李煜雙手拄劍，已是感受到了一些不對勁，與上次擊碎幻境時的感覺不同，剛才那片刻之間的真氣輸出，竟是如同泥沉大海大海一般，毫無反應。對方話音方歇，眼中景色竟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先是那些斷壁殘垣在慢慢消退，接著便是滿地的黃沙，到得最後，空中狂風的悲嘯也所去無蹤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處熟悉的所在，赫然便是武當山上的明心峰。栩栩如生的明心峰，那一竹一屋，彷如真物一般。不過，看著眼前的一切，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麽，直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竹屋門口，一切才顯得生動了起來。少女出屋之後，徑直行到了山峰邊，抬頭看著半空中的一輪清月，蹙起的眉頭暴露了她真實的感情。
“慕容師姐，慕容師姐。”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忽然由遠而近，跑了過來，卻是一名小道士，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稚嫩的臉蛋上滿是汗水，看來是一路跑步而來。“不好了，不好了，師祖，師祖……”小道士話隻說了一半，便氣喘籲籲起來。
慕容嵐卻是淡然地轉過身去，波瀾不驚地詢問道：“師祖怎麽了？”
小道士緩了口氣後繼續便道：“師祖和純陽師兄在山下打起來了。”
……
讓李煜有些不耐的是，接下來，那場景中竟是再也聽不到半點聲響了，到得後來，連畫麵也模糊了，等到一切重新清晰起來的時候，畫麵已是轉移到了一處陌生的所在，看樣子竟是一個偏僻的村莊。不久之後，一間略顯破敗的房屋中走出了一個女孩兒，手中捧著一個破爛的簸箕，在跨過門檻的時候，她竟是沒留神，直接一個趔趄摔到了門外。正是這一摔，讓李煜看清了那張小臉，隻是在看清那張的時候，他的神色頓時一滯。那眉目，那棱角，不是慕容嵐又會是誰。
“鏡花水月，恍然如夢，究竟哪裏是虛幻的，哪裏才是真實的！嘿嘿，李煜，再會了！”那個突兀的聲音再次響起，與之前相同的是，當聲音消失之時，眼前的一切再次變化了起來。先是周圍的那些房屋，接著便是被摔出的簸箕以及周圍的所有雜物，到得最後，隻是餘下了靜靜躺在地上的女孩兒。隨著“砰”的一聲輕響，被靜止下來的畫麵如同一麵鏡子一般破碎了。
“額！”洛胖子醒來的時候，先是尷尬地發現自己了狼狽，接著才發現他所在的地方距離剛才碰見那群血刀弟子不過幾百米，本來昏暗的天色竟已是微微發亮，分明已是到了黎明時分。在周圍一番找尋後，最後才在一方大石上看見了靜坐的李煜。
李煜回想著之前聽到的話語，久久無法平靜。說起來，今天這個人顯然不是他料想中的那個。至於對方為何會選擇慕容嵐，這也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真與假，虛與實，這不是再明顯不過的事了麽？隻是，為何心中的答案卻不那麽確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