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提劍跨騎揮鬼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如煙往事

李煜默認，江湖中，殺人確實算不得什麽。

“嗬嗬，江湖上混得風生水起的，哪個不是滿手血腥，那十人又哪能免俗，可惜，追名逐利的劣根性有人能棄之如敝屣。一開始尚有少林派的弟子們出麵招待一二，到得後來，人實在太過多了一些，漸漸也就亂了。江湖秘籍未曾找出一本，絕世兵器也是杳然無蹤，卻在第一天便有成百上千的人重生而去，嗬嗬，這便是江湖人啊！”言語到此，少女略微停頓了一些，視線重新落在了洞開的石門上，眼神卻是幽然之中毫無交集。

嵩山李煜自是去過的，卻是連半個少林弟子都沒有見到。對於少女所說的事情，他聽得倒也認真，現在這般情況下，顯然不是說廢話的時機，多少應該和她要說的事情有些聯係吧！當下也就保持沉默，靜待下文。

“成百上千人的重生，本來應該是震動江湖的大事件，放在當時的嵩山卻是連半點漣漪都沒能蕩起，人實在是太多了。”少女說著又歎息了一聲，“這般境況一直持續了三天，而當初號召天下的十幾人也是一直未曾露麵，直到有人忍耐不住撞開了少林派的大門，一切才算是有了變化。”

李煜聽到這裏，忍不住插了句嘴，“裏麵可是空無一人？”

少女聞言卻是一怔，爾後才遲疑地點了點頭，“沒錯，這少林派內不知何時竟是人去樓空，不見半條人影。許多人見狀，不顧一切地便衝了進去，在這三天中，嵩山上下也隻有這門派駐地內沒有搜尋過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湧進去，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即便進去了那麽多人，裏麵依然還是空無一人的景象。”李煜下意識地插話道。

“嗆”，一聲清越的長刀出鞘聲中，一截刀尖已是抵近到了李煜脖頸處。“你到底是什麽人？”神色之間已是驚訝之極。

少女的反應根本就不在李煜的預料之中，當即有些沒能回過神來。

“說，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我不認識你。”手中長刀又是近了幾分，刀芒閃爍，已是不過毫厘。

這一下，李煜倒是看出了一些東西來。血刀門這位大師姐當時在場是可以肯定的了，從她的語氣和反應推斷，嵩山之上定然發生了一件極大的變故，而在這場變故中存活下來的不過區區幾人而已，不然也不會一一認識了。另外，從她之前透露的一些信息來看，當時嵩山上的江湖人多到了極點，該是怎麽樣的變故才能將如次基數的江湖人毀滅殆盡呢？

“我恰好去過嵩山，而且還有幸見識到了一場幻境。”李煜直接便說道，“至於我是誰，你應該心裏有數才是。”在江湖上要判斷一個人的資曆，除了考校見聞之外，真氣修為是最為便利的，而這些都是需要用時間來積累的，但是摸爬滾打多年的人都能輕易辨別。

少女聞言思索了一番，這才緩緩將長刀收了回去。“沒錯，這少林派中竟是被人布下了一個絕大的幻境，隻有功力達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順利穿行而過。”在掃了李煜一眼後，她忽然問了個問題，“你覺得，以我的身份，當時我應該身在何處？”

這個問題看似不好去猜，不過細細推敲一下便會發現，答案其實並沒有幾個。以她血刀門大師姐的身份來說，除了待在自家弟子身邊外，大約隻有一個去處了。十年之前的血刀派是何番景象，李煜並不知曉，不過好在他有幸讀過了一本筆記，獲知了一個相當重要的情報。“作為血刀門大師姐，自然是江湖上聲名卓著的人物，又怎麽會與一般江湖人一般等待事件的發展，自然是身在那十幾人之列了。”

這一次，血刀門這位大師姐竟是頗為平靜，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後便繼續往下說了，不過視角已是發生了改變。“嵩山之上有一處神秘所在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而且與你期待的一般，一切都與那件事有所關聯。順利從幻境之中穿行而過的江湖人不過千餘人，這比我們預計的人數要多了一些，隻是結局卻還是往我們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李煜聽著聽著不禁有些失望，聽她語氣顯然已是到了事件最後，她雖然將事情的大致都說了出來，但一些關鍵的地方都被她忽略了。比如說，那十幾個人都有誰，還有那處神秘的所在位於哪裏，而她們做這件事的目的何在，統統都沒有半點提及。

“你可見過軍隊麽，那些騎著駿馬手提馬刀的騎兵？”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李煜愣了一愣後點了點頭。難道，嵩山上的那些江湖人竟是被軍隊剿滅了麽？這般念頭才剛剛浮現在李煜心頭，當即便被他一笑置之了。或許，一小撮江湖人敵不過一整隊的軍隊，可嵩山上的江湖人卻不是一小撮能夠形容的。

“嗬嗬，當聽到遠處湧來的馬蹄聲時，他們當時的表情都與你剛才一般。直到後來，這嵩山上下除了門派駐地之內還有江湖人的存在外，我們才發現，這般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說完這最後一句，她已是徑直往石門邊走去，竟是說完了。

李煜聽罷卻是一驚，他確實沒有想到，這絞殺天下大半江湖人的竟會是所謂的軍隊，盡管當時大部分的高手都已是進了少林派，但肯定還有不少謹慎之輩。而且，從她語氣之中還能聽得一些言外之音。她們最後顯然是與那些軍隊麵對麵交過鋒的，結果便是存活者寥寥無幾。看起來似乎要比嵩山外的江湖人好上一些，但她也說了，裏麵盡是江湖上的精英，戰鬥力當時驚人之極。可惜，還是敗了，而且還是慘敗。甚至，他還有著一個更大的猜想，或許，她口中所謂的什麽神秘之地隻是一個陷阱，相當有針對性的陷阱。

“砰！”就在李煜思慮之間，一聲震響從石門外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