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風起天山

杭城去往天山的路本來還算熱鬧，行色匆匆的江湖人，小心翼翼的江湖商人，便是官道旁的茶酒鋪子也是不少。李煜這一路狂奔過來，卻是隻能見到四處遊蕩麵泛凶光的日月神教弟子，待到離天山愈加近些的時候，一身紅衣的五行旗弟子層出不窮。

無論是日月神教弟子亦或明教教徒，武功修為隻能算是一般，不過那數量卻是無窮無盡一般，殺之不絕。一開始，江湖人或許還會熱血上一陣，但一來沒有什麽獎勵，二來總會感覺到累，再加上死亡重生的人數不斷增加，漸漸也就轉為隱忍不發了。雖隻是不長的時間，這江湖上卻是已有了蕭條的景象。若不是有著自動消失的效果，血腥流四野，白骨亂蓬蒿，定是一番淒涼景象。

李煜的速度並不太快，靈鷲宮的形勢隨著純色的決策定會大變，說不得的這一去便要應對一場大戰，還是敬小慎微些好。至於那些紅黑惡徒，他更是半點橫掃的興致都沒有，隻是看著他們那千篇一律，毫無生氣的模樣便能知曉，這些不過是些無魂傀儡，殺戮對他們來說毫無用處。若是換做以前，或許還會動手磨礪一番熟悉下手腳，現在隻是平添煩惱罷了。

雖是如此，這一路過來自是無法做到獨善其身，那些紅黑惡徒數量實在有些太大，有時便是將官道蔓延了個遍，若是折道便要浪費好些時候，劍光橫掃也就勢在必行。一番折騰下來他倒是發現了一些奇怪之處，明教教徒和日月神教弟子實力倒是相差無幾，便是武功上也頗多共通之處，但解決明教教徒時往往都會更為容易一些。或許，這便是明教與日月神教之間的差別。

靈鷲宮處在天山南麓，常年煙霧繚繞，去往宮內的路更是隱蔽之極。李煜看著周圍有些熟悉的場景，毫不遲疑地選了一處上山的道路便躥了進去，頃刻之間已是淹沒在了樹海之中。

江湖上的震蕩顯然已是波及到了這天山之上，李煜方一進入這樹海之中，已是感受到了五六股遊蕩的氣息，在樹海之中隨意地跳躍著，分明便是靈鷲弟子在四處巡邏。其實，若這天山南麓也有著村鎮存在的話，這般場景顯然會更加劍拔弩張一些。不過這樣似乎也說明了一點，隨著江湖局勢的微妙，各江湖門派之間雖然不說盡釋前嫌，但之前那般勾心鬥角的狀況卻是大大改善了些。至少，這一路上他是沒有見到別派的探子。

“師姐，大師姐剛才匆匆忙忙上去好像有什麽急事啊，難不成發生了什麽變故不成。”李煜在靠近那上山去的階梯時便聽到有人在說話，卻是一名在巡邏的靈鷲弟子，看服飾該是後進晚輩。“嘿，要是有什麽事就好了，定要叫那些惡人見識一下我們靈鷲宮的厲害。”

“別胡亂猜測，大師姐有事自會吩咐下來，我們隻要安心做事便好。”答話的靈鷲弟子年紀要大上一些，眼神之中更是透著幾分事故。說完更是還加了一句，“現在江湖上可是少有我們靈鷲這般模樣的，看緊些，若是有人上山可不得了。”

那年紀小些的靈鷲弟子在閃過了一絲不以為然後，倒也沒有再多話了。看得出來，這丫頭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可惜有些生不逢時。可以預見，若是這天山有所差池的話，她或許會是最為熱血之人，也會成為最快冷血之輩。江湖，從來不是一腔熱血便能勇往無前的。

李煜聞言不再遲疑，身形一動已是往山上急趕而去。天瞳目前最為關注的已然不是這天山，再加上她也不是那般瞻前顧後的人，該放棄的肯定會毫不猶豫放棄掉。

這上山的道路已然如之前一般，天色陰沉之下已是亮起的兩排路燈，如同在這南麓之上掛了兩條玉帶一般。而且，隨著那燈火搖曳而起的青煙依稀帶著幾分香味，該是放了香料才對。而這，倒也合乎血瞳的性子。一路狂奔之下，他很快便到得了縹緲峰頂，那巍峨的靈鷲大殿赫然於目。與預想中一般，殿門緊閉著，兩名靈鷲弟子正執劍梭巡著。

李煜正遲疑之間，那殿門突然便打了開來，一眾靈鷲弟子沉默不言地行了出來，接著又徑直往山下去了。雖然算不得絕頂高手，但也相差不遠了，更為重要的是，在她們身上能感受到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她們的身份自然也就昭然若揭了。

“天瞳，就這般走了麽，師父她老人家可是很想念你呢？”隨著大殿中緊接著響起的一陣動靜，敞開的殿門忽又徐徐關了起來。一個讓李煜頗為熟悉的女聲從那殿內傳出，沉穩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得意。

李煜當即不再遲疑，腳下一動之間已是衝了上去。那看守殿門的兩名靈鷲弟子尚未反應過來，他已是擦著大門進了殿中，鼻翼之間還殘留著殿門上的味道。

“哼，夙月，你又想做什麽，姐姐都已經放過你了，還厚臉皮地跑出來做什麽？”血瞳一臉厭惡地看著對麵那個女人。

夙月的裝扮倒是與之前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看起來要舊了一些。“咯咯，以我的能力又怎麽能從那密室中出來呢，你們應該明白的。”說著又是一陣暢快的歡笑，不過她看著天瞳姐妹的神色中隻有冷冷的恨意。

“啊，難道是……”血瞳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偏頭便朝天瞳望去，不經意間更是還偷偷後退了兩步。

天瞳這時也是微一變色，正微蹙峨眉之際，一股熟悉的真氣波動突然出現在這大殿之中。當即，她的臉上又浮現出了一絲鎮定來。

李煜這時已是打量清楚這殿中的情況，看著殿頭那個得意的女人，他心下卻是一沉。這個女人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大殿中，不是那組織中有了什麽動作，便是那天山童姥有了什麽變故。很顯然，後者的可能性實在大了許多倍。

“咯咯，真是妙極了，都到了。”夙月瞥見李煜後，麵上竟是一喜，拍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