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禍水先行

李煜聞言卻是一愣，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道冰寒的真氣迎麵襲來，他堪堪凝聚而成的真氣層輕而易舉地便被擊散，隻餘下了一絲絲的清涼。生死符？不對，隻是普通的茶水。

“好了，你可以走了。”天山童姥將手中茶杯放下，語氣頗為平淡的說道，隻是這般普通的話語中便是連半絲感情都沒有了。

李煜心中暗暗一鬆，也不說話，舉步行到桌邊，自顧自地從桌上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一飲而盡。他已是能確定，麵前這位白發蒼蒼的婦人，已然不是當初遇見的那位，個中緣由雖然尚不清楚，但對他來說卻是再好不過了。

“哼，便是再聰明又能如何，這個世界向來便再現實不過了。”天山童姥冷哼了一聲道，說話之間，一滴茶水早已凝結為了一枚精致的冰晶，如淚滴一般。

“這便是門派掌門的真實實力麽，果然是難以逾越呢！”李煜將茶杯放回後說道，“這茶不錯，好些時候沒有喝過了。”他的舌尖上，苦澀之味正緩緩彌散開來，一股清靈之感油然而生。

天山童姥聞言倒也並不詫異，隻是看了看掌中的冰晶，悠悠歎息了口氣，“真實實力，嗬嗬，又能如何。好了，別再惹我不高興了，快滾吧！”

李煜這次不再遲疑，手中一動，當即便從懷中取出一件物事來，幽幽寒光中，正是那柄隻剩半截的斷刃。“聽說這把刀名曰‘碎空刀’，能破碎虛空，不過，我不信。”

在聽到“碎空刀”三個字的時候，天山童姥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注意力更是徑直便放在了那柄斷刀上。在打量了兩眼後，眼神一凝，緊緊盯著李煜說道，“是誰將它交給你的，他長什麽模樣？”言辭急切，眼神中更是毫不隱瞞地表現出了激動的神色。

李煜頓時愣了一下，天山童姥這般反應自是不在他的預料中，他之所以將斷刀拿出來，為的自然是她手中的禁地信物。斷刀的具體作用雖然還不清楚，但對於這些是是而非的江湖前輩來說似乎頗為重要。不過如此一來，他本來隻有五分的信心頓時高漲了幾分。

聽完李煜對那位中年人的描述，天山童姥卻是陷入了疑惑中。在低頭把玩了手中茶杯一陣後，她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也不見她怎麽動作，但聽得“叮”的一聲輕響，一枚指環已是落在了李煜麵前。“你可要考慮好了，許多事情根本就不像你想象中那般，有些人試得，有些人卻不能。”

李煜拿指環的動作頓時一緩，天山童姥這話分明意有所指，很明顯，他是後者。

“哼，因為別人一句話便滿麵遲疑，我勸你還是轉身出去的好。”天山童姥說著一拂衣袖，起身便往後間行去。

激將麽？李煜捏著手中的指環看了一眼，隨手和那斷刀一起放入了懷中。經此一來，他倒是對那中年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起來，功法全通，輩分不低，到底會是什麽人呢？

等到李煜的身影消失在屋中後，剛剛離去的天山童姥卻是閃了出來，看著窗外的一切，嘴唇一動似乎想說什麽，不過最後卻隻是幽幽歎息了一聲。

李煜重新回到靈鷲宮大殿的時候，一切已是恢複了平靜，清幽燈火之下，除了四名看守的靈鷲弟子外，再無他人。這些靈鷲弟子看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與驚訝，不過卻都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裏，毫無出言詢問的意思。

“看你模樣，想必東西已經到手了吧！”

李煜走出大殿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夙月。這個女人前後的變化實在太大，剛才那殿中值守的四名靈鷲弟子，分明便是之前中了生死符的那幾位。看著對方有些小得意的模樣，他隻是笑了笑，如果他推斷正確的話，這個女人實在算得上可憐了。本以為自己乃是一枚相當重要的棋子，結果發現隻是一枚聽令行事的小兵，這或許便是造成她改變的原因吧。

“去，傳令下去，讓山下的人送一匹好馬給這位公子。”夙月吩咐身邊的弟子一聲後，對李煜行了個禮，嫋嫋娜娜地進殿去了，很快便消失在了緊閉的大門後。

李煜回到杭城的時候，天色已黑，城門緊閉之下，隻能瞧見緊閉的城門漏出的些微燈光。與前些時日靜謐中透著緊張不同，現在的杭城像是完全陷入了沉睡一般，仿佛時間已是將一切痕跡都抹消掉了。當然，他自然不會認為杭州便安全了，這一路打馬過來，被他殺掉的人卻是數以百計，江湖儼然更混亂了些。看來，剛剛碰到的那些江湖人該是防衛杭城的才是。

就在李煜打量之際，忽然一道黑影竟是從杭城城牆上飛撲而下，那身法讓他熟悉之極，不是那位突然離開的血刀派大師姐又會是誰。她的情報，確實算得上不錯了。

“東西可拿到了麽？”在行到李煜跟前後，大師姐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後，這才開口詢問道，語氣顯得頗為平淡。

李煜聞言卻是一驚，這般樣的問話方式，難道有什麽變故不成。忙從懷中掏出那沒指環揚了揚，“已經得到了，下一步該怎麽辦？”

大師姐瞥了瞥那指環，點了點頭，神色間倒是比來時鬆緩了些。在頓了一會後，她說話道：“你可還記得當日在武當禁地碰到的那些人麽？”說著無奈地搖了搖頭，“剩下的門派禁地都需要去了。”

被搶先了麽，李煜又是一愣，這“禍水”還真是不容小覷。

“所以，接下來你該萬分小心了，那些人應該會有所動作才是。另外，姓黃的應該也會有所對策才是。”大師姐說著從懷中取出一件物事，直接便丟給了李煜。“這個東西對你或許會有所幫助，唔，就這樣吧，時間到了我再來找你。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也不給李煜說話的機會，身影一動已是去得遠了。

李煜捏著手中錦囊一般的物事，看著大師姐的身影漸漸隱沒在了黑暗之中。事情，似乎已經不在她們的掌控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