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禍水之人

黃裳指間的金光轉瞬間又是耀眼了幾分，將二人的臉色映照得一片輝煌，而他臉上的神色卻是又凝重了幾分，似乎遇到了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一般，看著李煜的目光中竟是帶上了一絲驚疑。

“怎……”李煜心中自是疑惑萬分，不過話方出口便已被黃裳的一道目光阻下。

時間頓時在那緩緩流淌的金光中流淌而過，那不帶絲毫真氣的光芒很快將二人吞噬進去，如同一顆碩大的光繭一般。許是黃裳之前便特意留意過，這些時間過去周圍竟是沒有一人經過，一時間倒是靜謐了下來。

“噗！”就在李煜感受到那些金光將他們整個兒包裹起來時，他忽然察覺到一股與無形真氣截然不同的氣力在體內遊走起來，那速度分明是他前所未見的，至於他所修的無形真氣，卻是毫無反應，任其遊走無忌。接著他又發現，這道本來細若遊絲的真氣在一圈圈的遊走中竟是愈加強壯起來，本來蟄伏的無形真氣更是在莫名其妙中一縷縷消失著。他嚐試著想去控製那道真氣，三番五次之下卻是毫無反應。

隨著李煜不停嚐試的同時，黃裳的臉色卻是陡變，擒著李煜的手更是重了一重，指端冒出的金光更是在一點點地變淡，看起來就好像是他在一點點回收一般。在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李煜後，他眼神一凝，在遲疑了一陣後，指間金光一閃，徹底消散於虛無。

“剛才你可有什麽感覺？”黃裳稍稍退後了兩步，出聲詢問李煜道。

李煜這時卻是在搜尋著那股奇怪真氣的存在，就在須臾之前，已經充盈到一定程度的那股真氣竟是如同退潮一般，頃刻間便又恢複了細若遊絲般的存在，重新蟄伏在了起來。隻是大有虛空的無形真氣在告訴著他，一切分明不是他的幻覺。

黃裳見李煜久久沒有大話，在皺了皺眉後，開口說道：“剩下幾枚信物老夫會繼續關注，但有消息自會讓人告知於你。”頓了一頓後又繼續道：“武當派那枚信物乃是重中之重，在沒有其他消息之前，你還是回武當山為妙。至於禍水那幫人，現時還是不要太過在意的好。”說完將視線收了回來，“很快，一切就要開始了，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便能做到的，生在這個世上，能夠為了自己而活便很不錯了。”

看著視線盡頭一閃而逝的身影，李煜愣了一愣。黃裳前麵的話都顯得很平常，隻是臨走那句分明是在說當前的江湖，話中明顯便是告誡他不要管其他人。若是換做以前，他自然是不會對這些加以過問的，不過如此一來，他的誠意倒是又增加了幾分。

李煜在略微尋思了一番後，當即腳下一點，身形已是電射而出。即便沒有黃裳的提醒，他自然也是要回杭城那邊去的。

看著視線盡頭的洛城，李煜這才將出鞘的玄鐵劍重新歸鞘。與之前經過時相比，這洛城已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之前很是平靜的城門口，喊殺聲與兵刃交擊聲直衝雲霄，城牆下皆是黑壓壓的人。除了眼熟之極的紅黑教徒之外，最多的便是身著製式盔甲的兵士，剩下的便是夾雜其間的各色江湖人。

這是一場混戰，三方勢力的大混戰。

從李煜所站之處一眼望去，視線中無處不在打鬥，無處不在流血，無處不在殺戮。破空而出的箭矢在包裹著各色的光芒幫襯下，一片片地收割著城下的螻蟻，其中既有紅黑教徒，也有名義上的同僚。

一見之下，李煜便打消了靠近的打算。麵對一群人，些許實力便能拚上一拚；麵對一隻軍隊，江湖絕頂高手或能來去自如；麵對兩群毫無感情隻有殺戮的機器，或許隻有無盡真氣的體力才有自保的可能。

耳邊的鳴響已是幾不可聞，空氣中的氣息也再也尋不到血腥的味道，李煜卻是不得不停下了腳步。看著對麵一臉氣喘籲籲的胖子，他的眉頭微微跳了一跳。

在一番例行的詢問後，洛楓珍重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來，信封上空無一物，便是甄別信件等級的標誌都沒有。在鄭重地給李煜看了一下信封的封口後，他這才將信交了過來。“這是不久前收到的情報，主公尚未查看便吩咐直接交來給公子。”便是這一番下來，他的喘息聲依然尚未平息，捏著信封的手甚至還有一絲顫抖。

李煜聞言卻是一愣，黃裳沒有看便直接傳來給他了，那隻能說明這信中的內容他是早已知曉了，應該是某些被確定的情報才是，他當即便將信封拆了開來。內容一如既往的簡單直接，寥寥四個字躍然紙上。

荊州，快活。

在一振手將信紙化為虛無後，李煜看著依然站在原地的洛楓，示意他有話便說。

“聽說公子一直在追查有關禍水的消息？”洛楓的聲音總算是平穩了下來，呼吸之間也是順暢了許多。能將他折騰成這般模樣，看來不是趕了一點路那麽簡單。

李煜剛剛才被黃裳告誡了一番，這時卻聽到洛楓這般詢問，心中微微一動後便擺手讓他繼續說。

“這次陪同公子出關去的可是一位叫蘇袖的姑娘？”洛楓在得到李煜肯定的答複後繼續道：“那公子應該知道她還有一名姐姐吧！”說完不等李煜回答直接繼續又說，“種種跡象表明，蘇袖姑娘的這位姐姐便是禍水中人，而且還有些身份。另外，公子曾在荊州呆過的那個組織，似乎也和禍水有著種種關係。荊州城更是在神秘高手的保護下尚未被朝廷軍隊淹沒，至於是否便是禍水中人，這倒是不得而知了。”

看著匆匆而去的李煜，洛楓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之後，腳下一動，竟是返身便往洛城而去，肥碩的身子瞧來輕靈至極。

“荊州城，看來東西應該是在那邊沒錯了。”現身出來的李煜盯著洛楓遠去的身影，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