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山外迎客

盡管小二的駕車技術實在有些讓人不敢恭維，但好歹也是身懷真氣的江湖高手，在出了荊州城之後，這馬車倒是平穩了許多。因了小零的一番叮囑，再加上曾經的一些記憶，他倒是一路不曾停歇。

車廂中的氣氛隨著李煜先一步進入自修後陷入了沉靜，小零在若有所思了一陣後，也就閉目調息了起來。

快活總舵李煜隻是去過一次，隻是那般境況下除了一個大致的方位外，其他著實沒什麽了解。即便如此，他一路除了自修調息外，卻也沒有分神去記什麽路線，若是順利的話，不要說快活總舵了，便是荊州城或許也不用再過來了。

馬車在行進了兩個時辰之後，醞釀已久的暴雨傾盆而下，浩大的聲勢頓時讓馬車住了一住。良久之後才在小二的真氣鎮壓下，馬車重新上路，隻是這時的道路已不是一道坦途，車廂內也就恢複了最初的顛簸不定。李煜還好一些，小零直接便終止了調息，勾起一角窗簾，看著暗影重重的窗外發起呆來。

許是這條道路太過偏僻，並沒有什麽臨近的村鎮，一路上並不曾出現什麽紅黑教徒或朝廷軍隊，順暢之極地前行。

“二哥，怎麽停下了。”隨著小零的問話聲，李煜睜開了眼睛，馬車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嘩啦的雨聲顯得格外的清晰。

小二無奈地甩了一個鞭花，看著眼前的一片白芒，將手中的馬鞭隨手一拋。“前麵路被衝斷啦，馬車過不去了，看來我們隻能是走過了。”在他的念想裏，肯定是越早過去越好的，不管結果如何。

小零聞言“哦”了一聲，探頭出頭看了一下，不等說話，她隻覺得身邊微風拂過，哪裏還有李煜的身影。

“還有多久能到？”李煜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那陣聲勢浩大的暴雨已然接近了尾聲，唰唰而下的雨線顯得溫柔了許多。說完又走到車頭前，隻見前麵的路麵果被雨水衝斷，那斷口以馬車是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看著那尚顯湍急的流水，他眼中閃現一絲疑芒。

小二沒有回話，他雖然一路走得順暢，但也隻是大略上無錯，而小零也隻是給他說了前麵大半截馬車能駛過的路線，剩下時間他自是不知道的。

“再走半個小時便能到山腳。”小零落地之後，如此說道。

李煜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腳尖在地上一點，人已飛掠而起，在夜空中劃過了一條優美的弧線。小二見狀，徑直便跟了上來，倒是小零，卻是如李煜一般，打量了斷口片刻才動身。

“二哥。”當看到斷口前的模樣後，小零下意識地便輕喚道，而空氣中李煜的一聲輕喝也傳了過來。

“停下，別跟過來。”李煜在落地之後留了句話，他的身影卻是片刻不停，繼續往前掠過，幾個跳躍間竟是沒入了一片黑暗中。

看著眼前的一片昏暗，停步的小二也發現了異常。任憑他如何探查，前方竟都是一片空白，偏偏李煜又是在他眼皮底下走過去的。

“竟然是幻境，難道是那個人不成？”小零走到小二身邊後，喃喃自語道。

“你是說那個女人？”小二這時也是反應了過來，接話道。

小零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便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起來。

本來還是一片昏暗細雨的天地轉瞬間變作了晴空萬裏，李煜卻是半點意外的神色都沒有顯露出來，那處斷口所在的位置著實太奇怪了些。換句話說，他們除了下車繼續往前之外，別無他法。

與李煜之前遇到的幻境有所不同，此處實在顯得太普通了些。豔陽高照之下，寬闊的草原一望無際，不要說動物了，便是風似乎都不見蹤影，看起來就好像是進入了一處靜止的空間一般。

在四處查看了一番後，李煜在消耗了一成真氣後卻是徒勞無功。腳下的草地似乎有無限的生命力一般，片刻前才被真氣橫掃顯得滿目蒼夷了，轉瞬之後卻又恢複了原樣，沒有留下半點痕跡。他心中頓時有些不妙的感覺來，這幻境似乎隻是為了困人而困人。

一刻鍾之後，小二推了推默然無語的小零。“這麽長時間了，怎麽不見他回來，不會是丟下我們一個人先走了吧！”語氣之中透著輕鬆，顯然是在開玩笑了。

小零搖了搖頭，依然一臉凝重，沒有說話。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雨早已徹底停歇了下來，一彎勾月高高懸掛在半空中，清輝傾灑之下，四周的景色清晰了許多。

“怎麽回事，他的修為都那麽強悍了，怎麽……”小二的聲音中透出了一絲焦急來，而這般樣的話在一刻鍾前便開始被他不時提起。

小零搖了搖頭，一雙漆黑的眸子依然堅決地望著遠處。“等，相信他。”語氣絕對，冷靜如斯。

就在半空中的勾月一點點隱沒，微弱的晨曦回照到大地上之時，早已焦躁不堪的小二臉色一喜，就在他眼前，那空若無物的空間蕩起了一層層的波紋，從微弱的一點開始，愈加浩大起來。很快，那些波紋的線條在一層層的疊加下越來越明顯，漸漸形成了一條條不規則的線條。

“乓！”一聲脆響聲中，那處空間竟是如玻璃一般破碎了開來，一道凝實的身影在碎片中顯露出來。

“哈，總算是出來了。”小二當先便衝了過去。隻是在看清李煜的情形後，他的臉色不由得古怪了起來。“不是吧，你竟然在裏麵自修調息。”

李煜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站起來身來。“果然已經是這個時候了麽，嘿嘿，看來有人不喜歡在半夜時會客呀！”

“什麽意思？”小二輕聲嘀咕了一句，又看了一眼眼前並無半點異常的場景，臉色頓時一暗，他想到了什麽。

李煜歎息了一聲，“好了，繼續趕路吧！前麵應該沒什麽阻礙了。”說著腳下一晃，已是前行而去。“唔，對了，我覺得勝算似乎有些不足了呢？”

小二神色一緊，眉頭深深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