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十不存一

凝眸看著李煜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點破，隻是在一旁靜靜等待著。江湖究竟是什麽樣子，這不應該由旁人解說，不然也便失去了所謂的闖蕩之趣。當然，她心下對這一點是完全不讚同的，但是很可惜，製定這些規則的人並不是她。

很快，李煜便從沉思中恢複了過來，在伸手往懷中摸索了一下後，將之前那個瓷瓶再次取了出來，“雖然不知道你是故意的還是無心插柳插柳，能夠順利失敗那個失魂鬼，終究還是多虧了你的幫忙。”說著搖了搖瓷瓶，“不過我倒是更加好奇了，這些藥丸到底是什麽做成的，竟是比‘毒’還要暴虐數籌。”之前他圍繞著那個失魂鬼轉圈的同時，藏著的手中正是在將這些藥丸捏碎並散布在了五毒花叢中。

凝眸卻是灑然一笑，“我都說你高估我了，便是這藥丸也被你高估了呢！”說著將藥瓶接了過去，“天下毒物雖然種類繁多，卻也不是毒性越大越能害人，‘毒’單就毒性來說，恐怕是再難能尋出比肩之物了。”話語間將瓷瓶打了開後，信手便倒了一顆出來，滴溜溜的粉色藥丸頓時在她掌間現出了身形。“若是換作‘毒’的話，不消說將之放在掌間了，便是打開瓶蓋我都要遲疑一番的。”

李煜聞言有些了然了。

“不過也正是如此，方才能讓那失魂鬼反被‘毒’給吞噬了吧！”凝眸說著將手中粉紅藥丸重新裝回瓷瓶，“雖然它的藥性沒有‘毒’強，但這天下你能接觸到的人中，應該是沒有人能抵抗一顆藥量的，收起來吧！”言語中已是將瓷瓶丟了過來，“我想，那個失魂鬼之所以被反噬，或許是因為‘毒’不再是‘毒’了吧，若是還有時間，我還真想去試著研究一二呢！”

李煜將瓷瓶重新塞回懷中，不過腦海中盤旋的卻是凝眸剛才話語中的幾個詞匯，能接觸到的人麽？一番聯想之下，到得最後也隻能是付之一笑罷了，自從探知到關於這個世界的一些奧秘後，許多事情原本就沒有寄望能得到答案了。

凝眸自是見到了李煜臉上浮現的苦笑，“其實，這對你來說未償不是一件好事，變數不是無形間被縮減了許多麽？”說著忽然身形一頓，“如果，我是說如果啊，要是我們最終都沒有離開這個世界，你希望能成為什麽樣的人呢？”說完便一臉專注地盯著李煜，盡管這個問題問得有那麽一些唐突。

什麽樣的人？李煜腦海中頓時閃現出了一些人影，莫不是他在江湖上見識到的一些江湖前輩。隻是細細一想來，這些人的生活似乎都不是他想要的，扮演著另外一個人存在，這本身就不是一件如意的事了。

“雖然你不想，但到時候或許便是一個不得不做出的選擇了呢？”凝眸似是而非地說道，眼神中更是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李煜聞言，本來正思索的大腦頓時便是一緩，凝眸已經這般明顯的示意了，他哪裏還能不明白。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地明白，他所處的地方，並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在一切的背後，都有著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掌控著一切。命運，存在，甚至一切。

“算了，不回答就不回答了吧！”凝眸見到李煜臉色的不自然，微微一笑便轉換了話題，“我之前說過，若是能順利度過我不會讓你白幹的。”說著素手在袖中隨意一套，摸出了一條絲帕般的物事來。

本來正神色凝重的李煜，突然看到那一天粉紅的絲帕狀物事，而且還能清楚的看到上麵繡著的一對戲水鴛鴦後，一切顏色盡皆被一絲暈紅代替，雖然已經曖昧過了，但真正麵對這般物事卻是沒有絲毫準備。正準備開口說上幾句的時候，眼角忽然瞥見了凝眸臉上浮現的一些詭笑，當即便聰明地選擇了閉嘴。

凝眸在看到李煜的轉變後，本來已是伸手打開錦帕的動作頓時一緩，將那一對戲水鴛鴦鋪得更平整了一下後，指著它們說道：“喂，你看這兩隻小鳥，可不可愛？”

李煜頓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心中暗叫不妙的同時，卻是毫無辦法，

“嗬嗬，你這家夥竟是比女孩子還那啥，好了，好了，別看這什麽鴛鴦了，自己拿過去仔細瞧瞧吧！”凝眸說著直接將手中的錦帕合上，隨後便拋給了李煜。

李煜訕然一笑，接過絲滑的錦帕後，徑直便將之打了開來，能緩解這般詭異的方法，最直接的便是查看這錦帕中的究竟便可，雖然這裏麵可能還藏著更為曖昧的東西。不過在將之完全打開後，他的心總算了放了下來，這裏麵根本就空無一物。隻是本來就暗香撲鼻的錦帕，在打開的瞬間更是異香蔓延，沁人心脾。最讓他疑惑的是，他竟是在錦帕的角落裏看見了一個繡成一朵花模樣的‘眸’字。

“額，如果我說我好像拿錯了，你會不會將它還給我。”凝眸的聲音忽然訥訥地傳來道，之前那種促狹的感覺依然消散不見，空氣中的氣氛一時間更為尷尬了。

李煜這時那還不明白手中這是什麽，在尷尬地揉了一下後，還是遞還了回去。

“呸，真是沒膽鬼，大師姐都這麽明顯的表示了，你竟然還……真是氣死我了。”就在凝眸將繡帕收回去的同時，凝墨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冒了出來。“啊啊啊，凝霜還有凝雪跟我走，出去找找還有沒有殘餘的失魂人。”說著竟是直接身影一閃，怒氣衝衝地往叢林中去了，一時間，叢林裏便傳來了“稀裏嘩啦”的亂響。

經凝墨這麽一鬧，凝眸本來還想恢複大大方方的打算頓時落空，正微微有些臉紅不知如何言辭的時候，卻是聽到了李煜問話的聲音。

“即便是五毒教，現在也已經是十不存一了，江湖的規則，難道便是要找出最後剩下的幾個人不成。”若不是這等時候，李煜也不會將這個問題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