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爐火純青
看著李煜臉上愕然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茫然，滄雪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大哥哥，鑄劍可不是你想得那般簡單呢，這塊鐵本來還能打造出一件不錯的物件來，但被你這番‘精心’錘打後，卻是靈氣盡失，怎麽也不能成為精品了。”說完她臉色又一板，“我們還是先試一下吧，也好讓你仔細感受一下，免得待會又胡來。”
李煜聞言這才了然，心中不禁有些慚愧，術業有專攻，這劍師之道旁人看來自然毫無神秘可言，但這江湖上又有幾個能名聞天下的。若僅僅隻是錘錘打打便能功成，他又何必尋找滄雪小刀來。不過從滄雪的前後態度來看，這丫頭顯然是故意的，自己分明隻是演示對力量了掌控而已。
滄雪很快便重新鋏了塊鐵塊來，顏色教之前那一塊略有不同。“這次掄錘大哥哥試著融合真氣吧，先不要試黑色那個。”說著便是手中小錘一動，已是重重地落在了鐵塊上。
“叮叮”的輕微撞擊聲中，裹挾著無形真氣的鐵錘在李煜手中行雲流水般落下，每次都是緊挨著滄雪的節奏而下，力量更是視鐵胚的情況在慢慢調整著。滄雪這次話少了許多，隻是有時才會冒出一句“停”或“繼續”之類的命令，錘錘打打之間，一件物事的雛形已是現在了李煜麵前。
“嗤！”一陣輕微的破空聲中，一條結實的麻繩應手而斷，紛揚落下之間顯露出那柄鋒利閃亮的刀刃來。
滄雪抬手又試了幾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這把菜刀倒也算是極品了。”
李煜氣息一促，有種想噴血的衝動，這丫頭什麽東西不好打，最後打出來的竟然是一把菜刀，看著被滄雪揮舞得虎虎生風的菜刀，他隻能是哭笑不得。
“大哥哥似乎有些不樂意呀！”滄雪顯然注意到了李煜的表情，一邊仔細地將那把菜刀收了起來，一邊隨口說話道。“大哥哥知道麽，滄雪打出來的第一件成品便是菜刀，對滄雪來說最是有意義不過了。”說著歎息了一聲，“有人說，劍師一開始並不是劍師，而隻是從打這些器具的小鐵匠而已，那個時候大家都吃不飽，滿門心思都隻是活下去，能夠打得一手菜刀應該是極為受追崇的呢。隻是到了後來，有爭執的人多了，有爭執的國家多了，這才有了劍師的出現。”
這個由來是否確有其事，李煜並沒有探究的想法，隻是在經由她這麽一說後，倒是暗暗對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慚愧了。在他看來隻是浪費精力之事，在滄雪眼中或許便是神聖無比的大事，絲毫不比鍛造一件絕世神兵來得渺小。
“先別裝起來，這可是我打出來的第一件成品呢，我也要試一試。”李煜說著伸手便去搶那菜刀。
滄雪卻是手中一躲，“才不是呢，大哥哥打的第一件成品在那邊，要試盡管去試便是。”
李煜當即心中一堵，這丫頭絕對的故意，那個比紙還要薄的鐵皮能算什麽成品，她絕對是在報複。
“好了，大哥哥應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接下來小雪可是告訴你一些重要事情了，這可是關係到最終成品品質的重點呢！”滄雪言辭之間已然將稱呼悄悄改了一下。“待會掄錘的時候，大哥哥一定要聽小雪的指揮，讓你用一般真氣便用一般真氣，即便真氣不繼也不能用別的，你可記住了麽？”
李煜點了點頭嚴肅地點了點頭。
滄雪滿意地點了點頭，“待會小雪鍛劍的時候，希望大哥哥能將眼睛閉起來，而且不要真氣外放。”說著連忙又解釋道：“小雪可不是怕大哥哥偷師，隻是小雪的鍛劍方法有些奇怪，怕……怕……”
看著小丫頭欲言又止，言語之間已是急得滿麵通紅，李煜笑了笑後說道：“我閉起來便是了，嗬嗬，大哥哥我可不想每天都和火爐打交道的，熱都熱死了。”
“還有一件事，大哥哥無論如何都要答應小雪。”滄雪冰雪聰明，當即轉言其他，繼續說道：“鑒於這次鍛劍對大哥哥的重要性，小雪希望鍛劍的時候不會受到外界打擾，尤其是大哥哥你，不要自作主張地阻止小雪。”說著小嘴一瞥，“純色姐姐說得很對，劍可以重鑄，但小雪不能重新長出來，我會珍惜自己的。”
李煜聞言倒是一愣，不過當即還是點頭應了下來。滄雪這丫頭，難道也是新人麽？
“好了，主要就是這些事情了，若是大哥哥覺得沒問題，我們這便開始吧！”滄雪說著拍了拍小手，像是給自己鼓勁一般。
李煜哦哦了兩聲，“對了，你說鍛劍時我要閉上眼睛，這個，具體是指什麽時候呢？”
滄雪已是兩手捧著玄鐵劍往火爐前行去，聞言想了一想才說道：“到時小雪會提醒你的。”說著腳下一快，已是到得火爐前，將玄鐵劍放下後，便在火爐前一陣搗鼓起來，李煜很快便感覺到屋內的溫度明顯上升了起來。
“大哥哥一定要記得小雪剛才說的話，不然便是煉壞了，小雪也不再幫你煉了的。”滄雪再次鄭重對李煜說話的時候，她已是將一塊頗為古怪的團狀物鋏到了李煜麵前。“準備好了麽，現在可是要正式開始了呢！大哥哥記得，在我沒有提醒你之前，掄錘都要用一般真氣，至於力度嘛，你隻要隨手而為便好，小雪會控製好的。”
李煜聽罷心中倒是微微一動，竟是略微有了一絲緊張，伸手提著那個大鐵錘時，當即便在錘柄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開始！”
隨著滄雪一聲令下，“當”的一聲脆響應聲而起，小錘飛舞之下，大錘適時而動，動靜之間頗有節奏。與之前任平生運氣敲打時的悄無聲息不同，李煜的每一次敲擊都會發出“叮”的脆響。打鐵嘛，自然應該有打鐵的樣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著，李煜看著那團隻是略微有些變化的礦體，心中不禁暗暗驚歎。“叮叮，叮叮，叮叮……”一重一輕，接踵而至的聲音在屋子中回蕩著。一個時辰轉眼之間過去，盡管鋏東西的任務也被李煜接了過來，但僅僅隻是揮舞小錘也是讓滄雪累得夠嗆。
兩個時辰後，滄雪在休息了一陣後，重新拿起了小錘，然後便是一陣急促的敲打落下。“現在，大哥哥閉上眼睛吧，小雪要開始了。”就在滄雪手中一頓的同時，她如此說話道。
李煜看了一眼錘下初現形狀的胚裝物，本來平穩下來的心又起了一絲波瀾，顯然，最為重要的時候就要到了。
“大哥哥記住，當小雪錘打到哪個部位的時候，你便落錘到哪裏，而且一直都要用那種黑色真氣哦！”對於李煜連續兩個時辰不間斷地輸出真氣，這丫頭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任平生可是做不到這點。“還有，小雪想說，大哥哥真的很厲害，小雪有幸能和大哥哥一起鑄劍是小雪的福氣，還請大哥哥一定要相信小雪，不要忘了小雪之前說的那些話。”
關鍵時刻，李煜除了點頭並直接閉眼外，並沒有說話的意思。到了這個時候，一切還是交給專業人士為好，他，隻要聽她的便是。而就在他閉眼的同時，“叮”的一聲輕響突兀響起。他心中一愣，不過還是瞬即反應過來，手中鐵錘閃電般揚起的同時，黑色真氣順手而發，也不刻意追求容量，感覺可以了便是一錘落下。
“嗤”的一聲輕響中，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李煜鼻息間掠過，絕非金屬腐蝕之後的殘留。而在接下來的錘煉中，這種奇怪的味道便一直伴隨著“嗤嗤”的聲響繚繞不去。
李煜將真氣盡量收斂在了自身周圍，對周圍的感知更多的乃是依靠著耳朵，好在經過這些年的曆練後，他的耳力早非常人，聽聲辯位更是小兒科一般。若是他願意，他甚至能從聲音中聽出滄雪的一舉一動來。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那間漆黑的屋子中一般，黑色真氣源源不絕地輸出著，毫無止境一般，他手上的動作隱約間已是脫離了他的掌控，卻更能協調滄雪的頻率，錘點之間如何和她心靈感應一般，瞬時讓她輕鬆不少。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李煜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是停了下來，便是那個大鐵錘也不在了手中，屋內並沒有有人活動的跡象。側耳傾聽了一番後，他忽然留意到了一個頗有頻率的呼吸聲，就在他身前不遠處。滄雪怎麽睡著了？有人來了，他很快便感覺到了門外的動靜。
“任平生，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希望你不會後悔。”是純色聲音，她頓了一下後說道：“雖然我很佩服你，但這卻減弱不了我對你的鄙視，哼！”冷哼聲中，她已是伸手推門。“好了，進去吧！”
李煜不得不將眼睛睜開，先入他眼的正是一旁酣然入睡的滄雪。不知何時，他們竟然都是遠離了工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