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鮮血盈門

不過須臾之間,血門上的數字再次發生了跳動,直接變作了“一零二”。放眼四顧,那些陷入廝殺的江湖人絕大部分都沒有向這邊瞥上那麽一眼,盡管有少數人在慢慢後退著,但殺戮顯然不是一兩個人退出能平息的,這些後退的人,很快便淹沒在了鮮血和殺戮之中。失去了死戰的決心,已然先輸了三分。

“怎麽還不出手,兩個人而已,無論良心上還是手感上,都能過得去了。”停歇了的聲音再次幽幽襲來,“喏,你左邊那個一臉刀疤的男人還有剛才一刀斬殺了身邊女人的小個子,不是都很不錯麽?去吧,殺了他們,一切都會結束了。”

誘惑的聲音在耳畔循循善誘,李煜本來已然有了幾分的意動,在聽到最後卻是決然地收回了握住劍的手。

良久,一個訕笑聲響起,“失策了,不過,你以為這麽輕輕鬆鬆便能過去,簡直癡心妄想。”說完冷哼一聲,“殺或者不殺,你自行決定。那門,一百人後‘碎空刀’可斬,但沾血和不沾血的刀,斬開的或許並不是同一條路,你考慮清楚了。李煜呀,好好保重吧!”如同告別一般,聲音越來越飄渺,直至徹底消失。

“呀,大哥哥快看,門上的數字已經到一百了呢!”滄雪帶著一抹欣喜拉著李煜的衣袖說話道,不過眼神在掃到一旁的人群後,臉色重又變得難看了些。

李煜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滄雪的小手,身形一動已是到得一對正在致死拚殺的全真弟子身前,手中純色劍隨意兩點,本已是強弩之末的二人應手而倒。不做絲毫停頓,他的身影再次一動,卻是出現在了任平生身邊,手中純色劍砸向那名不知名地武當弟子的同時,回手便是一章拍向任平生。“回去,看好滄雪!”

任平生在受到無形真氣時,渾身血光一閃,竟是強行掙了開去,不過在聽到李煜的吼聲後,手中血刀一收,轉瞬便朝滄雪奔了過去。行走之間,手中血刀刀光閃現,一個正撲向滄雪的女人頓時被斬作兩半,本已蠢蠢欲動之人頓時紛紛罷手。

行走在死鬥人群中實屬凶險無比,即便這些人中大多已是強弩之末,但死亡的威脅還是讓他們多多少少爆發出了一些潛力,不過片刻功夫,本來彌漫在他身周的無形真氣已是稀薄無比。至於被他一路震開之人,不過也就十數人而已。眼見如此,他手中純色劍當即一收,身周無形真氣再次湧動之間,絲絲黑色真氣繚繞其上。“人數已到,再不罷手,立斬。”

聞此聲,眾人依舊打鬥依舊,不過轉瞬之後,卻是齊齊手中一顫,許多人更是不堪,連手握兵器也是無法掌控,當啷之聲不絕於耳。饒是如此,其中有兩人卻是在一陣暫歇後,目中紅光愈熾,便是身周已然稀薄的真氣也猛然間濃鬱了幾分,在遲疑過後,兩人卻是齊齊罷手,手中兵刃微微下傾,隻是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盯著李煜。

隨著最後兩人的罷手,血門上的數字在劃過了九十四後,緩緩停歇,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息從門上散發而來。接著,眾人便一臉麻木地看到,地麵上本來凝固的鮮血仿佛活了過來一般,爭相流淌著往血門處蜿蜒而去。不過片刻功夫,那血色大門已然被一層真實的鮮血遮蓋。

“大哥哥……”眼看著李煜舉步便朝血門處行去,滄雪身形一動,出聲招呼道。不過很快便又停下了,迎接她的是任平生一臉凝重的搖頭。

滄雪看了看步履堅毅的李煜,又看了一眼雖被鮮血覆蓋卻依然能看到上麵刺目數字的血門,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李煜穿過一個個麵上或多或少帶些血腥味的江湖人,一步步往血門處行去,身周的真氣已是若有若無,但提在手中的純色劍上卻是黑雲翻滾,顯得格外氣勢淩人。

“咕……”一聲短暫的詫音未完,“當啷”一聲輕響,一個身形瘦弱的男子滿臉驚駭地看著並未回顧一眼的李煜。之前的殺戮並沒有讓他損耗太多真氣,作為有幸輪回幾次的老人,他自信那一劍絕沒有人能躲過,至少在這殿宇裏。低頭看了一眼右手,上麵一條血線煞是刺眼,不過在血線的盡頭,他意外地看到了一條黑線。“啊,不……”

對於那個出手偷襲的男人,李煜沒有絲毫意外,有人當然不會袖手旁觀。雖然沒下殺手,但在這滿是血腥與殺戮的殿宇內,能否最終存活尚未可知。既然選擇了動手,自然便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九三”,鮮血中,兩個鬼魅般的文字,如同一雙血眼般,洞察著殿宇內的一切。

待行到血門前後,李煜毫不遲疑地揮手點出,黑色劍氣瞬息間撞在了血牆上。在如同波浪一般蕩漾了幾下後,劍氣最終消弭無形。“果然不行麽!”暗自嘀咕中,純色劍回鞘,碎空刀已然在握。他不作絲毫停頓,便是連真氣也沒有凝聚半點,徑直揮刀便朝血門上斬去。

“嘩!”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響惹得大廳內一陣**,接著眾人便駭然發現,那本來已然凝固不動的血牆,竟是被李煜徑直捅了個窟窿出來,正汨汨往外流著鮮血,彷如活物一般。殿宇中不知何時竟是縈繞起了絲絲冷風,一陣輕微的聲響不時傳出。人群中本來有所動作之人齊齊停了下來,視線更是徑直望向了噴湧的窟窿。這血門的背後,隱藏著的到底會是什麽?

李煜卻是毫不遲疑,手中碎空刀連番揮出,如同砍菜切瓜一般,血牆上很快裂痕交錯,齊齊向外噴湧著鮮血,本來的一個血洞也是慢慢擴散了開來,不過片刻再次露出了被遮掩的殿門。

滄雪一直都在關注著李煜的一舉一動,至於血牆在看了幾眼後便是撇在了一邊,她還是有些不習慣那等鮮血淋漓的場麵。不過很快,她便發現了一絲奇怪的變化,而引起她注意的,便是離他最近的那個人,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