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月普照
不可計數的黑衣人將去往武當山的山道重重圍堵，雖是一言不發，但悉悉索索的行動之聲連成一片，自然安靜不下來。遠遠眺去，武當山道上也是人影森然，早已接令的武當弟子在蜿蜒的山道上步步設防。
李煜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除了發現他的黑衣人三五成群地向他撲來之外，其餘的人依舊巍然不動，似乎在等待什麽一般。能夠在後麵壓陣的人，並無庸手。當先朝他砍來的一把刀上，一抹金色的光暈閃爍其上。
“嗤”的一聲輕響而過，持刀的黑衣人隻覺眼前人影一閃，抓著刀的手在一顫之後竟是無力地垂下，凝神之下，哪裏還有人在，眼眸中閃過一絲駭然。接著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手中一緊，提著刀返身便＊?往山道方向望去，口中更是長嘯一聲，頓時便有四個黑影閃電奔出，所過之處更是紛紛退避。
“站住，來者何人？”就在李煜到得山道階梯前時，一聲大喝卻是從山道方向發出，接著便是一道劍氣升騰而起，寒意森然。
李煜駐足一看，那說話之人卻是一陌生中年人，看服飾卻是武當派師叔級人物。隻是，在他的記憶中卻是沒有這個人的半分記憶。
“武當弟子純陽，接師門令回山。”李煜愣神後，如此答道，話語間已是到得那群武當弟子近前。
中年道士聞言目光一凝，打量一番後點了點頭，不過旋即臉色一冷，“師門令乃是昨夜子時發出，為何此刻才趕回……”說著想到了什麽，“罷了，現在大敵當前，到後麵先去歇息。”
李煜回了一禮，隻是站在了一旁，並未退到後麵去。隻是這一進一退之間已是將身後這些武當弟子看了個遍，預料中一般，沒有一個熟悉的臉孔。
“武當弟子聽令，堅守師門，永不退後。殺！”隨著對麵嘩啦啦的刀劍出鞘之聲，那中年道士再次大呼了一聲，手上本已蟄伏的長劍上再次閃爍起了森冷的劍芒。
看著兩幫人馬很快混戰在了一起，李煜除了略有感歎外，剩下的便是疑惑。這種門派血祭的來曆雖然不考，但武當派一直隻是扮演著受虐者的角色，就以往規律而言，不過是那些強勢門派用來磨礪新入門弟子的手段。但作為防守方，武當派的作為卻著實令人費解。除開那些絕世高手向來不參戰的慣例外，便是一些簡單的防禦措施也是欠奉，就這般鑼對鑼，鼓對鼓地當麵硬撼。一次兩次倒也罷了，每每如此也就詭異了。
“固定刷新的副本麽？”許多被塵封的記憶像是在漸漸蘇醒，李煜低語的同時，腦海中飛舞的卻是一些難以捉摸的片段。
“哼，今次不過九十九之數，武當派自行反悔卻是何意？”一聲冷哼中，一位身量嬌小的黑衣人在斬出一道駭人的刀氣將眾武當弟子逼退後，出言質問道。
甩了甩手中長劍，那位中年道士隻是冷笑一聲，“閣下何出此言，我武當派正大光明，何曾出爾反爾，莫要血口噴人才是。”
黑衣女子嗤笑一聲，“什麽狗屁正大光明，那好，我來問你，剛才是不是有一名武當弟子回山了？”
“不錯。”
“那不就是了，哼，你武當派可不要忘記了當初的約定。”女子掃了一臉正莫名的中年人，“你這賊道，莫不是以為我們這些人都是吃素的不成？好吧，小女子身手粗鄙，與貴派前輩自是無法比肩，但今日之事依舊以血洗之，至於往後的事情，就不是我等所能預料了。”言辭之下冷笑連連，分明有所依仗。
中年道士聞言神色一震，再次回頭看向李煜。之前因為大敵當前的緣故，對身著武當服飾之人並未刻意查看，一番細細打量之下，當即便感覺這位倍感陌生的弟子給他如高山般的壓抑，更是不由自主生出了一絲敬仰之情。心中大駭之下，揮手招來一人耳語了一番。隨著兩人不停的搖頭與驚訝，他臉上更是疑竇叢生。
“賊道，今日之事該當如何，時辰可不等人。”黑衣女子催促聲中滿是不滿。
“這位，額，不知這位，是哪位師叔門下，那個……”糾結的言辭中，中年道人不得不走到李煜跟前詢問道。
李煜此時自是驚訝莫名。這些人的修為低下他已有所料，這些人中無一熟悉也是自然如是，在他毫不了解門派血祭內情的情況下，眼前這一切對他來說隻能有些莫名。雖是如此，他還是伸手在腰間摸了摸，很快一個記憶中出現的物件被找到。
“‘純’字輩？”中年道士在查看一番後，訝異更甚。
“哼，裝模作樣，都給我上。”一聲冷嗤聲中，黑衣人紛紛動了起來，刀劍齊揚，一時殺氣騰騰。
李煜看著對方驚訝的表情，心中暗歎一聲，順手將東西收回，“無論如何，你我皆為武當弟子，自該護得門派子弟安全，其他事稍後再說。”
中年道士聞言麵色一正，不過旋即又搖了搖頭，“今日之事不過例行公事，你，在一旁看著吧，不得出手。嗯……”說著頓了一頓，揮手招來之前那名武當弟子，“送他回山。”言語中拋了個物件給對方，然後腳下一點已是朝交戰最激烈處飛奔而去，手中長劍寒光四射。
看著眼前年輕人一臉的莫名，李煜心中也是頗多迷惘，隻是聽著這些人分明別有所指的話語卻是總感覺抓不到重點。刀劍交擊聲變得愈加混亂，本來涇渭分明的兩方身不由己地混雜開來。
“嗡”，一聲清脆的劍鳴聲中，年輕的武當弟子隻覺眼見劍光閃過，清風拂麵中眼前已是沒了關注的那個身影。接著又聽得“嗤嗤”兩聲，本來一片混亂的場麵竟是詭異的沉寂了下來。凝目看去，本來作為中心的本門師叔與之前說話的黑衣女子俱已停手，在他們中間，分明有著一個熟悉的背影。
朗朗清月，普照大地，武當山腳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