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毫無光彩流動的眼睛,而他保持的身形,更像是無法動彈的石膏。

夏千晨的心立即下沉,直覺她的事已經沒有瞞住了。

看到夏千晨醒來,羅德大喜:“夏小姐,你終於醒了,帝少擔心了你一整晚。”

夏千晨喉頭發緊:“你們給我找醫生了?”

南宮少帝的眼神和表情,空洞麻木的,怎麽看怎麽都不對勁。

羅德剛要說話——

夏千晨大聲說:“你答應過我,不會找醫生的。原來承諾對你們男人來說,真是無足輕重的東西,隨口應著就可以了是嗎?”

羅德立即明白到南宮少帝昨晚的意思,低聲說:“夏小姐不要激動,我們並沒有找醫生。”

“沒有?”夏千晨懷疑地看著南宮少帝,那他怎麽會是這個樣子。

“沒有。”

“真的沒有?”

“是的,夏小姐,我可以發誓。”羅德嚴肅地說,“以我這麽多年來,仆人的衷心耿耿發誓。”

夏千晨信了,羅德是個非常忠誠的人。

他對南宮少帝的忠誠,就像一個傳統的女人死守貞潔,那種信念是根深蒂固在血液裏的。即使是背對著南宮少帝,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也不會做忤逆主人的事。

他用他的忠誠發誓,對他來說,已堪比生命。

“對不起,我可能昨晚很痛,心情不太好。”夏千晨的聲音柔了很多。

“夏小姐還不舒服?紅糖水我再讓人重做,端來給你喝?”

夏千晨想想也好,雖然也不怎麽疼了:“嗯,你去吧。”

羅德陪站了一晚,全身骨頭都硬了,他看了南宮少帝一眼,退下。

門關上後,房間特別安靜下來。

夏千晨看著南宮少帝,皺眉問:“你怎麽了?”

南宮少帝淡然地彎了彎唇,那笑容僵硬得就像石膏在龜裂。

他轉過身,走到落地窗旁,忽然說:“他們在下麵等。”

夏千早他們還沒走?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的保鏢在敲門說:“帝少,樓下的兩位聽說夏小姐已經醒了,問她什麽時候可以出發?時間已經不早了。”

南宮少帝清冷的嗓音說:“十分鍾。”

保鏢領命走了。

南宮少帝站在落地窗前說:“你還有十分鍾梳洗。”

夏千晨其實不想去的,因為昨天南宮少帝還不爽她去,今天怎麽他突然想通了?

夏千晨從**起來問:“你也收到了他的邀請,你不去嗎?”

“替我向他問好。”南宮少帝還是清冷的一個調。

夏千晨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試探地靠近他:“你不太對勁?”

“……”

“南宮少帝?”夏千晨伸手拽住他的袖子,還沒抓穩,他將手抽開。

夏千晨幾乎沒有主動去碰過南宮少帝。

就算她偶爾碰了,他也隻會更霸道地拉近她的距離……

這是第一次她觸碰而他避開,夏千晨於是第一次遭受了拒絕的滋味。

她的心口微沉,接下來,看到南宮少帝彈了彈袖口上並沒有的灰塵。

他轉過身來,目光是冰一般的堅硬。

他望著她的眼神如此清高,俯視,就仿佛她是個卑微的傭人,而眼底深處,是如此深深失望的厭惡。

“如果你不高興我去參加冷天辰的生日宴,我可以不去。”

“聽說你答應在冷少爺和夏先生之間,二選一。”

夏千晨愣了下,所以他生氣是因為這個嗎?一定是夏千早那個八婆又說什麽了!

“你恐怕誤會了,我並沒有答應二選一,我隻是答應了我爸爸去參加生日宴。”

“你答應了,又為何說我不高興,你可以不去?”

“……”

“難道在你眼裏,我的不高興,比夏老先生的情緒更具有權威?”他諷刺地說著,掐住了她的下頜,“還是你知道,你可以隨心所欲地操控我?”

“我並沒有這樣想,我隻是覺得……”

“千晨,這個遊戲結束了。”

“遊戲?”夏千晨心驚肉跳地看著他。

南宮少帝挑著眉,依然是那清冷高傲的表情:“你應該清楚?”

她瞬間覺得他們的距離好遠,他離她很遠。

他本來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因為她,他俯身走下來,現在他又站了回去。

夏千晨仰視著他:“我不清楚,所以請你講清楚。”

“這個我愛你的遊戲,到此終止。”

“我愛你的遊戲?”夏千晨笑了,“我愛你,也是遊戲?”

“你贏了,你向我證明了你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也許正是因為這點不一樣引起我的興趣。”他一臉可惜說,“我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花在這個遊戲上,你可以找冷少爺繼續。”

【總有一天,你會向我求饒,和其她女人一樣對我獻媚,隻為贏得我的寵愛。】

夏千晨的嘴巴顫了顫,一種銳痛讓她麵色蒼白:“你昨晚說,想在我這裏套上鎖……原來,指的是一把真正的鎖,像從前給我的頸子套上項圈一樣麽?”

“你沒上當。”

夏千晨點點頭:“當然,我這麽聰明,怎麽會上當?”

可是她差點上當,差點……

心裏的銳痛不斷地加深,那種被重重傷害的感覺讓她快要站不穩腳跟。

當初,冷天辰也是這樣的理由跟她分開……

一旦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美好的東西原來那麽平凡,並不是他們想要的,所以可以拋棄。

男人都有與生俱來的征服欲。

那麽,夏千晨真是何德何能,一次次成為他們征服的工具?

“冷天辰能做到的事情……”夏千晨腳步往後踉蹌了幾下,淡漠地笑道,“你的確……一件不落……全都做到了……”

她用力地深呼吸,嘴角若無其事地淡漠地笑。

可是明亮的眼底,卻有水光流動著,馬上就要溢出來……

沒事的啊,夏千晨,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樣重重地插一刀,應該有抵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