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晨不敢置信地瞪大著眼。

心中一陣撕心裂肺的絞痛,她想要解釋什麽,喉頭又是一股腥甜。

她顫抖閉上眼,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肩膀瑟縮著。

也好,她本來就很差,配不上他……

讓他認清了,失望了,不是更好麽。

“我哪裏都不好……”她濕聲說,“所以你不要愛我吧。”

南宮少帝的拳頭奮起,用力一揮,就又是一陣碎裂的聲響。

櫥櫃上僅剩的玻璃和碗碟也全被掃落在地。

已經膩煩了這種失去她,害怕失去她,瘋狂地到處找她……每分每秒都在為她擔驚受怕的日子。

他猛地轉身往外走去,撞到門口的羅德。

“帝少……”

“我會如你所願。”他冷然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木門傳來一聲巨響。

他走了……

夏千晨整個世界突然死寂,最後一點支撐的力量都失去。

她的心停止了跳動,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東西,血液裏隻剩下一片冰冷……

南宮少帝霍然而出,麵色陰沉,猶如堅冰。

冷天辰回過頭,卻隻看到他一陣風地走過。

羅德緊追而後,看到南宮少帝將保鏢從車裏拽出來,自己上了駕駛座,箭一般衝了出去。

黑夜之中,山路崎嶇不平,他的車速卻凶猛無比。

……

羅德和保鏢們順著南宮少帝離開的方向追著,居然進了一片密林。

這裏沒有路燈,黑壓壓的,月光透著枝椏射下來。

忽然,“砰!”就是一聲槍響。

羅德的內心發緊。

“砰砰砰——”緊接著又連著響起了幾聲。

林子裏的鳥全都被驚起,簌簌地到處逃竄著。

羅德循著聲音將保鏢車開過去,見車停在一個湖邊,高大的人影停在湖邊,忽然發生一聲歇斯底裏的低吼。

羅德著實嚇了一跳,從來沒見過南宮少帝這個樣子。

羅德忙停車下去,走進了,見南宮少帝直直地站在湖邊,手裏拿著槍。

他的手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受傷的,鮮紅的血液從傷口流出,滴落在地上。

羅德走到他身側,輕輕叫他:“帝少……”

南宮少帝麻木僵硬地站著,眼瞳是死寂一般的空洞。

他臉色淡漠,沒有太多神情,隻是他微微顫抖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緒。

“帝少,若實在放不開,就去找回夏小姐吧……”

“……”

“何苦跟自己過不去?”羅德低聲說,“女人都是靠哄的,她也許說的都是賭氣的話,你態度這麽強硬,隻會讓她傷心。”

南宮少帝頹然地一動,淡淡勾唇笑了。

他還需要怎麽哄她?

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怎麽做……

羅德握住他的手,想要將他手裏的槍拿下來,以免他傷到自己。

南宮少帝的手指強硬,緊緊地握著槍,直到槍被強硬地拿走了,他還保持著拿槍的手勢……

“帝少,你現在不及時後悔,隻怕明天醒來,人去樓空……”

“……”

“再也找不到了。”

這次找到夏千晨算是意外收貨。

一旦冷天辰有所防備,想要尋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而夏千晨也不願再見他,恐怕就是真的一輩子了。

南宮少帝冷冽孤傲緊抿著雙唇。

半個小時後,幾輛車沿路返回,停在樹之木屋下。

羅德注意到冷天辰和他的保鏢車都不見了,而木屋的門也是打開著的,甚至連燈光都沒有關。

進了木屋,果然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冰冷死寂的空氣流淌著。

南宮少帝陰冷的眉頭皺起。

他靠在門口,忽然笑出了聲……

他居然又倒回來了,再次自找其辱。

他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為什麽偏偏是她——夏千晨!

羅德和幾個保鏢打開了所有的房門去找,身影快速地跑來衝去,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顯然沒有人。

南宮少帝已經恢複到淡漠強勢的樣子。

就在他要離開這個木屋,永遠從他的腦子裏擦掉“夏千晨”三個字時——

羅德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帝少,這裏有一灘奇怪的血跡。”

他從廚房裏出來,看到地上隱約有點狀的血點,已經是幹涸狀態。

南宮少帝揚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背上的豁口。

也許是他在掃落那些碗碟時割破的,血滴也許是他流下的。

就在這時,聽到外麵有引擎咆哮的聲音。

羅德等人走出小屋,看到一輛機車停在樹下,愛倫摘下頭盔下車說:“應該就是這裏吧?附近隻有這裏一所房子。

夏千羽扔下機車就上樓。

“千羽,你別衝動,那個姓冷的病了,好像很嚴重。”

夏千羽捏起拳頭:“為什麽讓他帶走她?”

走近了,才發現門口站著的是羅德,不是冷天辰的人。

夏千羽鬱結道:“我姐呢?”

高大的背影突然逆光出現在門口。

南宮少帝氣息強大而冰冷……

夏千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更是防備,掄起拳頭,身手敏捷招呼過去——

醫院。

急救室的燈光打亮著。

冷天辰坐著輪椅等在門外,眼神呆滯,腦海中不斷回放的都是夏千晨暈倒在血泊中的一幕。

就算南宮少帝不知道夏千晨身患重疾,也不可能這樣的態度對待心愛的女人。

他視為珍寶,卻是南宮少帝眼裏的糟粕,肆意踐踏。

手術室的燈光終於熄滅,醫生們魚貫出來。

保鏢推著冷天辰的輪椅上前:“情況怎麽樣?”

醫生摘下口罩:“心髒出現強硬的排斥,加上病人情緒激動,心髒出血……心髒出血是很危險的事,病人現在受不得一點點刺激,否則神仙也救不了她……”

護士推出昏睡中的夏千晨,她的麵容在日光燈下,如雪一般蒼白。

“她什麽時候醒?”

“看她的自我意識……”醫生說,“恕我直言,也許她不醒是好事,沒有情緒波動或許能活得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