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箸峰外一野平原,一眼望去坦途一片。常常出入多寶城的商人們對這條路是又愛又恨。一野平原,視野也就遼闊,可以看到前方是否有埋伏,但是也是因為一野平原,如果被人劫殺,跑起路來也沒有遮掩,將後背完完全全的呈現在敵人眼中,此乃兵家大忌。

此刻周家車隊就是這種矛盾的心情。

周家在多寶城也算的上小有名氣,多寶城除卻五大勢力,另外還有四大商家,這周家便是四大商家裏排名最末的一家,即使是排名最末,那也是排的上號不是。

對於商人來說,名譽就是利益。有了好的名譽,才有滾滾而來的利益、別看四大商家最末這個位置,每年盯著這個位置的家族可不在少數。

前些年周家老太爺還在,實力不錯,倒是沒人敢打周家的注意。現如今老太爺去世,周家勢力大減,許多人也就看上了四大商家這個名號帶來的利益,暗中小動作不斷。

多寶城的商家每隔五年便會進行一次寶物交流會,以寶物好壞決定商家排名,如果周家拿不出壓軸的東西,就會被排斥會四大商家,被別的家族取而代之,從而輪流為三流小家族也不是不可能。

這次周家通過特殊渠道,從外麵弄到一批緊俏的貨物,就是為了這次商家排名。希望能借用這一批寶物,重新打響周家的旗號,要讓外人知道,我周家就算老太爺不在,依舊是那四大商家裏麵的周家。

所以這次貨物至關重要。周家當代家族不僅讓親身女兒親自押送意外,還請了周家一位供奉星士隨行,以確保萬無一失。

二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排成一條長龍,朝著石箸峰逶迤而去。

領頭幾位周家護衛騎著高頭大馬,車隊兩旁也都是同樣的帶甲護衛。個個虎背熊腰,豹眼環眉,氣勢洶洶。身披堅甲,腰間挎著長劍,雙眼銳利,猶如天空捕獵的雄鷹,越靠近多寶城,他們就越是小心戒備。

在車隊的中間,還夾著著兩輛和其他馬車有所不同的車架。這兩輛馬車都一場華麗,並且不像其他馬車隻是一個平板,上麵堆積著一箱一箱的貨物。這兩輛馬車都有車廂,一看就有地位尊貴的人乘坐在地麵,並且在車廂上麵都有周家的天子劍標識。

據傳以前周家還是一個國家的天子,後來因為國破,一些殘存的血脈流落到了多寶城,這才有了現在的周家。

諸位看官可能就會疑惑了,他們為什麽要用最繁瑣,最常見的馬車來運載這些貨物,而不用星辰世界來運載這些貨物呢?

很簡單,因為將貨物放在星辰世界中,交給一個人保管,但是如果這個人生死,那星辰世界中的貨物就可能湮滅,繞是你修為通天,還能將已經被空間湮滅的貨物重新聚攏?

但是如果用馬車運載就不一樣了,就算被搶了,我還是可以再次奪回來。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財帛動人心,你難道就敢保證那星辰世界的主人不會眼中貨物,攜貨私逃。

更何況星辰世界能有多大,這些商家每次運載的貨物就是幾十車幾十車,星辰世界根本就裝不完。

再加上有時候有些貨物根本就不能存放在星辰世界中,隻能靠馬車慢慢運載。

“周叔,馬上就要進入多寶城了,讓護衛們不要放鬆警惕。前麵就是石箸峰,派人去查探一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次貨物事關我們周家生死,不得不小心謹慎。”第一輛馬車中傳出黃鸝一般清脆的女生,馬車旁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聞言點了點頭,伸手朝著後麵虛點幾下:“你,你,你……你們幾個去前麵探路。”

被絡腮胡子點到的人一夾坐下大馬,就朝著石箸峰跑了過去。確定安全後,後麵的馬車才緊隨其後,慢慢前行。

絡腮胡子看著馬車點了點頭,心中暗忖:“如果小姐不是女兒生,倒是繼承周家最好的血脈,可惜周家有祖訓,家主之位傳子不傳女。”

石箸峰一側,黑壓壓一片人影閃動,但是那些前來探路的護衛竟然視若無人,不停的朝後麵打手勢,示意安全可以通行,難道這些人是劫匪的內應?

黑石幫匪首長刀插進大地,手握刀柄半跪在地上,雙眼猶如捕食的毒蛇,散發著陰冷的光芒,死死的望著慢慢靠近的周家車隊,同時輕輕揚起左手,讓身後眾人稍安勿躁。

同時心中機器得意,還好自己事先有準備,花了大價錢求一位星士大人煉製了這件鬼霧幛,就憑這些凡夫俗子,哪裏有那眼裏可以看穿鬼霧幛裏麵的情況,到時候隻要他們靠的近了,殺他個措手不及,那這些貨物可都打上我黑石幫的標記了。

黑石幫匪首目光虛抬,嘴角一陣yin笑,到時候這周家女兒倒是可以讓她先體會一番做女人樂趣,再送他上路不遲。至於那個星士大人,不過就是力氣比我大一點,跑的比我快一點,活得比我久一點而已。

自己有那一件秘密武器,這個星士大人也不足為懼。

近了,越來越近了……

黑石幫匪首揚起的左手已經開始慢慢壓下。

那前麵探路的幾人還懵懂無知,不停地朝後麵的車隊傳遞安全的信息,同時慢慢穿過石箸峰,朝著前麵走去。

待車隊緩緩前行,已經進入石箸峰甬道。

就在這個時候,第二輛一場華麗的馬車中傳出一聲爆喝:“何方鼠輩,給我滾出來。”

“什麽,有人……”周叔一執馬韁,坐下大馬希律律低鳴不已,其他護衛也是一臉戒備,狐疑的朝著四周打望。

與此同時,黑石幫匪首揚起的手猛地壓下,率先一躍而起,仿佛一把尖刀一般插進車隊中。

周家護衛根本就沒想到已經確認安全的地方,會突然冒出來這麽一群敵人。一下子就被他們衝亂的陣法,被斬殺了幾位兄弟。

周叔一聲大喝,口中一條條命令傳遞下去。周家護衛不愧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在周叔的控製下,隻是一陣慌亂就恢複正常,進退有序,組成了一個抵禦圈,提著戰刀就朝著黑石幫匪人亂戰一團。

刀光劍因夾雜著血影紛飛,人的慘叫馬的低鳴交織成一片人間慘狀。前一刻還風平Lang靜的石箸峰一下子成了人間煉獄,不知道多少埋葬了鮮活的生命。

兩方人馬都是刀尖添血,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麵過日子的人。此刻一殺紅了眼,完全是拚命的架勢,你砍我一刀,我就要捅你一劍。

周叔手持長劍,殺入匪人群中。仿佛砍白菜一般將匪人劈成兩半。

黑石幫匪首長刀如練,一顆顆大好頭顱拋飛,一腔腔熱血衝天而起。

周叔聽著耳旁一聲聲慘叫,看著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倒下,眼眶撐裂,流下兩串血淚。這些都是最好的兄弟啊,一起訓練,一起戰鬥,一起喝過酒,一起打過炮,沒想到今天天人永隔,這些該死的劫匪,我要殺光你們,用你們的鮮血祭奠我死去的兄弟。

周叔仰天一陣悲鳴,坐下大馬也被激起凶性,口咬腳踢,將幾個近身的匪人咬死踢上。

周叔暴喝一聲,禦馬朝著匪首怒衝過去。

就是這個人,刀法精湛,殺人如麻。

黑石幫匪首也看到衝過來的周叔,嘴角拉出一陣殘忍的笑意,身子一躍而起,當頭朝著周叔劈下。

周叔完全是以命搏命,根本不管匪首這一刀會不會要了自己的命,隻是一劍朝著匪首心口紮下。

“他媽的。”匪首心中怒罵一聲,他還有大好的生命要去享受,還有無盡的財富要去揮霍,哪裏舍得喝周叔同歸於盡。手中刀勢一變,身子微微一斜,被周叔長劍挑破心口的衣服,如果再慢一點,就有生命危險了。

黑石幫匪首也被周叔這一下激起了怒火,他本來就是心狠手辣之輩,之前也不過因為享受久了不敢亦不願拚命,但是沒想到自己一時膽怯,竟然差點命喪黃泉,黑石幫匪首一手拚命刀法施展出來,周叔畢竟年紀慢慢上去了,漸漸的地方不住,坐下大馬也被匪首一刀脾胃來弄鋼板,好在他一個懶驢打滾,狼狽不堪的避了過去。

匪首刀刀逼近,刀刀不離周叔要害。其他匪人更是殺的興起,殺的周家衛隊節節敗退。

就在這個時候,第一輛馬車中突然劍鳴聲大陣,一刀劍光衝天而起,一柄三尺長劍從天上劃下,幾寸長的劍芒猶如蛇信般吞吐,一劍就將黑石幫匪首持刀的右臂斬落,長劍才鏗鏘一聲飛回馬車中。一個臉色越顯蒼白的女子從馬車中走出,手中還握著剛剛斬斷匪首右臂的長劍。

“飛劍之術!”匪首驚叫一聲,左手捂住斷臂處,亡魂一般逃串。其他匪人一時間也被嚇呆了。飛劍之術,那可是星士大人才可以運用的神奇手段,沒想到這嬌滴滴的小娘們竟然也會使出這樣的手段。

周叔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臉色蒼白的小姐,暗歎小姐心地仁慈,那一劍竟然隻取匪首一條臂膀,要是他非得照著對方腦袋劈下。不過轉瞬一想這畢竟是小姐第一次殺人,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就在這個時候,第二輛馬車中的星士也慢慢走了出來。此人三十歲上下,身著藏青色長袍,臉上帶著一股倨傲,指著一眾匪人喝道:“爾等螻蟻活得不耐煩的,告知我,是什麽人給你們的膽子,竟然敢打劫本尊守護的車隊。”

一眾匪人看到又出現一個星士,臉色頓時變得比苦瓜還綠。

周叔卻是心中一陣暗恨,如果這星士剛剛願意出手,自己還有那麽多兄弟死於非命?同時心中也有一陣悲涼,自己這些凡人,在這些星士眼中真的就是螻蟻嗎,難道他們忘記他們以前也是從凡人修煉而來。誰不是爹媽生養的,難道你們的命天生就高貴一些嗎?

“周叔,怎麽處置這些劫匪?”周家小姐連帶不忍,看著一眾畏畏縮縮的匪人,一時之間難以想到兩全之策。

“殺!”周叔臉色冰冷,殺意凜然。剛剛自己那麽多兄弟死在這些人手中,如果讓他們離開,簡直太便宜他們了。

“哈哈哈……”那匪首突然仰頭一陣發笑,目光陰測的盯著周家車隊眾人。

“卑微的凡人。”那星士氣急敗壞,掏出一件星器就朝天空一拋。

一眾匪人更是戰戰兢兢。

“瘋了,老大瘋了……”

“老大瘋了,咱們怎麽辦?”

一下膽小的更是嚇得兩股戰戰,一股騷味從褲子下傳出。

“明知道你們有星士,我還敢送上門來,難道我傻了不成,你們還真以為就吃定我了?”匪首看也不看天上落下的星器,一步一步朝著周家衛隊走去。

“不管你有什麽依仗,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我……”那星士怒極大罵,神識轉動,天空的星器殺機淩厲,眼看就要將匪首斬殺。就在這個時候,匪首體內突然冒出一道金光,金光一閃而過,那星士叫囂的聲音戛然而止,半空中落下的星器也仿佛喝醉酒的人,搖搖晃晃從空中墜落下來。

一眾人都不知所以,回頭朝後麵一瞧,頓時驚呆了。

在他們眼中有若神明的星士大人,竟然被那道莫名金光一下子劈為兩半,一滴鮮血內髒,死後也和凡人沒什麽兩樣。

那道金光到底是什麽?

相對匪人那邊歡呼雀躍,周家衛隊卻是一臉淒然,就連高高在上的星士都被一下子劈死,他們能夠抵擋的住那道金光麽?

匪首猖狂的大笑,就仿佛一頭受傷的野狼,眼中滿是殘忍和報複的。一步一步朝著周家衛隊逼近,他就仿佛一道魔影,矗立在周家眾人心中,讓他們膽戰心驚,興不起抵抗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