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峽穀,萬花山莊。

山後一處幽穀,幾座精舍中劍氣隱隱,偶爾有尖銳的劍風破空聲傳來。

數十名身穿青色勁裝的劍門弟子禦劍騰空,繞著幽穀左近急速飛行,陽光下劍光偶爾閃爍,配合上那些劍門弟子冰冷的表情,森森寒氣讓人渾身不由得直打冷戰。

一座廳堂內,六名氣息淩厲、臉色難看的青年站在一張方桌旁,桌上整整齊齊的碼放著數十份帶血的供詞。

“都在這裏了?”其中一名青年咬著牙低聲問道。

“師兄,都在這裏了。包括那天晚上,伺候葉刹的那幾個花家侍女的口供,都在這裏了。”另外一名青年冷聲道:“沒人能熬過我們劍門的刑罰,再加上,我們用她們親族的性命威脅,這些侍女,不敢不說實話。”

“劍林師兄,的確是去找過葉刹?”一名青年輕聲道:“劍林師兄沒什麽事情能求到幻靈閣那**商身上,葉刹唯一的用處,是幻靈閣製造的護山大陣!”

“菡翠崖!”一名青年指著方桌正中的一張無風城周邊的地勢詳圖,輕歎了一口氣:“劍林師兄,定然是去菡翠崖了。劍林師兄的脾氣,我們都知道,被郝三那奸詐小人當眾出醜,他怎忍得下這口氣?”

“菡翠崖已經大半個月沒有動靜了!”又一名青年沉聲道:“我帶人抓了幾個平日裏向菡翠崖出售常用草藥的藥商,這大半個月來,平日裏負責采辦常用藥草的菡翠崖弟子都沒出現。”

“時間,對的上麽?”最先開口的青年問道。

“對的上。正是劍林師兄失蹤的那天,菡翠崖就沒有了動靜。很顯然,劍林師兄要麽被困在了菡翠崖中,要麽,就已經出了其他的事情。”一名青年冷聲道:“依我看來,劍林師兄怕是被困住了。”

‘啪啪’兩聲脆響,這青年左右兩側站立的同門,同時甩了他一耳光。

“胡說八道,誰敢困住劍林師兄?誰又能困住劍林師兄?”給了自家同門一耳光的一名青年幹巴巴的說道:“在墮星洋,誰不知道我劍門威名?劍林師兄就算一人獨劍,在菡翠崖殺一個血流成河,他們又怎敢對劍林師兄怎麽樣?”

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這青年憂心忡忡的說道:“怕就怕,葉刹那小子搗鬼,把劍林師兄給坑了。菡翠崖主持護山大陣的弟子,若是一個失手,用大陣害了劍林師兄……我們都有麻煩!”

六個青年沒吭聲,包括臉上還帶著耳光印痕的那青年,六個人同時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中。

羅劍林,劍門羅氏一脈的核心嫡係,劍門下一代掌門預備弟子的有力競爭者,得劍無量老祖欽賜劍符、有權參悟《逆天劍典》的宗門嫡傳!

他們這些羅氏一脈的旁係族人,還有依附羅氏一脈的外係弟子,眼巴巴的跟著羅劍林來第五島圈‘建功立業’,結果功勞一點兒沒有,反而把羅劍林給弄沒了,他們全都有天大的麻煩!

劍門門規嚴苛無比,門中長輩更是冷酷刻薄,對門人弟子動輒打罵嚴懲。

羅氏一脈的那些劍門長老,更是劍門出了名的心胸狹隘,羅劍林就是一脈相承了他們的狹隘脾氣,羅劍林更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心肝寶貝,若羅劍林真個隕落在了菡翠崖……

“臨行前,宗門有命,每一月,必須和宗門聯絡一次!”一名青年語氣艱澀的說道:“還有三天,就是劍林師兄和宗門聯絡的日子。我們,還有三天時間!”

“無論劍林師兄是生是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青年咬著牙緩緩說道:“無論是郝三、葉刹,還是那菡翠崖的主人……隻要和劍林師兄的失蹤有關係的人……”

“不擇手段!”青年雙手按在方桌上,一縷縷劍氣從他十指噴出,將鐵柳木製成的方桌刺出了無數密集的小窟窿。

一縷極細的青光從門外飛了進來,寒光一閃,一名看上去極其精悍精明的青年穩穩的落在了門口,幹淨利落的向六個青年抱拳行了一禮:“諸位師兄,菡翠崖山門開啟了,好些菡翠崖的弟子出門行走,諸位師兄弟已經盯上了其中幾個重要人物。”

六個青年的精神驟然一振!

菡翠崖的弟子出現了?這是好事!

羅劍林失蹤了,這事情必須查清楚,但是無論郝三還是葉刹,他們身後都站著不弱於劍門的大勢力。

直接和郝三、葉刹火並,六個青年還沒蠢到這種程度。柿子要撿軟的捏,菡翠崖就是一個最好的目標,誰叫菡翠崖是嫌疑最大的目標呢?

區區一個菡翠崖,就算有無風峽穀五大家族撐腰又如何?

如果菡翠崖真和羅劍林的失蹤有關,跟隨羅劍林來第五島圈的數百劍門弟子,毫不介意血洗菡翠崖。

一條輕巧的飛舟慢悠悠的從菡翠崖飛出,向無風城飛去。

楚丫丫、李靈兒、李秀兒帶著二十幾個菡翠崖的小蘿卜頭,笑嗬嗬的在飛舟上說笑著。大半個月沒出門,大家都悶得心慌,難得楚天調整好了菡翠崖的護山大陣,一行人趕緊去無風城放風!

當然,玩耍隻是順帶的事情,楚丫丫幾個還有正經事要做呢。

前些日子,菡翠崖向無風城的藥商訂購了大批常用的輔助藥材,本來幾天前就是交貨的正日子了,結果護山大陣出了點問題,大家都不能出門,怕是那些藥商都等急了。

得趕緊去交割了這批藥材,將貨款支付給人家才行!

“杏花糕!”一個七八歲的小蘿卜頭留著口水,站在楚丫丫身邊不落眼的看著她。

“蘿卜糕!”又一個小蘿卜頭抓著李靈兒的袖子,發出了不同的意見:“大師姐,蘿卜糕好吃!”

“千層酥!”一個梳著朝天辮的小丫頭死死的抱著李秀兒的大腿,口水都從滴到了李秀兒的褲腿上:“秀兒師姐,去稻花香買千層酥吧,要他們多加些豬油!”

二十幾個小蘿卜頭同時吸了一口口水,一個個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嗤啦’一聲刺耳的尖嘯聲從天而降,一抹青光驟然一閃,飛舟上突然噴出大片光華,飛舟的防禦禁製主動觸發,一重光幕死死裹住了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