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8章 心眼通明
一處地下宮殿中，江心月站在那裏，心裏複雜無比。
這一次被擒讓江心月頗受打擊，是他出道以來最狼狽，最危險的一次，但他並不是很害怕，而是很尷尬。
鳴山聖子一臉憂慮的站在那，眼珠子在不停的轉動，尋思著脫身之計。
葉秋站在一旁，暗中打量著地宮的環境，不一會就見一個嫵媚妖豔的女子帶著虹霓出來，虹霓臉色掛滿了震驚與擔憂之情。
“師兄……”
虹霓一下子衝出，卻被妖豔女子拉住。
江心月脫口道：“師妹，你還好嗎？”
虹霓眼中淚光閃爍，點頭道：“我還好，我一直在想念你，想你來救我。我不怕死，我不怕她們，不管她們怎麽折磨我，我都不屈服。”
江心月十分痛心，一旁的葉秋很生氣，但他卻必須控製情緒，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妖豔女子打量著江心月，媚笑道：“小白臉很受看啊，怪不得你師妹對你念念不舍。現在好了，你們團聚了，好好勸勸她吧，我可不想傷了她的細皮嫩肉。”
江心月氣得咬牙，問道：“你們想怎麽樣？”
妖豔女子笑道：“過兩日大將軍就要來提人，我必須得讓她服服帖帖，懂得如何服侍男人，如何百依百順，不然的話大將軍會不滿意。”
虹霓罵道：“我絕不屈服你們。”
妖豔女子笑道：“你要是不屈服，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師兄死在這裏，你真的忍心？”
虹霓心神一顫，這是她最懼怕的事情，如今卻終於成真。
江心月怒道：“有種衝我來，不要欺負我師妹。”
妖豔女子詭笑道：“好啊，先把你四肢砍下，然後削了鼻子，挖了眼睛，留下舌頭慢慢慘叫，你覺得如何啊？”
江心月臉色微變，這等酷刑要說不怕那是騙人。
“你不要亂來。”
江心月又驚又怒，心裏在尋思對策。
妖豔女子很懂得人性，目光一轉就落在了鳴山聖子身上，邪笑道：“要不先拿他試試，你看看效果如何，再決定？”
鳴山聖子脫口道：“不要！我幫你勸勸江心月，他一定會好好配合你們。”
妖豔女子笑道：“好啊，你能勸他回心轉意，乖乖與我配合，我就不殺你們。”
鳴山聖子看著江心月，苦澀的道：“形勢不由人，我們就算寧死不屈，也不能改變你師妹的命運，還不如勸她聽話一點……”
江心月怒道：“你閉嘴。”
鳴山聖子訕訕道：“江兄，你想想啊，我們現在就算硬著一口氣，手也砍了，腳也斷了，你覺得如意閣會放了你師妹？她們肯定不會。換一個角度想，你寧死不屈，讓你師妹也寧死不屈，如意閣就會成全你們？答案還是不會。與其我們最終都毀在這裏，還不如權衡利弊，選擇一種損失最小的方式，那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豈不完美？”
江心月道：“可師妹她不好。”
鳴山聖子苦澀道：“這就是命運，這是劫數，誰也無法逃避。從感情而言，你舍不得她，我心裏清楚，但是從理智上說，你如果那樣做隻會毀了我們三人。”
江心月怒笑道：“我就算配合她們，她們最終會放過我們嗎，答案還是不會。”
鳴山聖子看著虹霓，輕聲道：“隻要她願意，你就不會死，因為如意閣殺不殺我們都無關緊要，她們在乎的是你師妹。”
江心月情緒激動，但他也明白這個道理，如意閣留著兩人的性命可以更好的控製虹霓，不會愚蠢的殺掉他們。
妖豔女子笑道：“說得好，隻要你們乖乖配合，我不但不殺你們，還會給你們很多好處，讓你們成為如意閣的人。”
鳴山聖子連忙給江心月遞眼色，示意他快拿主意。
隻要現在不死，日後總有逃生的機會，否則現在死了，什麽聖俠傳人那都是狗屁。
虹霓一直看著師兄江心月，她的心情很亂，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師兄死在這裏，她甚至想要委曲求全選擇妥協。
但是虹霓善良的本性不願意向邪惡低頭，她想知道師兄心裏的想法，寧可與師兄一起死在這裏，也決不受人威脅。
這是俠侶門的教條，寧死不屈。
然而修煉了心眼通明的虹霓，在凝視著師兄雙眼之時，卻讀到了一些讓她意想不到的信息。
江心月此刻心情很亂，正在胡思亂想，閃過了許多念頭。
可是其中涉及最多，最讓他為難的就兩件事。
第一，生命的威脅，第二，師妹虹霓在如意閣這種地方，雖然還保持著元陰之身，但她的身子是否早已被人盡情玩弄，被人用各種方法調教過了？
江心月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是俠侶門多年來最傑出的弟子，雖然他知道虹霓很純潔，可他依舊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碰過，一個都不行，更別說許多人。
當初江心月之所以拋棄青雲，就是因為這種心理。
如今麵對虹霓，江心月又再次想到了這些，那是他無法忍受的事情。
江心月生性多疑，他不是不相信虹霓的話，但他覺得這種事情虹霓肯定說不出口，他也不好詢問，隻能在心中猜測。
此外，麵對眼下的形勢，虹霓第一個想到的是死，而江心月雖然嘴上很強硬，可他心裏所想的卻是如何求生。
這一點，江心月與鳴山聖子的本質沒有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鳴山聖子反而坦蕩一些，是真小人，而江心月卻善於隱藏，總是要做做樣子，是偽君子。
這些內心的變化外人不得而知，江心月心情很複雜，不時的朝著師妹虹霓看去，心中閃過不舍，閃過猶豫，可最終他還是做出了選擇。
那一刻，虹霓眼中流下了眼淚，她突然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修煉心眼通明，為什麽要擁有洞悉人心的能力，她討厭這種能力，她不想要知道這些，她寧可做一輩子傻瓜，也不願意接受那殘酷的現實。
“師妹，你……”
江心月察覺到了虹霓的異常，有些焦急的想要詢問。
虹霓微微搖頭，清澈的雙眼看著江心月，突然道：“師兄，我的眼睛美嗎？”
江心月下意識的道：“美，很美很美。”
虹霓的心在滴血，幽幽道：“師兄，我想多看你一會。”
江心月哽咽道：“好，我也想多看看你。”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凝視，虹霓的雙眼越來越清澈，眼中淚如雨下，江心月卻越來越慌亂，竟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下意識的扭頭回避，不敢再看虹霓的眼睛。
妖豔女子一點也不急，反而仔細領略這其中的韻味。
鳴山聖子有些急，提醒道：“江兄，快拿主意吧。”
江心月身體一顫，看了虹霓一眼，遲疑道：“師妹，我對不起你，我非但沒有救你出去，還讓你陷入了更加危險的處境。”
這話很動聽，可是江心月並不知道，虹霓能洞悉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江心月是一個偽善之人，他知道師妹虹霓的性格，更明白一根筋的虹霓不能對她硬來，要慢慢引導，讓她自己心甘情願的為江心月做出犧牲。
這就是江心月的真實想法，用巧妙的方式和語言，先做出一幅愧疚的樣子，以退為進，表明自己已經盡力，但卻功敗垂成。
如此一來，心地善良的師妹就會主動站出來，不惜犧牲一切也要救師兄離去。
葉秋無言的看著，他的心情很複雜，儲物戒中的青雲也聆聽著這一切。
虹霓滄桑一笑，低吟道：“師兄，我明白。隻要你一句話，我願意付出一切。”
虹霓看著他，在等待他的決定，這是虹霓給江心月的最後機會，她希望師兄永遠都不要說出那句話。
江心月一臉滄桑，苦澀道：“師妹，我豈能讓你受委屈，我寧可自己死去。但是我的死並不能化解你的危機，反而會讓你更加傷心，我…我…恨我自己。”
虹霓臉上露出了蒼白的笑容，悲切道：“師兄，你希望我怎麽做，你教教我？”
江心月身體顫抖，雙唇動彈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師妹，師兄救不了你，如果你願意，就讓我陪你一起死在這裏。”
這番話，江心月也並非全然作假，他確實有些不舍，但內心深處想的卻是到了這一刻，虹霓應該會主動奉獻與犧牲。
“師兄，我不想你死，也不忍心看著你受罪，就讓我最後為你再做點事，我希望你能活著離開這。”
閉上眼睛，虹霓滿臉淚水，她從江心月心底看到了他的真實內心，那比插她一刀還有讓她痛心。
從小到大，江心月一直是虹霓最崇拜的師兄，是俠之大者的化身，富貴不能**，威武不能屈，成為了虹霓心中的一個夢，她對師兄信任無比。
可如今，因為心眼通明，虹霓終於明白，原來自己一開始就錯了，這個夢一開始就不完美，可自己卻傻傻的覺得它會有開花結果的一日。
“師妹……”
江心月的聲音深情無比，那份難舍讓鳴山聖子都信以為真。
虹霓身體一顫，回頭看著妖豔女子，含淚道：“你放了我師兄，我一切都聽你的，否則我寧死不屈。”